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身影心捉
师鉴心里的郁闷,其实还有一个产生的来由!那就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原本总是人家何柔是他影子的现象,渐渐的不知怎么的、忽然变成他总是跟在人家的屁股后边形影不离:因为他没事儿干、因为人家比他先一步、因为他想要指导一下人家,同时也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无聊。 或许,也是出于他心里那不可告人的嫉妒之情,或许完全出于他心里的郁闷,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反正!惹得人家麻雀一家老小齐齐列于屋檐上无言的,是因为这个家里就数师鉴最闹腾。 一开始,是人家何柔总随着他的身影,现在是师鉴总追着人家的步伐;原来,是因为何柔不会而总是把事情搞砸,现在是因为会的太多、师鉴总是故意给人家捣乱。 原本的何柔总是一言不发,现在的她还是一言不发、但跺脚的次数多了很多;原来的师鉴是嘴里总不停,现在他的嘴里还是总也停不下:但人家何柔此时的跺脚,更多是因为被他给气得,而他现在嘴里的不停要么是因为闹得、要么就疑似在跟人家逞娇的讨好。 原来跟人家何柔说的,基本全是在教人家什么活儿、该怎么干,现在师鉴更多跟人家说的是他以前的什么事情都是怎么干的!他在跟人家讲以前,讲以前的爷爷奶奶、讲以前怎么跟小伙伴儿玩儿,甚至是讲以前那几只被养成了狗的鸡——他好似是欲在这些事情当中彰显自己的聪明伶俐。 疑似掠夺走了人家家雀的天赋,比人家还更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师鉴,能不惹得人家何柔心烦?何柔也烦,但她根本就没机会烦!因为,原来是因为什么都没做过、故而经常把自己脸上或手上给弄脏的情况,现在则是变成脸上和手上同样的脏——却是被那可恶的师鉴给抹上去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应该是那一溜儿麻雀心里的想法。然而,令它们感觉浑身无力的是,人家何柔根本就不追着那可恶的师鉴打!原本在它们心里,它们还寄希望于能藉此、而把师鉴这个比它们还闹腾的家伙给轰走了呢,原本的它们还预备着用它们的实际行动来助援那何柔小宇宙爆发呢,可……它们支起来的翅膀,最后也只能是抹了一把它们的脸——太让麻雀失望了。 要说也有点怪!原先的何柔就会瞪眼、就会冷脸,可都被人家师鉴给欺负到这份儿上了,人家的瞪眼还照旧、可冷脸却是没了;而且,人家此时的瞪眼当中、那眼中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厉色啊,反而好像还是在原本就有的楚楚当中、添加了不老少的温柔。 倒是~~,现在的何柔,无形当中学会了横眼、斜眼,偶尔她的嘴角也会动一动。难道~~,依旧无言的她,现在是成了无语泪往心里流?亦或,她其实是在表达她对于师鉴的嘲弄?可看着~~,也不像啊! 原本,因为家雀的一家老小,这个小院里总显得很是热闹;现在,小院里依旧是显得很是热闹,却全赖师鉴一人之功,且老小麻雀全都静悄悄:似乎,总是汇聚在一起的家雀,又在开始什么会议,商量的主题估计是怎么向人家何柔献讨好。这个家,依旧是如以前那般的——妙! 七天,深锁家中、真是连院门都未出一次的师鉴,整整在家守了何柔七天时间。这七天,对于师鉴来说,可以说是恍惚犹如一梦,然而也可以说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只因为,心里如此踏实的情形,后来再没有过——有只在爷爷奶奶还在的那几年,总感觉有点似梦。 且不言他那总会遗漏出来的心里之情、也不说他是个如何的真实心理,总不把人家的勤快当成是一种付费的师鉴,一天的忙碌、每到傍晚之时,他也会给予人家何柔忙碌一天应该得到的报酬! 他其实是在照常的练武,但就因为人家何柔那总也没改的‘崇拜’之情,故而把这当成是一种表演的他,更加卖力的同时也就把这当成是对于人家的一种回报。当然了,这其中,定然是也掺杂着‘一些些’他的显摆、以及‘一丢丢’的卖弄。 然而,非常有必要说一点的是,他所给予人家的这‘回报’,绝对的绝对不是那么的单纯!