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第487章 指责
李坚长得人高马大的,此刻他又是站着,还隐忍怒气一脸你不说清楚就要你好看的气势凛然模样。不直接威逼,这气势却已经先吓得御医手脚发软了。 御医还蹲在地上,胡乱抹了把额头冷汗,颤声答道,“毒是通过王公子肩膀上的伤口渗进去的。” “你敢诬蔑我”御医还未说完,就被李坚恼怒的打断了,“难道我这刀刃上还真抹毒不成” 想起王居之倒地前那声惊呼,李坚虽然理直气壮质问御医,可心里却已经开始在无端惴惴了。 比起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李坚,王家的人显然更担心王居之的伤势。 他们可没忘记刚才御医说了王居之的武功只怕从此要废掉的事。 “御医,舍弟身上的毒难道无解吗为何这毒会影响到他的武功” 问话的是王居之的兄长王拾明,御医没有说这毒会对王居之造成性命之忧,所以他便忽略了这个直接问起毒性对武功的影响来。 御医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长时间蹲在地上,他的身子受不了哇。 “王公子,”抹着额头冷汗,御医面对神色骇人的王拾明,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又琢磨一会,才谨慎道,“他身上中的毒并不是剧毒,并不会危及他性命;可是这毒却有一个特性,常年喜食蟹的人体内都会形成一种物质,这毒一旦与这种物质结合一块,便能在顷刻间将人一身武功化个干净。” 这毒根本无从解起,一入体便失了毒性,而且就算真还有毒,这时间上也来不及让人解毒。 王拾明一瞬面色铁青,他横眉竖目神情狰狞的盯着李坚,愤怒之余连想也没有想,直接大步冲过去一把拎住李坚衣领,怒吼道,“居之与你无仇无怨,你哪来如此歹毒心肠,竟要害他武功全废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一个习武之人,若骤然武功全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被人勒住衣领,李坚面色也不好看了,不过看在王居之的面子上,李坚皱了皱眉,还是忍下这口气。 只是伸手将王拾明的手拔开,“我没有下毒害他,你也说了我跟他无仇无怨,我害他武功全废干什么” 就算要赢得比赛,他也不会用这种胜之不武的手段。 “有没有毒,要让御医验过才知道。” 被李坚一手拔开却半天也站不稳当的王拾明,脸色铁青瞪住他,却并不妥协。 御医在他们吵闹的时候,已经开始去查验李坚与王居之两人比武时用的刀剑了。 “这刀、这刀刃上确实抹了毒。”御医怕死,瞄了李坚一眼,迅速利落的退到安全距离,才将结果说出来。 “李坚,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拾明大怒,也忘了李坚武功有多高强,大步跨来,指着他就吼,“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卑鄙小人,为了赢得比赛,连这种卑劣手段都使得出来。” 李坚退后一步,忍着气看了王拾明一眼,并不答话,反而扭头盯住御医,“你说我的刀刃上抹了毒你确定没验错” 这事关名誉甚至性命的事情,他敢验错吗 御医抹着额头密密渗出的冷汗,在李坚灼灼逼人的目光中抖着肩膀点了点头,“我确、确定没验错。” 李坚眉头皱得简直能直接夹死蚊子,虽然御医说得言之凿凿,可他仍旧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事实上,王居之与李坚的交情说不上多好,却也算不上坏。至于王拾明与李坚,两人自然也是认识的。 交情好的,是他们父辈。 出了这种事,这名次定不定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御医诊断无误,王居之以后一身武功都要废了,就算让他拿第一名也没什么意义。 御医火速的替王居之收拾妥当,趁着两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悄悄的脚底抹油溜下了赛场。 他可不想继续留在上面,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成了这些人的炮灰。 后面的事,负责评判的官员也没办法处理,只能让人将王居之先抬回去,又通知刑部的人前来暂时将李坚收监。 热闹看到这里,慕晓枫便也收拾心思回去了。 离开赛场,君莫问再也憋不住满疑问。 不过,事情轻重她还是明白的,终于选了个车少人稀的地方停住,睁着闪亮闪亮的眼睛打量着慕晓枫与夏星沉。 “今天的事,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什么” 慕晓枫看着她逼问的架势,有些无奈的与夏星沉对视一眼,原本夏星沉不乐意让君莫问跟他们一起的,现在看来还是长袖善舞的右相大人眼光更毒辣一些。 “我们能知道什么”夏星沉仍旧一副风流慵懒姿态,笑意微微的看着她,语焉不明道,“我们知道的,你不也清楚吗” 君莫问磨了磨牙,看着他笑意风流的俊脸,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我要是清楚,还能在这特意问你们。” “哦,人称巾帼英雄连陛下都赞称有加的南楚才女,也会有不明白的事情”夏星沉一脸诧异,唇畔那抹浅笑更将他的无辜衬得活灵活现。 君莫问笑了笑,不过她的笑容很明显阴森森的假得渗人。转了转眼睛,她将询问的对象换成慕晓枫,“晓枫,你最好了,你将知道的告诉我吧。” “还有,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什么才女,反倒是咱们南楚右相,谁不知他风流华艳八面玲珑之名传遍南楚上下。” 慕晓枫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斗嘴的俊俏男女,摇了摇头,笑道,“好吧,莫问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准告诉你。” 至于是不是全部告诉你,这个她可不作保证。 君莫问故意挽上慕晓枫手臂,挑衅的眼神斜了夏星沉一眼,还抬着下巴哼了哼。 才问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猜出李坚刀刃上抹了毒” “还有,他的武器不是从不离身的吗又是谁那么厉害能将毒无声无息抹到他的刀刃上” “还有,王居之喜食螃蟹,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所以在听闻御医说王居之一身武功从此都要废掉的时候,你们两个脸上才会假装露出震惊的表情。 