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夜 Sin（2）
从一片空白的睡梦中醒来，小小的少女朦胧的睁开双眼，被窗帘遮盖住的外边的黑夜还是那样深。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醒来就难以入睡了。 像这样半夜突然醒，克莱尔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坐起身，她的心很难平静。 ‘是吗。。后天就要走了。’看着已经被克劳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克莱尔心里很不是滋味。‘明天……就好好和那些小鬼们玩个够吧！’ 但醒来以后。。心里莫名的落落空空。 于是克莱尔选择任性一次，她下床穿上洁白的拖鞋走去教堂回廊，走去尽头的那个房间，轻扣那扇深棕色刻着百合花浮雕的老门。 “叩叩叩。”短促简洁的声音回响，屋内的人很快便应答道：“克莱尔、进来吧。”不用询问是谁，这里有的只有屋内的神父和屋外的女孩。 克莱尔打开那扇陈旧的门，随着门哑哑打开她走进房间。 少女怀抱雪白整洁的枕头，那大大的枕头在少女怀里差点儿把那小小的头也遮住，克莱尔只得露出两只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克劳斯，我睡不着了。” 屋内的人、带着眼镜儿在书桌边翻阅着什么，身边点着小油灯，屋子里一片橙色的柔光，因为……教会不允许教堂里安置电灯，说那是对神之光明的亵渎之物。 看到女孩小巧可怜的样子克劳斯无奈的笑笑，笑容里满是甜蜜，摘下眼镜阖上厚重的书，从椅子上起身——一如既往，就和往常一样他全全接受了那个孩子的任何要求。 ——“那么、一起睡吗？” 克莱尔连忙点点头。 深夜，教堂外、一楼的屋子里灯光熄灭，几丝青烟从油灯芯上袅袅飘出。 不算特别大的屋子，不算特别大的淡棕色的床，上边小小的女孩枕着那个人的胳膊轻靠在那个人的脖颈边小声的呼吸着，克劳斯满眼的怜爱，不时的轻抚他最爱的那个孩子雪白的秀发。 明明都是夏天了。。这样紧抱着克莱尔不觉得热，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也毫无感觉，有的。。只是幸福，从很久以前克莱尔就时常失眠，那个时候受邀和克劳斯一起睡，本来自尊心颇强的孩子尽是不肯最后也答应了。 意外的、成效很好。 像这样靠着喜欢的克劳斯，鼻尖萦绕淡淡的香味，克莱尔很满足。 但是这次、总感觉还是听不安的。 她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环视这熟悉的屋子里的种种、简陋的书桌，上边摆满了羽笔墨水儿；漂亮的巨型大衣柜，记得没错里边都是纯白的教服还有少数几件自己逼着克劳斯买的克劳斯的私服，虽然克劳斯从不穿——；给人庄严肃穆感的大书柜，高高的占了一整面墙，摆满了各式各样克莱尔看不懂的书，不过、书的香味克莱尔很喜欢；床，总是和克劳斯一起，从前还时常坐在上边玩猜拳游戏的大床，虽然自己每次都输。 这里和从前逗留过的教堂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感觉，充斥着克劳斯的味道的空间。 ‘是啊，没什么好不安的。’因为克劳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没关系的。’即使离开了那个人一定在自己身边。‘没事儿的。。’没事，没事。。没事？ 心在颤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些孩子们的笑颜，是城镇里熟悉的人们虔诚祈祷时的面容，是他们抚摸自己头颅的时候的微笑，是凯文那个笨蛋不小心误‘告白’时候的红通通的脸颊—— 还是会感觉痛，自己一定是有心的。想着，克莱尔下意识的攥紧手中薄薄的毛毯，身边的克劳尔也注意到那孩子呼吸的急促有些担心的呼唤那孩子的名字：“克莱尔？” “。。