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黄金雕像

    卡琳没想到梅菲斯特刚刚上来没多久便要下去，但不知道梅菲斯特已经达到了登上观星塔的最主要目的。

    观星塔很高，艾兰新区给出的区域是以观星塔为中心向外扩展一段距离的范围，所以，观星塔是被当做艾兰新区的地标建筑以及中心来考虑的，自然，所有的布置都需要参考到观星塔的位置，而抛开预留给卡利亚热疾患者们准备的区域，梅菲斯特挑选了位于边缘的一个区域，一块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区域，将那里划定为了布兰德钢铁加工厂的第二工厂。

    艾兰新区虽然是为了卡利亚热疾患者所建立的，但是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梅菲斯特还需要考虑自己的其他工作，比如说那个该提交给皇室的，关于调查观星塔所得到的的成果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飞船的基础理论和模型都已经制作完成，再来就是一个用于投入研究和实验的场地，而且，要确保实验的场地足够庞大，以及，即使发生事故也不会影响到太多人的区域，考虑到交通和环境，以及整体分布的问题，梅菲斯特只能选择了一个距离大道比较远，但也能重新修一条路通过去的位置。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把建设规划上报过去，应该就能组织人手去那边动工了，但是动工的施工费用和材料费用还得和布兰德钢铁加工厂那边合计一下，虽然感觉薇塔也不差这点钱，但是钢铁加工厂那边刚刚赚了几百万，不拿来用一点，总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

    “你这家伙……”柯蕾在内心对梅菲斯特发出了莫名的感慨。

    但在往下走的途中，因为梅菲斯特的话而怀有心事的卡琳也忍不住开口询问梅菲斯特。“梅菲斯特大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梅菲斯特没有说话，仅仅是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卡琳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口道。“梅菲斯特大人是认为，艾兰新区没有办法解决卡利亚热疾患者的问题吗？”

    “至少没办法完全的解决。”梅菲斯特回答道。“很显然，皇室也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皇室的要求也不过是[改善]，而不是解决。而且，你忘了一件是，卡琳小姐。导致卡利亚热疾患者与普通人区别开来的，是卡利亚热疾本身，只要卡利亚热疾的问题无法解决，卡利亚热疾患者的环境再怎么改善，也是有限的。”

    梅菲斯特双手抱胸，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只要人们还在恐惧着卡利亚热疾，只要还有人因此而患病，那么，卡利亚热疾的问题就无法解决……在这层意义上，你不认为艾兰新区也不过是一个把卡利亚热疾患者以另一种名义聚集起来的隔离区吗？只是监管相对而言要宽松很多，但是，从艾兰新区走出去，你们又能有多少改变？所以我说，艾兰新区能做到的事有限，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艾兰新区的建立也会遇到很多阻碍。”

    听到梅菲斯特略显悲观的看法，卡琳的心情也不免沉重起来，毕竟，自己就是为了能让同伴们的生活能够改善才来到这个地方的，但这件事的意义正在逐渐的模糊。

    “但是，即使不能直接解决所有问题，艾兰新区也有尝试的必要吧？”梅菲斯特看了卡琳一眼。“关于别人怎么看待卡利亚热疾患者的事先不说，之前的规划我可是认真的。我知道卡利亚热疾患者为了能够抑制病情会去找教会拿到价格高昂的抑制器，背负上巨大的债务然后一直工作尝试偿还也是常见的事，但是艾兰新区的存在，或许可以稍微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

    “还是说，你要放弃吗？因为很有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放弃，转而去寻找其他的途径。我并非贤者，也不是全能全知，或许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应该不在我这里。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可以和我说，我去跟薇塔解释，当然，工钱还是会结算清楚的，尽管薇塔会跟我抱怨，但也也是没办法的事。”梅菲斯特给出了一个选择。

    但是，卡琳只是苦笑了一声，看向梅菲斯特摇头道。“真是坏心眼的提议，梅菲斯特大人。你明知道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无意引导或者干扰你做出选择，我有属于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只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做，事实上，无论你采取何种决定，都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梅菲斯特解释道。“但是，决定要转而去寻找更有效率的做法，又或者是坚持这种大概不会有明显变化的做法，都应该由你，由你们自己决定。”

    “连自己要走什么路都没办法自己做出决定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是走不远的。”

    因为在那条路上，没有信念。

    梅菲斯特没有再解释更多，也没必要再说更多。

    卡琳很聪明，她或许能考虑到很多的情况，但是，她不一定理解信念。

    越是聪明的人越会考虑更多，做事力求完美，即使失败了也会准备后路，因为这样会让他们避开更多的风险，得到更多的利益，但是，聪明和完美，并不与信念挂钩。

    达成一个目的的途径并不只有一种，重要的是，在达成这个目的的过程中，确保自己的目标不会改变的决心和意志，如果卡琳能够理解这一点的话，不管是从这里离开还是留下，她也能找到前进的方法。

    但是，信念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要自己去寻找的，不管自己说得再多，下定决心的都是卡琳自己。

    在离开塔顶的这段路程，比预料之中更加安静的沉默在弥漫着，卡琳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但是相对的，卡琳还很年轻，她还有很多的时间。

    梅菲斯特也能腾出一点时间来思考自己的问题。

    艾兰新区建设的第一步，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比较合适。

    “果然还是先修路吧……不，有主干道在，修路的问题可以稍微慢一点，应该先砍树，整理出空地来……”

    “再造一个梅菲斯特的黄金雕像，放在艾兰新区的中心？”柯蕾提议道。

    “……”梅菲斯特沉默起来，良久，才回复道。“你开玩笑的技巧越来越高明了。”

    在微妙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