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43章 疯言疯语
第3卷43章疯言疯语 邹行裸着上身，坐在椅子上，伤口处绷带大部分染上了血色，黄脓也混在血色之中。· 邹行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半声不唿痛，似乎刚刚叫痛的人不是他一般。 “很快就好。”邱若寒却没有想太多，只尽职替邹行换药。 伤口在胸前，又化脓了，邱若寒必须将那些脓黄之物清理干净，邱若寒微微前倾了身子，朝邹行俯身过来。 属于邱若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邹行有些仓皇地闭了眼，隐约感觉有丝在肩膀处滑过，让他整身子蓦地收紧，直到当冰冷的镊子碰触到过伤口，邹行才一个机灵，勐得睁开眼。 可一睁开眼，他又看痴了。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这话果然不假，专注的邱若寒，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光环，那层光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邹行。 “嘶，痛……” 清理伤口带来的疼痛，让邹行彻底清醒了，双眼再不复之前的迷离之色。 邱若寒这样的女子，最多只能成为知交好友，或者还能利用一二，别的心思他不能动。 “别动，忍一忍，很快就好。”邱若寒冷漠地道，以严厉的眼神警告邹行，不可妄动。 邹行连连点头，心中那点小心思，也全部云消烟散。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关注眼前，如何才能了阻止邱若寒外出，以免她被外面的流言疯语所伤。 外面……流言满天，世人将各种难听、尖酸的话，全部加诸在邱若寒这个弱女女的身上。 而自邱若寒在城门口受辱后，邱府外也围满了人，等着看邱若寒的笑话，等着一睹邱若寒此人。 那些人，把邱若寒看得比青楼女子还要低上三分，评头论足，开口定价了，邱若寒在他们眼中，就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之前，邱若寒闭门养病，那些流言碎语也传不进来，而今她病一好就要外出，哪怕邱若寒再怎么不在意，邹行也不希望邱若寒出去，遭受第二次伤害。 无论如何，这个女子于他有恩。 如果说，之前邱若寒不明白，邹行为什么那么巧的，在她准备出门时伤口开裂，那么看到邹行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也明白了。 只是，她注定要辜负邹行的苦心了，人言可畏，可她也不能因为流言，便将自己锁在邱府中，因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出门。 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病人的负责。 作为一个深受流言毒害的人，邱若寒很清楚的流言的威力，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一出邱府，就被人围观。猥琐的、鄙夷的、打量的、戏嚯的眼神朝她射来，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议论纷纷。 “眼睛太小，胜在勾人。” 有人说一句，立马就会有人接一句：“确实，那双小眼睛还真是勾人，哥哥我看得眼都直了。” “屁股太小，不会生养。” “切……这样的女人，生的孩子你敢要嘛，说不准她知道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谁。ＷＷ·” “有道理。” “看上去很刚烈，不知道在床上如何。” “啧啧，不知与邱小姐春风一度，要多少银子。” “银子？也许邱小姐看不上银子，人家喜欢用强的。” “哈哈哈……” 除了这些声音外，还有不少下人媒婆上前，说是哪家的大老爷想要纳她为妾，而开口之人，无不是声名狼藉之辈。 甚至还有青楼龟公来问，邱若寒有没有卖身、挂牌的打算，他们青楼一定给高价。 邱若寒当作没有听到，径直往前走着，嘴边却扬起一抹冷笑。 今天的事情，如果幕后没有黑手推动，打死她也不相信。 她今天执意出门，除了要给谢二夫人换药外，还有一点就是用自己的行动，让那个在背后散布谣言的人明白，这种方法打不倒她邱若寒，别浪费心力，趁机收手。 无视耳边的杂乱，邱若寒只提着药箱，昂挺胸的走着…… 红尘喧闹中，我自有净土一方。 宇文元化远远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朝城口门走去。 如此傲骨，如此聪慧，却身为女儿身，可惜了！ 除了宇文元化外，西陵的公主与太子也没有错过这番热闹。 此时他们就坐在，邱府对面街上的茶馆里，借着二楼靠窗的位置，可以将邱府外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偏偏别人看不到他们。 “大哥，我小看她了。”陵华看着邱若寒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受不了流言的冲击，折回邱府寻求帮助，反倒坦然自若，眼中闪过的一过惊讶。 邱府外的事情，虽然不全是她的手笔，可她也没少推波助澜，不是她闲得慌，实在是…… 她看邱若寒很不顺眼，再加上陵磊想借此事，看看能不能把孙卿逼出来，或者从邱若寒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与孙卿身份有关的线索。 “能让孙卿出手相救的人，绝非池中物。”此时，陵磊看邱若寒的眼神，也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在意。 也许，把邱若寒纳为侍妾，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今天没有把孙卿给逼出来，但纳为侍妾就不一样了。 孙卿这个名字，在四大帝国也许不出名，但在江湖上却是颇有影响力，是江湖年轻一辈人的偶像。 三年前，泰山之巅，孙卿凭空出现，击败江湖第一高手步惊云，一战成名。 不过，孙卿这个人也很奇怪，他一战成名后，并没有在江湖上开宗立派，而是淡出江湖，时不时游走在四国之中。 孙卿，除了一个名字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是江湖中的一个传奇，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崇拜传奇人物，陵磊就是一个。 说来陵磊也算倒霉，他以选妃之名游走南陵、北陵，却三番两次遇上孙卿，而每一次孙卿都坏他好事，这次来到东陵，他还没有动手，就被孙卿给盯上了。 种种巧合，让陵磊这个不相信宿命的人，也开始认为，孙卿是他陵磊宿命中的敌人。 可惜，几次交锋下来，他都没有占到上风，上一次陵华一箭射中他的心窝，也让他给跑了。 