第十八章 回山拳
蔡寅从睡梦中惊醒，小脸有些发白，天已破晓，再无睡意，便早起在房间内挥拳练了会防招，然后踏上去拳院的路。 一路快步走过一条条街道，停在一个包子铺前，买了几个rou包子，这边的铺子都有些奇怪，是半开木门，难道是习俗？边走边吃，忽然看到一个健壮人手中拿着一包rou干从一个铺子里出来，然后门便关上了。蔡寅想了想正好要买些rou食，看别的师兄在空闲休息的时候，都会掏出一些来吃，正要上前敲门，忽然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往生极乐，闻香度苦海。” “往生极乐，闻香度苦海......” 一句不是很大声的低沉念叨传来，随后又传来大量的人群一起的整齐念叨。 蔡寅心头一紧，又是这些诡异的人，赶紧敲门“咚咚咚。” “快进来！香取教的又来了！”一个伙计，一把把他拉了进去。 铺子里黑乎乎的，药气弥漫，有些呛人，门又被合上留有一条缝，从中透出一些光线，勉强可以看清里面。蔡寅和那人都没有说话，两人在门缝朝外打量。一直等到外面诵经一般的念叨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香取教的家伙，最近越来越频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男人长长吐口气，回身拿起抹布擦拭起桌面。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穿着黑灰相间的长裙，站在柜子前，手里正拿着一个药杵不停地捣着， “小哥可知，刚刚那些人...”蔡寅之前见过这些奇怪的人，除了行为有些吓人，但好像比起混子，没造成什么麻烦。 “那是香取教，最近才在城里流传开的教派，遇到合适的人就要人家供香头，上奉银。一开始拉了不少穷苦人一起，成了势头，然后用半抢的手段弄到不少银钱分给大家，之后发展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官府怎么不管管。”伙计语气无奈道。 “要是被当头遇到，不拿点银两出来，这伙人就天天堵在你门口不走，生意也别想做，所以这才干脆关门，做点熟客的生意算了...” “没事干了吗？小伙子，你要些什么？”妇人打断了伙计，向蔡寅问道。此人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不像是女人的嗓音，反而有些像老头。 “我想买些rou。”看了看妇人后面都是写着草药名字的柜子，自己挠了挠头开口道。难道搞错了？这就有些尴尬了，但是别人都问了，只能开口了。脸上面皮薄，有些微微发烫。 “哈哈，我这是有些rou，不过都是进补的，价钱也有些高，你要吗？”妇人被眼前少年逗笑，然后让伙计从里屋拿出一些rou来。 “黑斑白蛇rou干，十两一斤，药性偏寒，滋补...黄毛猴子rou，药性...金钱虫...当然也有一些普通的蝎子、蜈蚣、地龙之类的。”零零碎碎说了一堆各式各样的。 蔡寅看了看，最后中意那蛇rou干，老话说的好，吃啥补啥，虽然对于命魂来说吃这可能没啥用。将大部分钱财都换成了rou干，和伙计说明了用途，药铺还很贴心将rou干用油纸封装，包成一小份一小份。 到拳院时，来的最晚，大部分人都到了，没看到郑老头，直接加入到院子中间的两两对练队伍中去。 “小师弟，你前些天向我打听的那个混子，尸体今日被人从河里打捞起来了，死的可惨了，听说脑袋都没了一半。应该是得罪了什么高手，身上的后背据说都是被折磨伤痕，骨头被全打断了，这应该是被人复仇了吧，到底做了什么事，遇上这么个变态啊。” “恩，不过是件好事啊。”蔡寅应了声。 “这些混子，欺善怕恶，坏事做尽，早就应该有这么一天，死的好。”在这个世界，死人是一件相当常见的事，死一个混混更没人在意，也就是两句谈论的谈资。 “最近城里的rou价又涨了，咱们练武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这每天的rou食开销太大了，唉，这几日再练不成，我就只能走了，去谋份差事做做。”...... 身边师兄们一边对练，一边聊着，蔡寅不再出声，默默练习，默默拆招，默默体会动作的奥妙。 郑老头从门外进来，在大师兄说了两句，就躺倒在椅子上，闭目哼小曲晃着身子。他教授都是看心情，好时才会在院内到处指点一番，实际上都是一些师兄在教授新人，老人都是自己练自己的。 赵宏过来说了声，原来是和另外一个武师打算来一次简单的内部对抗。俗语就是对拳，是飞业城里，武师和武师之间常有的活动。规矩也很简单，武师自己不能下场，比拼的是麾下门徒弟子之间的本事，观战者会邀请不少周围的富商富户等，为的就是展示武师们的教授能力。 “对拳的是蝙蝠拳的人。”