慕晓枫失笑的看着君莫问,“莫问,你见过有人一口吃成大胖子的吗” 一口气追问那么多问题,她也不怕自己知道后会消化不良。 夏星沉瞄了君莫问一眼,含笑凉凉搭了一句,“晓枫你实在太小看咱们南楚知名的才女了,我看张小姐伟大得很。”胃大 慕晓枫连忙偏头咬着唇苦苦将闷笑压在肚里,君莫问一张俏脸却已经变成了黑色。 哼了哼,君莫问瞪着那张清隽面容,恼道,“就算我胃大又如何也不劳红粉知己满天下的右相大人来喂饱。” 话一落,君莫问那泛黑的俏脸就唰的一下红得滴血了。 她懊恼得咬了咬牙,又狠狠的瞪了夏星沉一眼,在慕晓枫与夏星沉让人难以承受的目光打量过来之前,立即飞快岔开话题,“晓枫,你刚才答应了告诉我的,快点将答案说出来吧。” 慕晓枫笑了笑,娇俏面容看起来温软又无害,不过谁也看不见她眼底掩映着难透的森凉。 “我又不是神仙,莫问你怎么会觉得我一早就知道李坚刀刃上抹了毒。” 君莫问怔了怔,“我只是觉得刚才在现场你们的反应太平淡了些。” 慕晓枫眨了眨眼,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含笑点头道,“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严格算起来也说得上是早知道,不过是比你早那么一点点知道。” 君莫问皱眉,“这个早一点点是多少” “咳,就是在御医查验得出结论之前。” 君莫问更惊讶了,“难道你偷偷验了李坚的刀” “莫问说什么呢,”慕晓枫真被她的好奇心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打败了,“我是从王居之的反应猜测的。” 那时候,王居之直挺挺躺尸一样躺在地上,面如金纸要死不死的。最主要,他肩膀上那不深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并不是正常的鲜红色。 当然,实际情况如何,她绝对不会告诉君莫问的。 慕晓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飞快与夏星沉对视一眼,收回目光,两人眼底都藏着别人看不懂的冷清了然。 君莫问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才又问道,“那晓枫有没有猜测出那些毒是怎么抹到李坚的刀刃上的” 慕晓枫没有直接答她,反而奇道,“你怎么觉得一定是别人偷偷抹上去难道不可能是李坚自己干的吗毕竟,那是他从不离身的兵器,不是吗” 君莫问看她一眼,却严肃的摇了摇头,极肯定说道,“不会的,作为一个习武之人的骄傲,李坚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况且,就算退一步说,他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这种当场就令王居之毒发的毒药,李坚真是自己抹的话,他赢了也没用,这嫌疑洗不清啊 若是输的话,那更加没有意义了。 慕晓枫看着她,很认真的安静地看了片刻,才淡淡道,“你分析的都对,不过也有可能,那些毒是他无意之间自己抹上的呢,习武之人都很爱惜自己的兵器,自然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乐意别人碰自己兵器的,对吧” 君莫问茫然看她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你是说,很可能有人事先将毒下在他用的东西上,然后他无意之中自己将毒抹了上去” “就像擦兵器” 慕晓枫与夏星沉相视一笑,却没有回答她。君莫问脸色却慢慢白了,李坚上场之前一定会先擦一擦他那把刀的。 那么,毒是被人下在擦拭的帕子上了 “你们”君莫问白着脸,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了含笑并肩而立一双俊俏男女,许久,才艰难的问了出来,“你们果然一早就知道王居之喜食螃蟹。” 换句话说,神不知鬼不觉让李坚自己往自己兵器上抹毒的人,就是眼前这双风姿绰约的俊俏男女。 这双看起来男俊女俏无比赏心悦目的俊俏人儿,竟然不动声色之间玩了手漂亮的借刀杀人 君莫问瞪大眼珠,差点被脑里崩出这个念头吓疯了。 夏星沉淡淡掠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神情惊骇,垂眸,掩着眼底隐隐冰凉,仍旧懒洋洋的含笑道,“王居之喜食螃蟹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张小姐你如此惊讶做什么” 言下之意,她不是早知道他是长袖善舞的风流右相了,如今窥见这一点点小手段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君莫问瞄了瞄神色淡然的紫衣少女,苦笑一下,若有所思的转开目光,“我确实,大惊小怪了。” 慕晓枫智计过人,她一早就知道并且深深领教过其中厉害,她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是吗 而夏星沉,夏星沉如此年轻就坐稳右相之位,没有深沉心思卓绝谋略,又怎么可能 是她看着这两个表面风光霁月一般的人物,总会不自觉的忽略掉他们翻云覆雨的本事。 “可我不知道,方游历回京不过几个月的王居之什么时候与人结怨了” 这人,自然是指夏星沉或者慕晓枫。 这怨,既然值得他们出手废掉王居之一身武功,那一定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慕晓枫意味不明的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容冷肃,弯如新月牙的眼眸里竟然透出几分冷清指责意味来。 君莫问竟然觉得他们两人用心太过歹毒一出手就将王居之一身武功修为给废了 苦笑一下,看了看夏星沉,便沉默不语了。 她该怎么跟君莫问说 告诉君莫问,其实王居之与他们并没有仇怨,如今会被他们出手废掉武功,纯属必要这么做而已。 这个在深山里长大的姑娘,一身正义感又怎么可能在回京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给磨没了呢。 暗下叹了口气,慕晓枫更加不想对君莫问解释了。 夏星沉瞥了瞥面容冷肃甚至隐忍莫名怒气的君莫问,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分毫不显,却幽幽道,“不知张小姐可听过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