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送货上门
幻世道主慧眼明眸，望穿十方世界第十九章送货上门还有另一种“作案”，就是盗取刚死未久、元阳未散之人的遗体。 下葬之后凉透的遗体是没用的；所以此类作案往往都是在“停灵”阶段发生，想要掩人耳目并不那么容易。 各地疑似“邪修作案”事件，都会上报至直辖该地的三司诸堂。 如果某一地案发率较高，就由某一堂出镇办理，宛如钦差巡游。 主事者是黄金卫的，出镇驻跸之地就是“黄金镇所”。 其实白银卫也有资格独当一面，出镇于外，可以挂起“白银镇所”旗牌。 但那是在地方。 神都凡有出镇，无一例外都是“黄金镇所”；白银卫却是是“基层小兵”。 这里是神都正中心、天心园林附近，当然没有什么案发率上升的事件发生；这个“镇所”完全是因为徐振云的入世锻炼而设，可以说因为这碟醋，才包了这锅饺子。 更何况，“黄金镇所”只是梁宏博附会比拟的说法；事实上这里名头大的吓人，乃是镇妖司的“出镇分殿”，地位还要在十二堂之上。 “成为了‘伤害案’的负责人……” 徐振云本来还想继续了解一下，“黄”级邪修和大晋官方的博弈细节。 “因果篡命符”的原理是什么？ 邪修的血祭类功法神通，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流通的？ 语焉不详的“高阶邪修对低阶邪修的庇护”，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枚“一简书”却并没有更深入的介绍。 看完这枚“一简书”，徐振又随意取了几枚“竹筒”中的玉简，化作书卷观看，本想找找看其中有无类似内容记载。 但是一打开之下，其中内容却是令徐振云大大吃惊。 原来竹筒中的“简书”并不是道册，也和抓捕邪修的任务无关——都是天心园林“第一版书”的历史各期大汇总！ “真成了喝茶看报纸坐办公室了……” 徐振云看了一眼左腿边的青瓷茶壶，暗暗摇头。 “振云贤弟，走吧。” 徐振云一抬头，看见梁宏博笑呵呵的招手，当即起身道：“老梁，到哪里？” 梁宏博神情颇为神秘，道：“随我出去，就知道了。” 徐振云本想说“我今天已经和姬小花逛过一次街了”；但是看梁宏博如此模样，倒是不便拒绝。 二人出了萍水居正门，行走在木道之上，梁宏博才道：“出来是给你置办行头。” “置办行头？你是说服装？”徐振云讶然道。 梁宏博点头道：“正是！” 见徐振云神情疑惑，梁宏博解释道：“在九品晋级八品的阶段，你们所谓‘与世同尘’的修行，其实都处于开启见闻、开始感知的阶段。侧重于心境感悟，在具体细节上，要求并不严格。” “但是随着进入‘正职’，修行成为常态化；就要更加注重细节。” “注重细节？” 徐振云重复一遍。 梁宏博指了指徐振云身上类似“武士服”的窄袖劲装，道：“譬如振云贤弟，伱通常都是穿这套衣服；或许不是一件，但总之是类似款式。” 徐振云点头道：“不错，好处在于动手方便。” 梁宏博道：“你行走在市井之中，想要显化什么样的气质，都是凭借‘阴阳四气环’，让所见之人‘合理的想象’成你所设定的人物形象。” “但其实这样做就‘隔’了一层。” 徐振云一怔，旋即道：“老梁你的意思是，阴阳四气环设定了多少种‘气质’，我就要准备多少身吻合这个‘气质’的衣服？” 梁宏博笑着点头道：“不止是如此。凡俗中人的人伦日用，咱们也要一应齐备。” “在世俗修中，达到比较纯熟的境界，就是‘随心所欲，不逾矩’，除非执行公务，否则几乎忘掉自己修道人的身份。” “譬如成为修道者之后，感应天时，无比准确；当然不需要钟表之类的物品。但是行走于红尘之里，每当你想到‘这是什么时辰’这个问题，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神默运，体察天机’，而是掏出这个玩意。” 说完，梁宏博一伸手，自袖中掏出一物。 这东西很像是个“弹簧秤”，上面一个刻着十二刻度的罗盘，下面悬着一只可以卡死的小铁钩；铁钩上挂着一只砝码。 事实上这确实是个“弹簧秤”。 因为五行化凡中有一种名为“轻重元石”的奇物，重量随着一天十二时辰的流逝，均匀的发生变化；直到第二天子时，周而复始。 称其重量，就能起到计时的作用。 所以心元本洲城市中、中产以上人物，绝大多数人袖囊之中，都有这么一件“以秤为钟”的“怀表”。 “还有，随着你银钱积蓄渐多，世俗中富贵人家的储物工具，暗影元金所制‘腰带’，乃至于传讯工具‘感灵罗盘’，有必要的话都可以置办。” 