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受伤

    山里的空气十分清新，微微露水在星光下熠熠生光。

    有新鲜的花香，淡雅怡人；有带着咸味的泥土气息；更有一点儿也不腥臭的腐叶之味，自然得让人心沉浸。

    呃……只是爬了大半小时山路的张小暖，早已累得汗流浃背，两条腿都像不是她自己的人。这美好的气味，她早已闻不见了。

    因为救小洋洋是她的事，许岁月和张洛只是来帮她的。她怎么能辜负他们的关切，主动放弃？

    张小暖大脑都开始发晕，只是机械式地抬着两条酸痛的脚，麻木地跟着前面的张洛。

    至于一开始时，觉得浪漫的蔚蓝星空，满天星光，都已然再入不了她的眼。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东西——张洛高大结实的背影！

    “早知道要走夜路，就应该买个手电筒来了。”张小暖被一根枯枝绊倒，五体投地般地趴在地上。她吐出一嘴腐叶烂泥，忍不住抱怨。

    许岁月扭过头来，笑得直不起腰来。

    就连一直在前头引路，飘在空中的小旗子也在半空中飞舞起来，五星红旗的旗面，一歪一歪的，似乎也在笑。

    “哎哟，看我这记性。”张洛尴尬地挠头：“竟然全然忘了，我们小暖只是个普通人。灵觉不够，体力也不够。大猛，你笑什么！？这是你小主人！你还真是长了胆子了！小暖别生气，那些手抄本里，就有控制大猛的方法。到时候，你想怎么虐它就怎么虐它！”

    我虐大猛干嘛？反正我也听不见大猛的笑声！就是这作死的许岁月，笑声真难听！要是手抄本里有控制许岁月的方法，才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张小暖恨不得将目光化做长剑，刷刷地砍许岁月一脸。

    “老舅你就吹吧！可别告诉我，你夜能视物？”张小暖本就累极，此时一摔，倒不觉得痛，只觉得全身挨地，是多么轻松的事！

    她索性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指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许岁月，气道：“不只是我，岁月不也是普通人？凭什么他跑那么快？”

    许岁月笑道：“就算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里，身体最好的那种。你跟我没法比。”

    焦急的张洛返回来，将张小暖扶起，略心疼：“灵觉的事，并没有吹牛。等你以后踏上修道之路，就会懂了。至于岁月……他还真不是一般人。”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秘辛不成？张小暖狐疑地望着许岁月。

    许岁月一挑眉：“这事儿，不可说，不可说。”

    张小暖白了眼许岁月，弯着身子，察看丝丝生疼的膝盖。只见伤口处，黑不溜秋的一大片，几缕鲜血流下，惹得不知是苍蝇还是蛾子的昆虫，团团飞来。

    “怎么摔得这样严重？快拿水清洗一下。”张洛皱眉：“里面怕是进了沙子了。等事情了却，再去医院看看。”

    “你受伤了？”许岁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了下来，蹲在张小暖身前。

    不止张洛和许岁月被吓一跳，连张小暖自己在看到伤口的刹那，也吓了一跳。

    怎么摔得这么厉害？张小暖欲哭无泪，想着，应该要走不动路了！

    听了张洛的话，张小暖忍痛，从背包里拿了瓶水，咬着牙，颤抖着清洗伤口。

    本就抽痛不止的伤处，被清水一淋，那些汗水也跟着被淋了进去。张小暖痛得泪流满面。

    “咝……”许岁月感同身受般，倒吸一口凉气。

    “你喊什么？又不是你痛！神经病！”疼得大脑越发涨痛的张小暖，将疼痛化做气愤，一股脑地向着许岁月发泄。其声之大，直震得茂密的林子里，惊鸟纷飞。

    许岁月和张洛俱是一愣。

    张小暖也愣了一愣，随后手足无措，吱唔着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我是个拖累。诚如老舅所说，那些人用秘法将小洋洋收走。而我们想要救他，必须要能看见小洋洋的我在一边。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罢了。”

    “我只是生自己的气。没有想要骂你的……”

    许岁月听着张小暖的话，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小暖越发尴尬，拿手戳了戳许岁月的板寸头，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啊！”

    许岁月抬起头，表情如常，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情。

    这破孩子，又花痴！张小暖手臂上的汗毛又开始竖了起来。

    “小暖，你等着，我撕快布，帮你包扎伤口！”许岁月瞅着他的牛仔裤，又瞅了瞅他的T恤，最后开始死命扯起衣角来。

    张小暖一阵无言：“放弃吧！现在衣服布料都很结实的。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这话还没完，只听得一阵轻响，许岁月晃着手中布条，笑道：“来来来，我帮你包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

    震惊中的张小暖忘了把许岁月手中的布条抢过来，呆愣着看许岁月将她的膝盖轻轻缠好。

    偶尔许岁月满是老茧的手，会触碰到张小暖的肌肤。倒是让从没有与男生有过亲密接触的张小暖，有些不自在。

    当然，最让张小暖满意的是，许岁月似乎做惯这事，手势非常轻，包好后，还打了个蝴蝶结。

    嗯？为毛是蝴蝶结？难道许岁月这个糙汉子，有颗公主心？张小暖连续看了许岁月几眼，看得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移开目光。

    为了缓和气氛，张小暖冲着张洛说：“老舅，我恐怕走不动了。”

    “没事，你还只是个小女孩……哎，你这孩子，倒真是随了你母亲的倔强性子，摔成这样，一句痛也不喊……”

    张洛心疼的话还没说完，许岁月就背朝着张小暖半蹲着。

    “你干嘛？”张小暖眨巴着眼睛。

    “我背你！”许岁月不容张小暖拒绝，一把拉起张小暖的手，搭在他的肩头。

    张小暖仍在迟疑。

    许岁月撇嘴：“大叔是主力，可不能累倒，我这是为大叔着想。何况，单论体力，两个大叔恐怕也不及我。”

    “你有这么厉害？”

    “废话不是！早说了，这事儿是机密。”许岁月得意不已：“是吧，大叔？”

    “这世间总有些事，不能以常理置之。直到你也到达岁月的那种程度，或者可以明白。”张洛也不客气，点了点头，自觉地走在前面。这回轮到他来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