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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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平云被七手八脚地抬出来。 几人把他放在水池边,一齐望去。 只见他衣衫湿透,脸上沾着塘底淤泥,鲜血与浑水布满了他的头脸,看上去像是一张画坏了的脸谱。 “迟兄,迟兄?!” 有人大声呼喊,迟平云没有反应。 若非胸口还在起伏,迟平云与死人一般无二。 鲁大度上前检查迟平云的情况,说道:“气府摇晃,元神震荡,所幸并未留下重伤,稍微调养个把月便能痊愈。” “好蛮横的野修,迟兄不过是与你切磋道法,你竟施展卑鄙手段偷袭,下手还如此狠毒,我等定饶你不得!” 一人指着嘉年慷慨激昂破口大骂。 一呼百应,其他人也对嘉年口诛笔伐起来。 面对汹涌骂声,嘉年抠了抠耳朵,屈指轻弹,轻蔑地撂下一句。 “智障。” 刚才若不是他抢先出手,迟平云这会儿估计已经凉了。 云师刚才流露出的杀气,明显是奔着杀人去的。 如果让她以虎伏山的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了人,那么嘉年就只能跟着她一起跑路。 他无牵无挂无所谓,但他不能连累庆哥,尤其是在他即将大婚的时刻。 嘉年叹了口气,带着厌烦之色的目光扫过薛若渝等人。 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大胆狂徒,居然还如此目中无人,太狂妄了!鲁兄,请你出手,镇压此獠!” “是极是极,鲁兄出手定能灭杀此獠锐气。” “没错,让他见识见识我等手段,好看清楚谱牒仙师与野修之间的差距!” “啊?”鲁大度微微张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为啥要我上,按照刚才你们说话的逻辑,不该是你们上去教训他吗? 他察觉到一道古怪视线,转头望去,是嘉年在看他。 他从嘉年眼中看到了同情和嘲笑。 鲁大度面皮发红,在心中咒骂。 都怪你们这帮不争气的玩意儿,连我都被人笑话! 众人纷纷请求鲁大度出战,鲁大度以心声询问薛若渝。 “怎么办?” 薛若渝道:“你想打吗?” 鲁大度回答道:“我没必要为迟平云出头,但他好歹也算是你的朋友,梁浮渡的嫡传。” 薛若渝内心纠结。 嘉年的境界超乎他的预料,也许只有鲁大度出手,才有取胜的可能。 但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鲁大度平白无故增加个仇人。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也太没面子。 他烦躁地扫了眼四周,忽然发现园子里的婢女不见了。 薛若渝如坠冰窟。 她定是趁着刚才人群混乱的时候偷摸跑掉,找jiejie告状去了。 薛若渝看了眼变成废墟的杏花村,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迟平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面容阴森的jiejie的形象。 他霎时间心如死灰。 不用说,这场闹剧造成的一切损失,都得记在自己头上。 一顿毒打可能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被关禁闭十年。 他脸色僵硬地看向嘉年,强笑道:“嘉年兄弟道法高深,武艺高强,小弟甘拜下风。日后有缘,定会当面再次请教。” 嘉年也不想再跟他们多做纠缠,给庆哥添麻烦,于是抱拳淡淡道:“走好,不送。” 云师不满道:“这就让他们走了?我还没看过瘾呢,再打呀。” 嘉年语气不善道:“行了,少给我添乱!” 云师委屈道:“什么叫我给你添乱,明明找茬的人是他们几个。本事不济,还喜欢惹事儿,这要是放在虎伏山,他们几个都活不过七天。” “小娘皮,你说什么!” “欺人太甚!” 云师叉着腰跟他们对骂。 “我哪里有说错,实话还不乐意听,你们中原人真是虚伪,虚伪且没用!” 她嗓音清脆,夹杂着乡音方言,瞪着一双漂亮眼眸,骂起人来十分有气势。 “大胆泼妇,你定是那虎伏山妖人,竟敢污蔑我等中原修士。” “那小子肯定也是他的帮凶,把二人拿下,送到前山交予前辈们发落。” 一群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叫骂。 云师眼睛立时立了起来。 “狗杂子你骂谁泼妇?信不信老娘我毒……” 她话未说完,便被嘉年死死捂住了嘴。 “你冷静点!要是暴露了真身,我帮不了你。”嘉年靠近云师耳边威胁道。 云师察觉到嘉年的呼吸,耳尖发红,斜眼狠狠瞪着他,抬起脚用力踩在他的脚面。 嘉年面庞微微扭曲,差点大骂出来。 