徐振云一边走路，一边点头。心中又渐有“认识提升”之感，不由感慨非常。 心元本洲的修行内涵，步步深入，好像挖掘不尽。 “……” 徐振云正处在“体道幽玄”的美妙心境中，但眼帘中的所见，却令他心情瞬间紧张！ 刚刚升起的柔和意境，完全被破坏。 又出现了！ 和徐振云相对而行，擦身而过。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连装束也没有一丝变化。 真是嚣张的家伙！ 唯一的不同，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路过”，那人在相距徐振云还有丈许时，抬起头，用无瞳“白眼”仔认真打量了徐振云一眼，甚至仿佛打招呼般点了点头！ 徐振云看上去神情淡然，但其实精神不敢大意；彻底聚焦在“徐小黑”上。 跟踪？还是挑衅？ 行走了好一阵，确认来那人完全走远，徐振云忍不住问道：“老梁，你知不知道，沐副座布置的防护手段，到底是什么？” 梁宏博微感意外，没想到在这个氛围下，徐振云再度提及到了道术上的问题。 微微一愣，梁宏博笑道：“也不必瞒你；附身类的手段。只要我或另外一人在你身旁，我的感知便相当于沐副座的感知。寄剑，灵体，亦或者作为‘剑符’瞬间挪移至此地，都可以办到……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沐副座对你进行贴身保护。” “因为你目前只有九品，所以这个‘寄’剑法不能直接寄托在你身上。” “是这样吗……” 徐振云心中稍安。 如果等价于镇妖司副座、一品剑修沐秀心亲自护卫，那么的确应该问题不大…… 又过了一阵，二人顺着神武西街走了二里路，来到一派富丽堂皇的建筑之前。 梁宏博笑道：“振云贤弟，到了。” 抬头可以望见，右手边一连二十四道旗帜，上书清一色的三个大字：“玉袖庄”。 眼前的建筑，层高不如“萍水居”、“正明楼”，但是占地之广却在萍水居等“天心十二所”之上。 一字排开、六尺规制的精致黄色门户总共四十八道，每隔两道，门梁上悬挂一面旗帜。 在下面的郡县，成衣店还算比较稀有；绸缎庄、布庄、裁缝店的组合，构成了服装行业的主流。 但是在神都，却有“玉袖庄”这样闻名遐迩的大型成衣店，仿佛商场。 价格从比较亲民的百文上下的服色，到上千两一件的昂贵珍品，应有尽有。 其中最顶尖、也是最不可替代的，是两类奢侈品：一是“玉袖庄”名下顶尖裁缝的定制作品；二是和“猎行”合作，用唯有“外荒”中产出的珍稀兽皮制作的衣服。 和顶尖饭庄的立身之本，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振云遍观神都街景，远远见识过两回；否则第一次来到这里，只会以为这是什么大型“会场”，抑或是剧院。 可以看到，精雕各类服饰图案的黄木门户虽有四十八扇之巨；但是每一门户之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依旧密集。 这是因为“玉袖庄”是高低通吃，不像“萍水居”、“八大楼”等立下了过高的门槛，所以人流量更大。 “振云老弟，依照我老梁的经验，如你这样的相貌，准备‘富家公子’、‘乡村力役’、‘书院文士’相吻合的三套服装，是最为通用的；剩下的则看具体需求。” “粗步直缀一类的便服五六十文就可以拿下；上品的文士服略贵一些，大约一二两银子。至于锦袍丝袍、依据成色品质，高下差别很大。” 梁宏博热心介绍，如同一个称职的老管家。 徐振云点头称是。 徐振云和梁宏博即将靠近正门，迎面三个人，陆陆续续出来。 前面两个是年轻公子打扮，此刻明明是冬月，却依旧轻摇折扇，好不自在。 略微跟在后面半步的，却是个约莫四十来岁、面色蜡黄的中年人。 这人低着头，好像若有所思，行色匆匆。 徐振云目光陡然一凝。 真是处处有意外啊…… 从悠闲踱步，不紧不慢；到瞬间掣出背上铁棒，十成力量的一击轰在这中年人头顶，只是刹那间！ 经过“江承志”之事的经验，徐振云心意练达果决，信心不疑。 只要“指引”到了，就果断去做；不考虑后果和理由！ 于是—— 头颅粉碎，鲜血飞溅。 站在周围之人，尤其是那两个相距最近的年轻公子，颤抖的双手摸了摸脸上的热血，愣住三四个呼吸，才大叫道：“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