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世

    “我妈原先是不同意的？”张小暖愤愤，母亲向来不顾她的心思，从来都是要她听话而已。

    “只是只小鬼……”张师傅深深看了张小暖一眼：“天大好处的背后，只会藏着天大的风险。若只是小鬼得了好处，幕后人无论在谋划什么，在事成之后，定会来寻那小鬼。可小鬼附身在你身上，只怕你会陷入麻烦。”

    小洋洋只有她能看见，就算只找小洋洋的麻烦，也会通过她。“老舅，谢谢你。”张小暖由衷地感谢。

    “诶，谢什么？洛家这一代，就只剩下我与十一，彼此都是过命的交情。只是，你母亲因为你还未出生时发生的那件事，变得畏缩怕事，竟然不敢收这好处，真让我有些想不通。”张师傅虎眼一瞪：“除了那件事的执行者，我们洛家人，怕过谁？”

    那件事？还未出生时发生的？

    能让母亲的性格发生变化？张小暖蹙眉：是李叔和成姨，讳莫如深，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一同发生车祸的事？

    “老舅……那件事，不是车祸意外吗？什么是执行者？”张小暖有满腹的疑问。

    “知道真相，只会给自己带来苦恼。”张师傅深深地看了张小暖：“本以为要等你到了二十岁，你才会接触到这些阴暗面。没想到，居然有人居心不良，让你提早踏入凶险之中。小暖，你只消记得，你母亲为了让你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做了无数你想像不到的努力。”

    张师傅一路走，一路将张小暖身世相告。

    原来，如李家夫妻所说，张小暖还真是名门之后。

    鼎鼎有名的传承自龙虎山的外系张家，算是正统的天师之家。张家先人据说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弟子，而张小暖的父亲——张显山更曾是龙虎山掌教亲传弟子。张显山在道上小有名气后，便被国家安全局九处招收，成为处理超自然事件的一员，曾处理了一宗惨绝人寰的邪教圈禁屠杀教众事件。张显山以机敏、果敢，成为人才济济九处的佼佼者。

    至于洛颜……

    张师傅说他只是张小暖外婆拾来的孤儿。在那个大饥荒时代，大抵养不活的孩子，便会被父母用篮子装着，放到人多的公厕附近。

    说到此处，张师傅眼中闪烁着泪花。

    张小暖的外公为张师傅起名张洛，收之为徒弟，成了张小暖母亲的大师兄。

    张洛虎气又憨厚，在十一个弟子中，除了身体最为强健外，别的不足为提。

    “那件事……不止你父亲一家，我们洛氏一派全员皆亡。”张洛方正的脸上，神色狰狞：“若不是我远在湘西，若不是你母亲……那个执行者，真该千刀万剐才是！”

    “那怎么说是出车祸？”张小暖蹙眉，心绪不定。虽然她全然没有那些亲人的印象，但她无数次想过，要是亲人都在，她该有多幸福。

    “我虽不姓洛，却是你的亲舅。师傅师母就是我的父母，十一就是我的亲妹子。”张洛早已泣涕横流：“因为当时的执行者是个天师，使的杀人手法，更是骇人。这事，被国安局压着，否则会引得世人恐慌。”

    “那么……我不是不祥的人？我妈，她不是躲着我，才找借口不理我。”张小暖被张洛感染，又想起几乎一人生活的艰辛，被旁人的指点，不由得瞬间崩溃，开始嚎啕起来。

    此时，两人正走在小区的花园小路上，张小暖这一嚎啕，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张洛吓了一跳，忙安慰：“这些年来，我与你母亲一直在追查这事。再后来，我遇到诸多危险，你母亲便让我休息些日子，顺便照看你的生活。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老舅从没想过你是个不祥的人，你母亲更是如此。”

    张小暖点点头，好容易刹住哭泣。

    “老舅我就一个儿子，又一直在外奔波，全然不会照顾人。”张洛尴尬地摸着脑袋：“主要你是个女孩子，十一又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我也不好与你亲近……不然，我也许可以做得再好些，至少不比李家人差的。”

    张小暖听到张洛的话，心下感动。

    十八岁，本就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就算张小暖有心想说谢谢，却也觉得煽情。于是，一瞬间，又沉默下来。

    张洛带着张小暖打了辆车回了张洛的家。

    嗬！果然出自名门啊！张小暖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张洛的家，处于近郊处，是一栋独门独栋的三层洋房。外边看着，也就只是镶嵌着瓷砖的普通人家。

    而推开大门后，奢华的二三百平的大厅，梦幻的旋转楼梯，低调而高雅的实木家具，甚至连墙上挂着的画，也尽是出自名家之手。

    “老舅，您这屋子，还真是阔气。”

    张洛略有些尴尬：“你舅母难得过来一次，但这房子的装修，是她设计的。”

    张小暖点头，赞赏不已：“舅母的品味很高。”

    “还行，还行。”张洛让张小暖坐着后，自个儿上了楼，不多久又“蹬蹬”地跑下来，手上提了个小小的皮箱。

    “这些是老舅这些年修行的手抄本，有我们洛家的，也有别家的。老舅我资质平庸，你母亲又一心只想着守护你，老舅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张洛将皮箱交到张小暖手中：“既然迟早要走向天师这条路，这就算是老舅的一份心意。当然，还是要瞒着你母亲的。你母亲，只想让你做个普通的人，虽然她明知不可能，也盼着你迟一点面对这条道上的险恶。”

    张小暖没有推托，虽然她并没有张洛那样心心念念想要重振洛家的心思，更不明白母亲究竟为什么不想她踏上天师之路？但小洋洋这事，她的确是应该担下的。更何况，小洋洋只她一人能见，幕后人既然策划了这些，想必她怎么也逃不开。

    自然，细想张洛的这些话后，她理解了母亲想要保护她的苦心，以及单独打拼，追查凶手的寂寞与痛苦。

    张小暖抱紧手中的皮箱，竟突然生起了想要努力向着张洛学习的冲动。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分担母亲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