不，没、没什么。”克莱尔将头深深的埋进毯子里，“。。只是、很不安。” 克劳斯也明白，在这里，克莱尔比平时离开的时候反应还要大。这一定是因为和这城镇里的人们关系格外要好吧。。特别和那些孩子、特别和凯文……，淡棕色的微卷头发盖住了那美丽透彻的双眸。克劳斯嘴唇微启、想要说什么。。却把话咽了回去，‘想让她安心——’这种思绪充斥他的内心。 最终，他轻轻的从脖子那里扯出一个被红色细线系在脖颈上的东西——一把十字架型的小刀。 大大的手轻拍克莱尔的肩膀，克莱尔也蔫蔫的把眼睛露出来可怜巴巴的望向克劳斯。 一瞬、她愣了。 月光静静的从窗户处洒进来，直射着那美丽的物件。洁白的刀锋，如一汪不动的净水闪烁着银色的光辉，装饰着美丽小块红色水晶，那水晶的色彩魅惑人心。 克劳斯取出来给克莱尔看的这个东西，克莱尔有印象。 她有些不解的歪着可爱的小脑袋：“——克劳斯？” “呐。” 那样温柔的呼唤自己、克莱尔有些愉悦的回：“恩。。？怎么了？~” “这个呢，是不是很漂亮？” 当然，这个克劳斯时常带在身上的小刀，克莱尔一直觉得美的惊人，和自己的洁白的头饰洋服一样的美。 “恩！好漂亮哦！”她笑着感叹道。 但是下一秒克劳斯却说出让克莱尔很意外的话：“那么。。送给你好吗？” “诶？”克莱尔很是惊讶，“但是这个东西你很珍惜的不是吗？给我好吗？我可以拿吗？可是、虽然很漂亮但我拿着确实没有用呢。。。” “不是的哟。”克劳斯视线朝上看想了想，“要是呢，你感到害怕的话就用这个，它可以保护你，相信我。” “可以保护我？” “恩。” 那个时候小小的女孩并没有想那么多，没有思考到底所谓的可以保护、是怎样的保护。她只是为了克劳斯的心意感到开心，知道一定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于是乎克莱尔也答应了：“嘿嘿，那么。。如果真的愿意给我的话，那就谢谢了~”看起来很不客气的俏皮话，引来克劳斯一阵清脆的笑声。 于是他也打趣起来：“呵呵。。真是客气了呢，我当然、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给，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个男人、淡淡的想。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明白、为了让那个孩子安心，也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自己没有办法亲自去保护她的话——那就给予她自己现在唯一可以给予的。 克莱尔轻轻的摸摸那小小的刀，因为克劳斯叫她慎重，她笑着说：“嘿嘿，还有我爱的人也要保护好~”脑海里浮现的是那群小鬼头、凯文的脸，还有……眼前的这个人的面容。 “恩~一定哟，记住，这个的名字、叫做【戴德】、斩断一切的戴德（dead），它一定可以和你好好相处呢。” 没有多想为什么突然送自己那样的东西，克莱尔只是觉得看来克劳斯真的很珍视这漂亮的小刀，名字也取得很帅气，克莱尔红着小脸龇牙笑着：“恩~我会的。” “恩，加油哦……。。。” 希望你、可以保护自己。 只要感到害怕、就斩下去吧，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即使是最爱之物，只要害怕、就斩下。 因为—— ‘我只希望你可以幸福。’ 仅此而已。 ——“——克莱尔。。”他、再一次呼唤挚爱的她的名字。 夜深，最终那小小的女孩轻搂着漂亮的小刀、面露幸福的笑容睡着了，呼吸很平稳，像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梦境里，那里、一定是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的好地方。 男人迟迟没有入睡，黑夜里漆黑的云渐渐遮盖住越来，阴沉沉的屋子里，男人轻轻吻了女孩的额头，他嗅到空气里微微的湿润、还有闷人的燥热越发恼人，“是呢。。”他小声喃喃自语，“——看起来。。