这婆娘竟有这么大力气! “都闭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还嫌我们不够丢脸吗!”薛若渝冷喝道:“把迟兄抬起来,我们走!” 再拖下去,jiejie就要杀过来了! 见薛若渝发火,一群人停下骂战,连忙抬起迟平云。 迟平云突然转醒,僵尸一样立起身,眼神空洞,随后慢慢恢复神采。 他这反应吓了众人一跳,就连嘉年与云师都惊愕了一下。 这家伙,还挺抗揍的。 “迟兄,你没事吧?”有人担心的问。 “我……” 迟平云肩膀摇晃,头脑一阵发昏,他抬手摸了摸脑袋,指尖试到温热的血迹还有冰冷的淤泥。 “我败了?” 薛若渝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道:“他运气好。” 迟平云说道:“我不服,再来一次!” “迟兄,没必要。”薛若渝劝说道。 迟平云的脸阴了下来,他盯着薛若渝的眼睛,重复着那三个字。 “没必要?” 他的嗓音中透露出一股阴森,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的嘶吼,凶恶的目光透过薛若渝的双眼,直直刺入心底。 “薛公子,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不是为了给那家伙点颜色瞧瞧,难道不是为了打压徐有庆的兄弟吗?现在我输了,想要雪耻,你跟我说没必要?” 薛若渝一时语滞。 他也意识到,这样说是有些伤人心了。 迟平云望向嘉年,冷声道:“再来啊!” 嘉年淡淡道:“没兴趣。” 云师挣脱嘉年,上前喊道:“再来就再来,怕你不成?!” 她的气还没顺过来,迟平云寻衅算是赶上了。 “我不是找你……” 不等迟平云话说完,云师已经扑杀了过去。 她脚尖轻点,次次踩在虚空处,手腕一抖,袖中飘出数张黄纸符箓,聚成一把长剑。 剑光递出,洒下一片风雨雷电。 嘉年觉得几张符箓有点眼熟,随即想起来,是自己在渡口卖给她的那些。 云师的灵蛊能“吃”符,她自身的符箓造诣自然也不可能低了。 所以当她施展起符箓法术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 迟平云体内的震撼还没好,又对上金丹境的云师,没过几个回合便落入下风。 云师虽然恼怒,却也没有下死手。 只是一次次把迟平云打倒在地,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但这对迟平云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打人不打脸,打谱牒仙师的脸,是赤裸裸的结仇。 他对嘉年与云师的恨意怒意越来越深。 云师一剑击中他的右腿,迟平云吃痛,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 云师讥讽道:“我当你还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如此,山上的谱牒仙师就如此不经打吗?” “这女人太不识礼数了!” “太过分了,竟如此藐视我等!” 众人群情激愤,纷纷祭出法宝法符,就要出手参战。 薛若渝冷喝道:“住手!” “薛兄放心,此乃我个人与他们的恩怨,定然不会拖累于你!”迟平云冷冷地说。 他御风上天,手结道诀,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水。 血液在空中凝而不散,随着他双手法诀变换,绘成一张山岳符。 符箓大放光明,化为一道人高大门,门内走出一个手持神鞭的金甲神将。 神将挥动赶山鞭,砸下一道道雄浑罡气,罡气凝实,化作一条条山脉从天而降。 落草居的天空蓦然黑了下来,山脉下坠吹起的罡风,压得整座园子摇摇欲坠。 薛若渝怒声道:“迟平云,你疯了不成!” 这道法术真的落下来,整座山头都要被碾平。 迟平云双目赤红,置若罔闻。 云师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来丢人现眼。” 符剑猛然散开,化作无数道兵刃,逆流而上,像是一道道流星射向山脉底部。 砰砰砰砰! 天地间响起一连串沉闷的声响,井口大小的碎石如大雨落下,摧毁房屋,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山脉体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云师并拢双指,所有的符箓重新聚合为一,成为一把长剑。 她挥剑斩下,晴空中响起一道霹雳惊雷。 山脉两断。 迟平云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 这门搬山法的入门要求是金丹,他强行施展本就是犯了忌讳,法术被破遭到反噬,加上被嘉年与云师连翻打击,道心不稳,竟直接跌境。 “迟兄,迟兄!” 众人连忙上前搀扶。 “妖女,你下手竟如此狠毒!”