程少久作为三师兄，已经早就练完了攻防体系，现在一直在磨砺拳头坚韧度，已经是牛皮境界的层次了。昨日在磨皮的空暇，被郑老头叫来，说以后蔡寅对练就找他。 “蝙蝠拳？以前练过吗？”少年好奇询问道。 “老对手了，隔个半年就会对拳一次，互有胜负，算是争夺周围几个町的名声与生源。”程少久神态轻松道。 “反正你又不用上场，怕什么？上场的就我们几个。”他以为蔡寅年纪小害怕，下巴抬起，朝不远处的大师兄赵宏指了指。 “哝，大师兄现在已经是石皮层次了，拳头打起人来就和大石块砸人一般，犹有过之，骨头一下就能给打裂开，对手要是运气不好可能直接半身不遂。然后是二师姐郑红秀，师傅的孙女，拳头也是石皮层次，不过先天体格导致力气小一些，稍微弱点，可也比我强不少。” “二师姐？我们这拳院还有女的啊，都没有见过啊。”蔡寅惊讶道 “有的，但是不多，一直在另一个院子住，那边全是女弟子。”程少久点头，脸上荡漾出奇怪笑容，配合上麻子脸，看起来怎么说呢，就是一个猥琐。 就这样，上午和三师兄对练并向他学习攻守招式，下午则是进行磨皮。又过了一天，蔡寅专心致志站在铁盆前动作一丝不苟，双手明显有了感觉，击打砂石的刺痛感减少，砂石也不再那么guntang，识海内的灵气自发流动，一丝丝被牵引到了双拳处，对rou体进行修补，聊胜于无。 突然拳头上蕴含的红意更甚，红的吓人，传出一股吸力，体内灵气都有被吸引的动向，就在两者相碰之际，砰，凝练的红意瞬间消散，拳头还是通红，但是却没有了什么神异，只能将手浸入到药液中去。 这是怎么回事？双拳明明很有感觉，难道灵气和这锻炼出来的力量不相融，蔡寅一下摸不着头脑，自己的时间到了，不能再进行研究，只能下次磨皮时再弄明白。 刚准备和三师兄对练，转头却看到之前两个人，是在这个位置轮换磨皮的师兄，穿着完整的衣服，蜕下了回山拳郑的马褂，提着行礼，悄悄从侧门出去。 “这个时辰他们不练功吗？”蔡寅问道。 “不练了，以后都不来了。”程少久面色淡淡道。 周围几个师兄今日都略显沉默，只有自己这个刚入门的师弟疑惑不解。 远处躺椅边，新增了几个显得青涩的面孔，在老头面前行礼，听着其神色飞扬夸夸其谈。 今日着实快，一会又轮到自己了。挽起袖子，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再用力从胸腔呼出，摒弃杂念，带着一往无前的精气神，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拳。“唰唰唰”用力将拳头打进砂石，稳定着节奏，交替双手，一下接着一下，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过去。 突然，挥动的两只手不停发烫、发热，渐渐甚至超过了砂石的温度，无形的气流从拳头开始沿着双臂向上，直至流遍他全身每处。 蔡寅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五感仿佛变得明亮起来，手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毎粒砂子的坚硬锐利，耳边传来周围人群熙熙攘攘的呼和，鼻子可以闻到砂石中特有的细微中药味和腥臭。 忽然，气流开始回流，还带着丝丝灵气，从四肢百骸凝聚到拳头之上，rou眼看不见，但是手上的触觉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之上，好像有一层厚厚的牛皮，坚韧而又厚重。 “成了。” 不远处的郑老头好像有所察觉，眯眼向这边一看，其经验非同小可，一眼就看出来蔡寅平平无奇的双拳已经成了。微微一愣，随即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蔡寅面前。双手抓过蔡寅的双手，上下翻动，左看看右看看，怕错过一丝一毫细节，然后捋着山羊胡，放声哈哈大笑。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气血上了一个层次？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郑老头拍了拍他肩膀。 “嗯，是有种感觉。”蔡寅还沉浸在不同的感觉之中，低沉回到。 “就是这样，别看我回山拳的境界名字俗气，但每个层次，决定境界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拳头硬度，那只是表象。”郑老头介绍道。 “拳头只是我们锻炼身体气血，自然而然产生的特殊效果，真正厉害的，是不同境界对应的强大气血。没想到你的底子这么好，短短几日就入了门。”老头感慨道，脸上洋溢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