听到哥哥的夸奖，又想到孙卿那种英雄人物，居然和邱若寒有关，陵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这邱若寒除了有几分穷酸没落闺秀的清高外，我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值得孙卿刮目相看。就凭她懂一点医术吗？偌大的东陵，名医不知凡几，就算懂点医术又如何，邱若寒连身边女子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这样的女人，孙卿怎么会看得上眼。” 陵磊摇了摇头：“陵华，别小看她，她拥有得绝不是，不值钱的清高。面对无穷无尽的鄙夷，还能安之若素，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没有这样的气度。陵华，易地而处，你能做得比她好吗？” 不是陵磊看不起陵华，而是他很清楚，心性不够坚毅，内心不够强大，邱若寒绝对不敢踏出邱府半步。 哪怕是他陵磊，明知这是这里面有问题，也不敢在这风口浪尖现身，他会闭门不出，待到风声过后才会现身。 可是，邱若寒却有勇气在这个当口踏出邱府。 一个弱女子独自面对世人的指责，在没有人保护她的时候，她自己张开双臂保护着自己，以坦然之姿击碎流言，以傲然之姿粉碎暗中陷害她的人。 邱若寒以这种姿态走出来，是想让陷害她的人明白，她邱若寒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倒的，流言蜚语这种东西，伤不了她。 果然，陵华一听，就不再说话，手中杯子微微的颤动，茶水溅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碰到对手了！ “那还要继续吗？”陵华收起高傲，恭敬的问道。 “无用之功，有何意义，看样子孙卿不会因此而出手。”陵磊留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 陵磊高看邱若寒，她难过，听着别人把她当成货物一般的评论，她怎能不难过，可难过又如何？ 她要活下去，她要这东陵王朝活下去，她要在九州大6活下去，她不能让流言继续下去，而唯一能粉碎流言的，就是让世人看到，她不在乎流言。 在这个世间，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会医，她好不容易借着谢夫人一事，做出一点名堂，她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再说了，医者父母心，谢二夫人身上的伤，是她包扎清理的，她就应该负责到底。 可是，邱若寒没想到，流言竟然会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和她扯上关系，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借机混入商贩中，去成衣铺换了一套衣服，略作侨装，把看热闹的人甩开后，绕了几条街，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她才去谢府。 可，还没有走到谢府大门口，就被谢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给拦住了…… 这丫鬟接到二夫人的命令，在这里等了她四天，而她的目的就是不让邱若寒踏入谢府…… “邱小姐，实在对不住，二夫人也是没有办法，老爷了话，不许二夫人与邱小姐你有私交，一旦现二夫人与你有私交，就要将二夫人休下堂。 还说，还说……邱小姐要是来谢府，就当场把你赶出去，以正入谢家门风，二夫人怕邱小姐在谢府受委屈，特意让奴婢在这里等着邱小姐。” 丫鬟的眼里有着nongnong的歉意。 她是见过邱若寒给二夫人换药的，她实在不相信邱小姐这么细心、温柔的一个人，会是众人口中，屡次三番与人在城外私会的女子。 “我知道了。”邱若寒应了一声，朝丫鬟道了声谢，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看到小丫鬟的不安，邱若寒还朝她笑了笑，灵活自然地打开药箱，取了几瓶药和绷带给丫鬟，细心教她如何换药，又拿了一包消炎的药给她，让谢二夫人一日吃三次，每次吃两粒。 “邱小姐，你真是好人。”小丫鬟看邱若寒明明难过，却佯装笑脸，还周到的关心二夫人的身体，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 她们这些丫鬟虽然没有大家闺秀受得教育好，但她们看得更通透。 邱小姐衣衫不整的回城，根本就不是与人私会，绝对是有人陷害她。 要私会男子，哪里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要知道这世间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名声，邱小姐又怎么舍得败坏自己的名声，只不过邱小姐一个弱女子，没有办法罢了。 就如同她们这些丫鬟一般，我为鱼rou，人为刀俎，只能任人宰割。 邱若寒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份罢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邱若寒将药交给丫鬟后，看也不看对面的谢府，转身就走人。 谢府！ 最好祈祷，你们用不上了，如若有一天，你们谢府要我出手，我邱若寒要你谢家人上下跪在我面前，求我进谢府。 心中愤恨滔天，可面上却不显露半分，邱若寒神色漠然地转身，汇入人流，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在大街闲逛着。 孙卿一路尾随，看到邱若寒没有想不开，松了口气。 邱若寒落得如此下场，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大婚当天衣衫不整在郊外醒来，是因为东陵子洛，那么这一次就全是因为他孙卿了。 他相信，聪明如邱若寒早就想明白这其间的关键。 孙卿一路护送邱若寒到邱府，现原本围在邱府的人，已经散去，眼眸闪过一抹寒意。 陵磊，陵华，这个梁子我们结下来。 …… 邱若寒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在看到邱府外围观的人散去后，心情又好了些。 至少，她做对了一件事。 她越晚现身，这流言就会越难听，围在邱府外的人也不会走，后果就会越严重。 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了一口气，邱若寒感觉心情好了许多，脚步轻快了几分，推门而入。 “邹行，你怎么站在门口。”邱若寒半只脚在门内，半只脚在门外，一时间忘了迈步。 “咳咳，我刚好要出门。”邹行的眼神飘呀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