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石小楠

    佟毓婉费了很多口舌，也没有说服爸爸，只好收起存折。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可能是父亲存起来给他们养老的钱。她不能用这笔钱来看病，只能暂时保管。

    “爸，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佟毓婉问到。“十点钟有个会，半小时后司机来接我。”佟天林回答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不过也要适量运动，但不能劳累。哎！我这闺女得的可是个富贵病啊。”佟天林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

    佟毓婉心里不是滋味，上一世省医院的那位大夫告诉她，吃特效药每年的药费体检费要一万多元。父母现在每个月加起来四千多元的工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尤其是自己和弟弟都在上学。得想办法挣钱啊。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那个AH来的女孩石小楠。

    “爸，小姨家的小饭馆生意如何？”佟毓婉转移话题。

    “还不错。你小姨这个人啊，大字不识一个，做生意倒是很有一套。昨天还听你mama说，饭馆生意火爆，人手不够，到处托人找服务员呢。”

    “可以广告招聘啊！还要托人找？”佟毓婉继续问道：“找到合适的没有？”

    “这个我可不清楚。”佟天林边接电话边拿了公文包往外走。“我去开会了。”

    “爸，捎我一段路呗，我去看看小姨。”佟毓婉迅速跑到二楼拿了背包上了等在外面的桑塔纳轿车。

    小姨家的小饭馆离交通局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

    离中午饭点还有两个小时，小饭馆里陆陆续续有吃饭的客人，看样子是附近的工人。

    “服务员，给我来一盘素炒豆芽，一碗白米饭！”佟毓婉大声嚷嚷着。自从回到家，佟毓婉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完全没有了生病的样子。

    “臭丫头，就知道是你。你就不能换个口味，总吃这素炒豆芽就不腻？”小姨一脸嫌弃的从后面的厨房里走出来。

    “素炒的当然不会腻。小姨我好想你。”佟毓婉扑过去激动的抱住小姨。小姨高小红比佟毓婉矮了五公分，身材娇小，比例却不错，很匀称。

    “哎呀，我身上都是油，别蹭你一身。”高小红尽力推开佟毓婉。

    “你怎么回来了？放假了？不对，逃课了！”高小红拉着佟毓婉的手上下打量着。

    “听说你这里缺人手，我就不上学了，来你这儿打工吧。”佟毓婉边说边左右张望“你不会已经找到人手了吧？”

    “还真没找到人呢。不过要是你来我这儿打工，我这小饭馆还不得被挤破喽。”高小红揶揄着自己的外甥女，“坐下等着，我去给你炒豆芽。”边说边走向后厨。

    “我岂不是成了招财猫了？小姨那你就发财了！”佟毓婉笑着嚷嚷。

    “那你小姨就得累死！”高小红的声音伴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弥漫了整个小小的饭馆。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石小楠还没出现，一切还来得及。

    石小楠是一个AH姑娘，上一时空的2007年初来小姨的小饭馆打工时才十七岁。来了一个多月就和小姨夫杨勇力纠缠在一起，怀孕五个多月才被整天忙于生意的小姨发现。

    佟毓婉至今还记得那个画面：2007年深秋的一个下午，就在这个小饭馆门外的那棵老槐树下，一个云盘大脸，浓眉大眼的胖胖的女子拍着五个多月的孕肚，满脸自豪的地对围观的众人说到：“值五万元呢。”

    这是小姨的决定，给石小楠五万元，打掉孩子送回老家。

    可是，杨勇力不同意，他说他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听mama说，小姨和杨勇力结婚后不久，就生了一场很严重的肠病。为了保住生命，切除了大部分小肠还有zigong及其附件。所以，小姨不能生育，表弟杨铁生是从老家的一户远亲家抱来的，已经七岁了。可杨勇力又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了。小姨的公公婆婆非但没有管教自己儿子，还来小姨的饭馆前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亲孙子。

    本来就热闹的小饭馆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把孩子生下来也可以，满足老人的心愿，也有人说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小姨没有哭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一左一右如石狮子般端坐在饭馆门前的公婆，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初你家是全村最穷的外来户，你儿子说娶到我他就此生无憾。现在有了几个钱，你们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告诉你们，这饭馆是我开的，钱也是我挣的。这个家，我说了算！”

    “婉婉来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佟毓婉的回忆，杨勇力提着两大袋蔬菜从门外走进来。

    佟毓婉看着神采奕奕的杨勇力百感交集。她还记得小姨不顾大家的规劝和阻拦，执意接来石小楠的父母，强行把石小楠拉去医院打掉孩子后杨勇力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样子。

    “小姨夫。”佟毓婉站起身，看着这个面貌忠厚的男人，心里冒出一句俗语：人不可貌相啊。当初就凭一幅还算不错的外表和一张巧嘴，获得了小姨的芳心，后来也是凭这些哄骗了未成年的小姑娘吧。

    “婉婉，怎么没去上学？”杨勇力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佟毓婉闲聊着，把蔬菜拎到后面的厨房里，和小姨打了个招呼，又回到餐厅一角的吧台处，拿出账本写起来。

    佟毓婉惆怅起来，自己的小姨太信任杨勇力了，把经济大权交给这个男人，她自己却在后厨累死累活地干，到头来还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小饭馆前后开了一年多，挣了几万块钱，最后几乎都给了石小楠。

    后来，石小楠打掉了肚里的孩子，跟着父母回了AH老家。红了眼珠的杨勇力扬言：“高小红杀死了我姓杨的孩子，我要让你们高家和佟家也断子绝孙。”

    佟毓婉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高丽萍：“杨勇力为什么那么恨我们家？”高丽萍说：“因为是你爸通过关系找到石小楠的父母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把人从AH接过来。哎！也是因为我，见不得你小姨受委屈，要真是让他们把孩子生下来，你小姨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