似乎是没有算计清楚,似乎每次他给人家的都有一定的额外份额,而这额外的部分似乎还是被他夹带放出去的高利贷——因为其后的他又每每都从人家何柔的身上抽取‘利息’。 一通练武,洗涮之后,这无疑就是每晚必定会有的读书时间:在这读书时间里,人家何柔定然是在一旁静静的看书,可师鉴所看之书中的‘颜如玉’、却是跑出来的跑到了人家何柔的身上! 但是,就实来说,看书、却总是注意力溜号的师鉴,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总盯着人家看!何柔是很漂亮、是很什么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说自己完全不是因为这些;自己是非常的疼惜及珍惜这个meimei,但也真还不至于到了这个份儿上。 似乎……他更是喜欢去感受她无意中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无形中的东西!比如静静的她,感觉上去就彷如是一道映照进来的月光;比如安然的她,就如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比如看书当中她的投入、她无意的眉睫微皱而后又放松,就宛如是一首诗;比如,偶尔、总会,表现出来的凄楚以及凄苦。 或许,总会禁不住的看人家、总会禁不住的盯着人家看,根本上还是基于他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其中,更是放不下就是这么一个可人儿,却是时时刻刻的处于痛苦当中。人家整天忙着为他干了那么多,人家的一举一动当中又承受着怎么样的折磨,人家从来都是不言不语、可该她说的话又是何其的多? 他看人家,其实也是想从人家的身上卸去一些什么,继而又把一些什么、哪怕是强加的塞给人家。他看人家,是因为他看人家之时他能感觉轻松一些,可看得越多他却也感觉心里重了那么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什么……竟然,让他渐渐的感觉有点烦。 七天,这既是出于师鉴对于何柔的新奇,也是他暗中给人家空出来的安全时间。在他想来,若是这七天没有什么人来,那么这就意味着那伙人贩子是真的放弃了何柔:这也就是意味着,何柔已经可以抛头露面,即使是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七天过去,或许是因为心里渐生的烦意,也或许是他忽而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人家何柔这里有点深陷!收拾了一下、他打算继续去街上摆摊儿。 师鉴这是打算继续把自己放逐于大众当中!毕竟,人家何柔总是要走的,而他也有着属于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怎么看也不在人家何柔的身边。 然而,真的是这样的吗?可以肯定的是,这欲去开始摆摊儿一事,也同样是绝对的不那么单纯!看上去好似完全是为了他自己,可其实仍旧是为了人家何柔。 意识到自己疑似深陷,这只能证明他已然深陷:已经深陷的他、但凡是考虑任何的事情,这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让他深陷之人的因素?给自己一个如是的理由,却根本上还是希望能让人家何柔更轻松一些。——他的人,还没有本能意识的强大! 这个家,是没法呆了!在家里,不知怎么的忽然好像是变成了他总跟着人家何柔的屁股后边、倒好像他是人家的一个贴身仆人;在家里,什么事情都被人家何柔给干了,他连一个能正经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也只能是一味的净说些不相干的东西,倒好似他是在讨好人家的献媚。 总感觉家里有人家一个何柔cao持就绰绰有余,自己实在是碍事、多余、太占地方的师鉴,终于是忍无可忍、兼且在人家一直默默无言的冷暴力当中:就如正常家里太没用的男人一般的,他近似于极其羞愤当中开始耍脾气——他离家了! 离家之时,当然有人家应他的话、而需要在家守着的何柔之相送!就在人家何柔默默的望着他,就在人家那种楚楚的眼光差点化成万般丝绦、进而缠住他,就在人家心里好似是有无尽的话想说、可最终也只能是用自己的更柔弱以及更如水柔来显现时:那师鉴,也只是回头挥了一下手,继而大步流星、兼且附带一定脱兔意味的仓惶而走。