要下雷雨了呢。。” 深不见底、黑夜里显得深蓝的眸子望向窗户。 ——而那个时候，沉睡的少女并不知道那把美丽的器具的名字、是多么的名副其实。 ------------------------------------------------------------------------------- 第二日，天气格外的闷热，但即使如此克莱尔心情倒不错，漂亮的小刀已经转移到自己手里，挂在小小脖颈上，跳着青涩的圆舞曲步子克莱尔转着转着来到平时和伙伴们碰头的大石那边。 “咦？” 意外的，已经不算早但没人来，“看起来那群小鬼一定是睡过头了！”克莱尔坏笑道，没有多想她接着一次次转着圈儿啦啦啦的唱着歌，但是。。时间有些久了即使心情再好也耐不过，就在十几分钟后克莱尔本准备回去明天再责备那群家伙放自己鸽子的事儿的时候，不远处伙伴中的一人献身了。 拨开高高的杂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出来，克莱尔一看立刻乐呵的打招呼、老远摆着手：“哟！露露！” 叫做露露的少女也回以微笑，但不知怎么的没什么笑意，她走来，双手背在背后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克莱尔。。不好意思哦，大家今天都有些事儿可能晚些到，我就先过来说一声儿。” “嗯嗯，没事的，不过。。什么事儿啊大家一起晚点？难道是有什么祭典要召开了？！”克莱尔难掩兴奋心情踮着脚尖儿握拳说。 但是、女孩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摇摇头：“不。。对了。。要不要、坐下来说说？一起等大家。” “恩！可以。” 两个孩子一起坐在夏日的草地上，身后是大石，叫做露露的女孩子抱着双腿连裙子都没用整理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克莱尔则是高兴的摇晃着小小的身躯哼着歌儿：“恩，那么今天玩什么？还是躲猫猫？猜拳？过家家？还是吹树叶儿？我上次得到很多刺槐的叶子！练习了很多歌！还有克劳斯交的的曲子！一起玩嘛！” “——不。。那个。。克莱尔。”克莱尔听被喊，笑眯眯的弯下腰肢看那孩子。。但是，看着她的笑容却从脸上消失了，因为那个孩子的表情，意外的悲伤痛苦，“怎么了？”即使是孩子、也明白有什么事儿。 露露，她明白，但她更知道克莱尔也有权力知道些什么，想想她还是决定细微的告诉克莱尔一些事：“克莱尔……告诉你哦，其实今天大家都弄晚了是因为父母不让出门呢。” “诶？为什么。。？” “。。。其实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情况了，城镇里。。有人消失、失踪什么的，那种人口失踪。。王族的兵士们都说可以调查好让我们安心所以最近才可以一直出来玩。”她哽咽了，“。。但是啊，没有停止啊那种可怕的事情，最近也越来越严重，所以父母都不让出来了——今天大家也和父母说了很久，这才约好晚点一起来，毕竟……都知道克莱尔要走了啊。”不舍得，女孩抿了抿嘴唇，然后故作微笑：“恩！所以！就等大家来好好玩吧！” “。。” 而克莱尔，只是感觉不知如何是好。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家却一直那样笑着和自己玩，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担心——现在被告知也一定是怕自己也出问题吧，那样温柔的心情，克莱尔既感动也无奈，为了自己——大家都出来什么的，感觉自己很过分。 看着克莱尔开始自责，露露也有些后悔说出来，但她实在是担心自己的伙伴，露露安慰克莱尔拍拍她说：“没事的！克莱尔！真的……。。”但是孩童毕竟是孩童，笑容无法放晴，而克莱尔也没有看出——那种面容是不仅仅感到害怕而出现的。 被安慰被关爱，克莱尔也知道自己不能沮丧她使劲点点头，最后一日——希望自己可以和伙伴们一起制造美好的回忆。 