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并刀镇羌（12）
答“亚鲁沙”：一、秦庄主开始时不是帮主角，开篇就说得很清楚，是要一个卖命的，在郡兵中安插保护自己家业的打手，这在东汉地方管理体制中是很平常的事。实际上，还有更自由的，比如“朱儁”，他起家干脆就是本家族和本郡各家的私兵，真正由官府出钱养的常备郡兵比西汉少了一半甚至还要多。二、你说主角李靖发兵出关没向上司请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看出来的，文中都说得很清楚，秦家和太守、郡尉联系很紧密，第二次对鲜卑联军，李靖还参加了太守府的商议，何来不向上司报告？三、本书不是能一目十行的快餐，虽然文笔不优美、故事不集中，但是，内涵绝对不低。先前我接受“长马马乎乎我”读者的建议，少写作品相关的注释，否则远不是现在的三十几万字。 中平二年四月中旬，一股漠北来的寒流席卷大汉，由北至南，冰雹大雨肆虐东西，使劲地把气温拉低，使人感觉从初夏又返回初春。 然而这时，在右扶风美阳县的羌军帅帐中，气氛却是火爆得很，直有把三丈高帐篷掀翻的架势。 “北宫伯玉、李文侯，你们说，我羌人滇吾部死伤上万，这个责，该当谁负？眼下汉军两路夹击，我军没法抄掠长安，眼下该咋办，你们说！”先零羌酋长零昌坐在左侧高位大叫道，边叫边用刀鞘捶地，显得极不耐烦， “是啊，你们先前可是说得美美的，什么占据长安，美女、财帛搬一月也搬不完。结果呢，攻破雍营后，就槐里还有点意思，能抢个两天；刚把长安围了，汉军就来了；久战不胜，被汉军一步步逼到这里，现在怎么办？我看干脆散伙，回湟中放羊去吧！”烧何羌酋长号多也大发牢sao道。 “对呀，先前你们说什么三、四万人挤在一处不好，非要让滇吾他们据漆县，渡泾水向东抄掠。现在倒好，他们被北面来的汉军给围歼了，北路也给堵死了！”零昌大骂道。 当煎羌酋长迷唐也抛出早已有的不满：“咱们抢汉家就抢吧，你们非要号召除宦官什么的，你说咱们既然反了，就是和汉人朝廷作对，装什么忠于皇帝呀？” 北宫伯玉心里也是郁闷之极，很想西逃了之。但他明白，造反没有回头路，一旦撤退，军心涣散，便立即由石山变为散沙。到那时，莫说汉朝的将军、校尉，就是陇西数郡的小吏、土豪，都会因朝廷赏钱的诱惑把自己撕成碎片。他从军二十年，对后汉朝的收买利用、以夷制夷的一套是太熟悉了。于是他振作精神，高声喝道：“够了！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别想回头！号多、零昌、狼莫，咱们现在要一条心，不能乱！”接着他又停顿一下，放缓语气苦口婆心道：“你们都是大酋长，先前的事应该很清楚，汉家当朝的策略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肯定会用段颎段太尉的法子来对付我们。所以，咱们应该合力，和官军死战下去，方可避免灭族之祸！” 这话一出，众羌酋都是一震，顿感从尾椎到头顶都凉嗖嗖的，先零羌酋长零昌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的问道：“这回怕是不会吧，听说汉家领军的主帅是安定皇甫家的，是皇甫规大人的侄子，皇甫规大人可是实心肠的好官啊。” “就是，就是。”其余羌酋纷纷点头表示共识。 李文侯鄙夷的瞄了他们一眼，心里骂道：哼，外强中干！接着大声道：“你们都错了！这个皇甫嵩可不是他叔叔皇甫规，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魔头，听说去年他平黄巾乱时，一个壮丁也不留，前前后后杀了四十万。四十万颗头哪，筑起的京观有岐山那么高！” 众羌酋感到脑后又是一凉，都不再骂骂咧咧了，罕羌酋长东吾艰难的问道：“难道咱们就在这和汉军耗下去？这也不是个事呀，别的不说，草料就不够。附近虽然河多原广，但长得都是小树荆棘，真正的草场并不多呀。” 北宫伯玉点点头道：“是的，现在是有些困难，但大伙要沉住气，打猎也要摸清地形兽迹不是？