“迟兄与你有何仇怨,为何坏了他的修为!” 云师怼道:“是他技不如人,功夫没练到家就出来丢人现眼,自己受了伤,怨得着我?” 迟平云满目悲戚,气息萎靡。 他大喊道:“我等中原修士被这两个外乡人如此欺凌,诸位还在等什么!难不成还要容忍他们继续侮辱我等?!” 迟平云的话语,使得众人立即同仇敌忾了起来。 他们再无任何犹豫,法术、法宝、法符一齐朝云师与嘉年招呼过去。 薛若渝不知迟平云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嘉年那一拳把他给打傻了,竟然丧心病狂至此。 而且现在这个状况,这些朋友已经不再听他的,就算他想阻拦也没有用。 不过还好,至少还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不用他说,鲁大度身影一闪,瞬间来到双方中间,金丹道法护住周身,然后双手朝左右劈掌。 他一人吃下了所有攻击,掌风将云师与另一群人一齐逼退。 嘉年瞳孔微缩。 这人果然有两下子。 迟平云怒声道:“鲁大度,你是要包庇这两个野修吗!” 鲁大度冷声道:“闭嘴!” 他看了眼薛若渝。 薛若渝阴着脸,点了点头。 鲁大度面向云师,拱手抱拳道:“得罪了。” 迟平云受伤跌境,必须要有个说法。 现在已经不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用事,还牵扯到祈凉山与梁浮渡的关系。 云师道:“少扯没用的,来呀!” 她朝鲁大度勾勾手,却被一人拉开。 嘉年道:“我来。” 他倒持法剑莲花,单手掐诀。 “请赐教。” 鲁大度咧嘴一笑,手掌一翻,握住一柄开山斧。 下一个瞬间,两道身影同时消失,空气中响起一道惊雷。 两者之间的地面开裂,上方迸出大片火星。 两道长虹以惊人气势飞升上天,落草居上空不断传来爆音。 道法冲击形成的涟漪像是不断有雨水滴落的大湖,此起彼伏的荡漾开来。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嘉年与鲁大度交战时,迟平云以木遁之法凝聚出一把剑,再次不知死活的冲向云师,他双目疯狂,像是要与其同归于尽。 云师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准备随手打发掉他。 可下一刻,她便被迟平云的木剑刺中。 为什么,怎么回事? 云师目光茫然。 就在刚才,她的神魂出现片刻的恍惚。 就是这么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让她中招。 迟平云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云师目光一凛。 她顶着木剑的冲击,张开五指按在迟平云头顶,一道道黑气从迟平云的七窍中冒了出来。 那群人见此情景,以为云师要害迟平云,又纷纷攻向她。 这一幕,正好被嘉年看见。 他目光一沉,挥手斩下一道剑光。 雪白剑气如一道笔直大河从天而降,斜斜拦在那伙人前面。 而他也因为这片刻的分心,被鲁大度一斧头砍伤了肩膀。 冲击带着他下坠,砸进杏花村废墟当中。 众人欢呼。 “那小子败给鲁兄了!” “鲁兄威武!” 鲁大度脸皮直抽。 你们别喊了。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绝对不是嘉年的对手。 黑气散尽,迟平云软软的倒在地上。 云师捂住伤口,踉跄后退,疼痛使她皱起了眉。 “这妖女已经受伤,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一伙人一拥而上。 温度霎时间降了下来,喀嚓喀嚓的冻结声不绝于耳。 天地被寒冻塞满。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双腿不知何时,被冰霜冻结,粘在地上。 落草居所在的山头,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座白头翁。 薛若渝脸色僵硬,鲁大度如临大敌。 一道身影推开压在身上的砖瓦缓缓站起,少年削瘦的身材所散发出的气势,宛如一座冰川。 他抹了下肩头上的血,露出了微笑。 …… …… 等到徐有庆跟薛质真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时,落草居内一片狼藉。 云师坐在杏花村门前仅剩的半座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眯起眼。 嘉年拎着一个给花浇水的壶,洒下道道细雨般的水流。 在他脚下地里,种着一颗颗面无人色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