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僧人无尘
“老和尚，怎地这般穷追不舍”。 话未说完，二人半空中又对一掌，身形各自退开，方看清说话的人正是韩江。 酒馆中毒后，韩江心知时间不多，当天快马出发，日夜兼程，两日到了少林。 又在阴云密布之夜，见时机成熟，悄然潜入，这关乎性命时刻，他也顾不得“月下无物”的名头。 几番闪转腾挪，躲过了巡寺僧人，来到了藏经阁。以防突然来人发现开门痕迹，他绕到阁楼后面，跃至四层，用利刃切开小窗进入。 先按蒙面人的线索从分类中找到《华严经》，紧接着就在相对的一层拿到了《须弥山掌》。 眼见得手，韩江刚想离去，不巧遇上来此寻书的无尘大师，他不敢妄动，又收敛呼吸。 无尘是少林的堂主，习武多年，又常在静中悟道，耳力非凡。 一入阁内，就知晓有人在此，但不知是何目的，不敢声张，怕打斗起来毁损经书，便装作巡视僧人后离开，实则在暗中观察。 韩江确定脚步声消失后，这才起身而动，从来时的窗口方向脱离。 与此同时，无尘随即冲进藏经阁，凭着记忆走到韩江刚刚的藏身处，扫视四周，经书位置早就熟悉百遍，立时看到《须弥山掌》不见，当下了然。 这边韩江出来后，一路狂奔，眼看着快出寺门，后面飘然传来一句：“留下掌法，自行离去”。 他一听，心知不妙，这句话包含内力而发，肯定惊扰了寺内众僧，速度更胜以往。 无尘见他突然加快，来不及等众人合围，想到既然消息发出，怕贼人跑远不好追寻，于是独自追去。 二人一逃一追，有时距离拉进，无尘便用拈花指功封锁去路，可韩江似乎脑后长眼，能看见攻击方向，都被他躲了过去，不过有时身形一顿，改变方向，还是受了影响。 如此三日有余，韩江心急如焚，只因十五日之期逼近。快到安南时，他才费了好大力气暂时摆脱无尘，虽然不能彻底甩掉。 趁着这点时间空挡，进城后直奔不居酒楼交易，又立刻原路出城，要把无尘引远，直到这里二人交手。 无尘还是和之前一样说道：“留下掌法，施主可自行离去。” 韩江眼神转动，随即说道：“老和尚，给你。”随手一抛，转身向南而去。 见书被扔到远处，无尘也不再追他，去弯腰捡起，仔细翻看，确认无错。 正要离开，隐约看见个人影，想过去查看，又疑有诈。右手运起拈花指功，一片树叶夹在手中，打将过去，却听见“哎呦”一声。 心想：“果真有人”，前去查看，一个少年正捂着手臂，脸上还有痛苦之色。 正是赶路的杨过，他不知两人是好是坏，想从旁边的草丛绕路而行，可草丛不高，只能弯腰前行，这样一来，速度也是慢了。 看韩江离去，杨过心里松了口气，却看那人扔书，偏偏离他不远，暗骂一声：该死的贼人。又见无尘过来，便趴在地上，只求和尚捡起书后快快离开。 可惜天不随人意，和尚发力试探，刚好打在杨过手臂。 无尘心知失手，急忙查看，有一块淤青，却无大碍，愧疚说道：“贫僧无心之过，却不想伤了小兄弟。” 看这和尚无意为之，杨过捂着淤青有点急促的说道：“既然不是有意，那就算了。” 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不想过多接触习武之人，毕竟实力不够，而且人心难测。 虽然现在没武功的成年人他也打不过，可是没武功也就少了个威胁因素，真遇上至少能拼一拼。 无尘听后依然说道：“因我而起，贫僧自当救治，不知小兄弟姓名，为何在此？” 生父身份特殊，所以杨过出来时就决定以假名示人，只遇上可信之人才告知真名，而且此去少林目的不纯，若说真名，恐怕被直接赶出。 不知这和尚是哪座寺院，和少林有无关系，还是以假名示人为好，一番计较后，杨过说道：“我叫穆年，无父无母，想去少林，做个俗家弟子。” 无尘既感唏嘘，又有点意外，这孩子不过少年，竟双亲逝世，本以为是去少林出家，却又为何只做俗家弟子，就将疑问说出。 “来了。”杨过心想。他以为无尘是在试探，就按准备好的理由说道：“母亲刚刚去世，她本想让我自立坚强，但我还在悲痛之中。因此想做两年俗家弟子，颂经书，学佛理，既为母亲，又求解脱。” 听了这番说辞，无尘感其身世，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孝顺，又想起先前失手伤人，更加惭愧的说道：“我法号无尘，正是少林僧人，你既想做俗家弟子，我可以带你回去，你愿意吗？” 雪中送炭，杨过心想手臂这下挨的不亏。脸上不好表现，以免看出端倪，随即行礼，感激说道：“多谢无尘大师。” “起来吧，先去找些药草敷在手臂，回了寺内，再好生医治。” 追韩江出寺时急促，无尘未带银两，因此夜宿野外，靠着杨过的余粮，七日后到了少林。 山门近在眼前，杨过出奇的安静，一言不发。 无尘以为他又想起母亲，陷入迷惘之中，便摇了摇头。 寺内众人得知消息，纷纷来到大堂，无尘一番介绍，杨过一一行礼。 众人听完事情原委后，感其遭遇，又看他不仅长相俊俏，而且懂事乖巧，心生可怜，决定将其留下。 自此，他在寺里的工作就是打扫、看守菜园。 方丈知道他想学习经书，准许可以去藏经阁申请，但需按时归还。 杨过觉得没有不妥之处，能从藏经阁中借书，做这些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也就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