不一会儿，终于有人来了，草丛里跑来小男孩，高高的挥手喊坐在石头那儿的两人：“——喂！快来啊克莱尔露露！大家都来了！在那边集合！快点啊啊！！”克莱尔立刻起身拍拍灰尘喊道：“知道了！——走吧，露露。”刚大大踏出一步，露露就请拽住那小小的手，克莱尔回头很是不解“？怎么了露露？大家在喊我们哦。” “——那个。。克莱尔。”露露紧皱着秀丽的小眉毛，“。。你知道吗？。。不仅仅是那种事才不让出来，主要是最近不仅是大人——这次……。。！” 未说完，刚才那小男生啪嗒啪嗒跑来直呼：“怎么了？走啊！”来了后叉着腰看着那对视的二人，“咋了这是？” 克莱尔也等着下文：“？” 但是，最后女孩儿没有说完，她只是摇摇头，有些不舍有些不利索的放开抓着克莱尔的手，然后露出苦涩的笑：“不……没什么。” 男孩子也笑嘻嘻的拍拍二人：“好了好了！不要多说了快去集合！就在那边大树下大家在等着！虽然来的人不多呢……等下还有人要来的我们先玩吧！” 克莱尔一听可以玩了直点头笑哈哈的直奔而去。 而看着那奔走开的纯白少女的背影，男孩子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说…说了吗？”有些纠结的、有些痛苦的他问露露，露露大大的摇头最后低着头：“。。没有，很怕、很怕克莱尔会担心，希望她不要知道的好，她明天。。就要离开了啊。” “是呢。。”男孩子理解，痛苦的回忆、不希望给自己的同伴，“。。是。。啊。” 露露、紧紧攥着裙角一声不发。 ---------------------------------------- 人没有来齐，但闹腾的孩子们这次自己先开始了，最后的游戏——选择的还是捉迷藏。 而这次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可以玩一整天，可以躲得范围也第一次增加到整个林子，说道林子当然也包括教堂，教堂可相当于克莱尔自己的家，在自己家里躲可不怕别人找得到，盘算着克莱尔暗暗点头。 这次、依然是最拿手的躲起来的角色。 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都笑嘻嘻的跑开，露露趴在树干上不看周围开始数数，克莱尔也第一时间冲向教堂，这可是第一次玩的时候回教堂总感觉有些新鲜、说不定还会吓工作中的克劳斯一大跳。 她笑着跑进教堂然后到处想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大厅？那里太宽阔，椅子下从门口也容易一眼就看见、十字架后？那里也空间也太大了，自己的房间？已经被克劳斯收拾的一干二净，这么算下来，聪明的孩子觉得克劳斯的房间是个好地方！ 至少那些孩子都没有进去过，最多只在门口喊克劳斯出来搭把手找克莱尔的时候偶尔瞟瞟里边，也一定不会擅自开门吧。 克莱尔迈着小碎步走向克劳斯的房间，轻轻打开门，从门缝里观察。。克劳斯不在，也许是在镇子里买东西？等他回来吓吓他！克莱尔捂嘴偷笑，那么……躲哪里好呢？想着，她看到那大大的柜子，立刻实行！利索的爬上柜台躲进去，里边漆黑黑的都是克劳斯的衣服，充斥着熟悉的好闻的味道，被这样的味道包裹着克莱尔感到很安心。 在这里貌似躲一天都不会觉得烦呢，外边天气也很闷，看起来要下大雨了，这里却意外的清新。克莱尔很安然自得的窝在衣柜里，嗅嗅克劳斯新买的衣服确认他没怎么穿有些生气，但也有闲情想象帅气的克劳斯穿这衣服的样子—— 也就在这时，从柜子的缝隙处看向外边一片光亮的时候—— 她注意到了很细微的什么，在前右边大大的书柜那儿。 “诶？” ——书柜中间部分，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露出来了。 像是被夹在中间一样，不经意露出来的东西。 那个东西、克莱尔看过。 ——那个时候。。躲在石头后边的，笨拙的孩子的……洁净的衣角。 作者：话说小说网杜绝h行动开始了呢……这样岂不是大家都和某y一样清水？……o__o"…话说‘sin’这个词某y超喜欢的~ ()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