师鉴走的是毫不迟疑,那何柔好像是总欲挽留,可……唉!那师鉴好像是有风相送,亦就如风一般的……嗯,还有比之更无情的东西——就是此际那忽而群起雀跃的一家麻雀老小!师鉴,其实也是在人家一众麻雀的奔走相告当中,走的。 可能也是因为这群小东西的太无情,而惹得其后的何柔难忍自己的愤懑!故而,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情形当中,不欲与这群看着可爱、实则坏蛋的家伙为伍的何柔,一脸‘愤愤’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她也仓惶的出走了。 金童玉女伴, 疑菩萨下凡。 悲悯世间苦, 渡人笑彼岸。 ——当何柔也现身街头而出现在师鉴的身边时,那见到何柔的师鉴倒也只是愣了一下,继而也就一脸无所谓的不当一回事了。可是,突然看到师鉴身边多了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时,但凡是街上路过他们摊位的行人,无不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那种目光中,不知怎么的,似乎总包含着一种疑惑、或期待的眼神,似他们在望着师鉴二人时、更是在期待什么人的降临。这,就有点让师鉴摸不着头脑的、有点拘谨拘束的,不知该怎么好了!于是,那有点傻大憨的师鉴,又开始不务正业了。 按规矩说,道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穿的,但此时却是在寻来的何柔身上穿着。在自己家、反正也没人看见,在不得已之下暂时用一用倒也不妨碍什么;可是现身于世人面前时、这疑似冒充人家道家之人的行为,那基本和犯了死罪也没什么区别。 按规矩说,兵器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私藏、或使用的:若是在自己家,根本就没人知道、那还则罢了;然而若是现在大众眼中,这基本就和举兵造反沾边了。当然,现在不光是师鉴早早就用上了长枪,且当前的何柔怀里还抱着师鉴放家里没带的长剑。 不过,这些个东西而今也早就没人计较的没人关注了,甚至可以说很多有钱人家里更是藏着好多真正能举兵的兵器!说到底,根子上还是法度混乱、时局太纷乱之故。况且,此际看到师鉴和何柔都掌握着兵器,但凡是见到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应该的、也是让他们非常放心的,他们甚至是还用他们展露出来的笑容以表达他们的认可。 按规矩说,何柔也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出现在街头的!但若是按理说,这无论怎么说、又都是顺理成章的。这其中,首先何柔身上的道袍、让人下意识的以为何柔其实是师鉴的师妹,一位道姑出现在街头、这有什么?道家之人,那全都是方外之人,不能用寻常世理来论的。 再则,师鉴的身份是道士、这不假,但基于对他的喜欢、大家还是更愿意接受他是‘黄家郎’的身份。对于一个已经还俗的人,兼且家里的情况众所周知的情况下,这身边忽而多了一个小姑娘、这意味着什么? 本能的,大家心里都想着何柔其实是师鉴的小媳妇儿——颇有童养媳的意味——师鉴这可能是禁不住心里的欢喜,而带媳妇儿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的!当然,也可能是其,故意带出来显摆的。而从继之而来的师鉴表现上,似乎大家的这种猜想更符合事实,因为那个没骨气的师鉴…… 然而,不管事实如何、不管情况是个什么样子,但就从眼中所见到的情形,基于自己心里最大的期望和祈盼,为求最大化的好结果、极其类似于求神拜佛一般的心理之下!但凡是见到街头现身的师鉴及何柔,谁的心底深处其实都是企盼能有一位解救民众出苦海的对象即将降临——他们更愿意把师鉴与何柔当一对儿什么菩萨坐下的金童玉女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