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谈过恋爱吗？
华清云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浓眉又习惯性的蹙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个不省事的，谁会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又想到白天在花园里的那番对话。的确，他对她有种本能的排斥，这种排斥表现出来，也许就是刻意的冷淡，也许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不喜欢。 她太像那个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当她正经说事儿的时候，圆圆的大眼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和那个人如出一辙。 可是，她又太不像那个人。她是这样的浅显易懂、一看就透，不像那个人，谁也无法将其看透。 也许，他本就不该将她们混为一谈。 华清云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房里的座机响了起来，他走到书桌边，顺手接起来，“喂？” “华管家，给你汇报一下，孙小姐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发了半个小时了。” “发呆？”华清云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这可不像她的性子。她是那种典型的坐不住的人。 “是，什么也不做，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半小时过去了，动都没有动过。”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华清云放下了电话。 陈锋那只老狐狸，明明知道她的身世，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却偏偏留他们单独在这里，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小陈露，呵，他以为自己不清楚他的心思吗？ 只是，当初进入陈家的时候就说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都会尽职做好一个管家，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好的。 所以，现在照顾这个“孙小姐”，自然也是他分内的事情。 这样想着，他扔下手中的毛巾，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往主楼的方向走去。 华清云住的地方是和主楼分开的，是一栋单独的小阁楼，比较清静，走向主楼时，要穿过一片花园。 晚夏时分，花园里花香阵阵，偶尔还有几声蝉鸣。 但他却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穿过，眉宇间甚至有一丝不喜。似乎是对花园，或者说对花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 当他走到主楼外面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到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声音，和之前下人汇报的情况有些不符。 下人是不敢撒谎骗他的，那么，只能是那位跳脱的孙小姐又有了新的状况。 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所想的那些关于她“会不习惯豪门生活”啊、关于她“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啊这些想法通通驱逐去脑海。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不适应？ 看她这个样子，怕是适应得不得了。 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那么还是进去看看吧。 里面的情形，和他听到的大致差不多，卡卡窝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哈……” 华清云简直头大，怎么会有女人发出这样夸张又不知检点的笑声？ 卡卡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她光着脚蹦到沙发上，站得高高的，很自来熟的对他招手道：“快点过来看，新一期的跑男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华清云不得不承认，纵然之前拿到的关于她的资料已经很详细，但她还是总让他吃惊。 在他身边，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这般不计形象的。 那些女人，都恨不得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都恨不得掩盖起所有不完美的地方。而她呢？可以光着脚丫跳到沙发上去大吼大叫，可以笑得毫无形象杂乱无章。 可是，他看着阳光明媚的她，又开始思索，这真的是不完美的一面吗？为什么他内心深处竟然不觉得难看？ 她小小的身子在沙发上张扬的飞舞，涂着鲜红指甲的脚趾显得那般的恣意洒脱，蹦来蹦去，活力四射。 而华清云，远离这一切已经许久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不得不丢弃所有关于快乐和活力，不得不强迫自己独立起来，而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 念及这些，他的眉间隐有燥意。 而卡卡显然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还在挥着手叫道：“快点过来看啊！华清云，快点！” 她叫他的名字，叫得如此自然，像是熟稔已久。 站在卡卡身后的仆人，战战兢兢的偷瞄华清云，可是又止不住的瞄向大屏幕电视，眼里隐有笑意。 每个人，其实都是无法抗拒快乐的。 华清云忽然有些释然。他的快乐被人剥夺了，何苦又去剥夺这些不相干人的快乐？ 他缓缓的吐了口气，神色放松，走了进去。 卡卡见他走进来了，越发的笑得灿烂，往沙发上盘腿一坐，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来，坐这里来。” 华清云不发一言，在她身边坐下，手肘抬起来，闲闲的靠在沙发后背上，姿态极其优雅。 卡卡看到满眼星星，“华清云，你知道吗？你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华清云淡淡的应道：“知道。” “……”他这样‘坦诚’的回答，倒是让卡卡噎住了，哪里有人答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可是，他是真的好看，好看到卡卡连电视节目都忘了，只顾着不住的偷瞄他。并且，此时的他，似乎褪去了之前的那股子冷淡，加上家常的宽大衬衫以及微湿的头发，整个人既性感又随意。 慢慢的，偷瞄开始变成目不转睛，卡卡开始幻想起躺在他腿上看电视的场景，她傻傻的笑，他宠溺的捏她的小圆脸……多么多么美丽的生活场景啊。 华清云已经习惯了她的跳脱和各种不合常理的举动，表现得非常的淡定，指了指电视，“这个很好笑吗？我怎么看不出笑点在哪里？” 一句话，将卡卡从花痴幻想中拉回现实，她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问道：“您老贵庚？” 华清云蹙起了眉头，他懂她的意思，她在暗示他和这个时代脱节。 卡卡今年十八，华清云整三十，虽然比她大了整整一轮，但是成熟得刚刚好，绝不会老到了和社会脱节的地步，只是，他远离娱乐太久。 因为正当他处于男孩子最应该喜欢娱乐的年龄的时候，有人夺去了他所有的快乐。 而后，他又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几番失控，也许真的是她和那个人太像，导致他常常不自觉的想起从前的日子以至于影响自己的情绪？ 这边厢，卡卡却突然发问了，“华清云，你谈过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