我已经派出密探了，不日可以回报，现在大伙都回各自营安抚部众，等侯号令，大败汉军！” “好咧！”众酋长应道。 亥时，北宫伯玉帐中仍是灯火通明，李文侯不断地来回踱着步子，边章见状，劝解道：“文侯，不要急，坐下来嘛，喝口汤。” 李文侯更急了，尽量压低声音叫道：“我能不急吗，白天是我和伯玉硬压下去的，文约要是再不回来，这联军就真要散了，到时你我就各奔东西，自求命长罢！” 正说着间，亲兵报道：“报，韩参军回来了。” 北宫伯玉腾地站起，喜不自禁道：“快，快请进来！” 只见韩遂满面春风跨进帐中，手拿尺牍笑道：“幸不辱命，诸公，可以动手了。” 北宫伯玉大喜，一把抢过木简，边读边点头，少顷，又把书简传给李文侯和边章，转头对韩遂笑道：“文约，你意下如何？” 韩遂快步迈到地图前道：“将军请看，漆县与槐里相距二百里有余，其间，莫谷水和甘谷水分别西入杜水、东入泾水，除好畤小邑外，都是五床山、九嵏山等山岭，易于设伏，皇甫嵩必然不敢速进。我们就先打北面，围营打援，重点解决度辽营，其次防备皇甫嵩从东南来，咱们有内间相助，万无一失。” 李文侯也凑上来犹豫道：“你说那个仲什么的，真的可信吗，不会耍我们，把我们卖了吧？就算我们信，那些羌族酋长会信吗？如果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恐怕难以叫他们拼命。” 边章肯定的说道：“会信的，那人早年与诸羌豪交好，曾获得‘义满陇西’的美名，只要我们把他和他现在的处境搬出来，众酋长肯定不会怀疑。不过，要秘密地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嗯，就这样，事不宜迟，传令众酋长议事！”北宫伯玉断然道。 －－－－－－－－－－－－－－－－－－－－－－－－－－－－－－－－－－－－－－－－－－－－－－－－－－－ “杀。。。杀。。。杀。。。。。。！” 随着营外杀声又起，庞陵急忙喊道：“快，给本将披甲！”他一边穿甲一边不停发令道：“令，各曲军侯严督部曲，不得懈怠！” “中军前曲林森，见何处危及即分兵赴援！” “加派斥候给漆县，请度辽将军速发援兵！” 此时，庞陵军营外，一场生死搏杀又拉开帷幕，上万羌军分做三部，正轮番猛攻营垒的西面和南面，箭来箭往，血溅满壕。 庞陵自和李靖合兵剿灭滇吾部后便在杜水北岸下营，扼住羌军北上的大道。本来说好先驻四千人扎下七千人的营，不足的兵由南面皇甫将军补上，李靖则率三千人驻漆县、云阳为后拒，防止散骑流窜。 可是这次，庞陵军的任务很难完成了，因为将近两万羌骑突然北渡，对庞陵营展开了车轮战。由于羌军来得比庞陵和李靖预料的要早了一天，所以庞陵营还没有完工，外围的陷马坑、棘城都未布好，使得羌兵一开始就能直冲到壕沟边。 “再派二百弓箭手上去，一定要把西南角的箭楼压制住，告诉先零、烧何羌，汉军营中空虚，冲破土围就可以大砍头颅了！”北宫伯玉下令道。 “是！”传令兵忙打马分三路去。 少顷，牛角号起，只见庞陵营西南角的争夺越发疯狂起来。一群群的羌兵弓箭手在矛盾手的掩护下，以百人为一小阵，轮番向箭楼攒射。箭楼上的汉兵也不甘示弱，用三黄连弩和单兵强弩不断向下反击，汗水不久就湿透衣袍，顺着外面铁甲滴水；一只只冷箭射中伙伴的头胸，血水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战友的；什长、都伯都打疯了，机械着地大喊着三段词：“撤下，再上。。。。。。请援！” 城下的羌军弓箭手更惨，因为他们大多只有皮甲，汉军强弩射一箭就能透胸，而他们射十箭都未必能杀死一名汉兵。但是，羌兵是英勇的，他们能不顾性命的推进到距城三十步内，最大量地发挥弓的威力。羌军的统帅是冷酷的，他牢牢记住侵略如火的箴言，按照一步二人、一纵列四人的密度排成箭阵向汉军箭楼的弓弩手发起决斗。 “咻咻。。。咻咻。”四尺长的大箭组成一道道箭幕，把汉军箭楼、城栅覆盖了遍又一遍。汉军弓弩手虽然甲坚兵利，但无奈羌兵弓箭手实在太多，以至于一名汉兵要与四到五名羌兵对射，而箭楼、城墙上又无法像羌兵一样排成多个横行同时连射，于是，在积射军侯一声令下，汉兵全都退离女墙，放下弓长六尺到一丈不等的强弩，cao矛戟盾牌，准备近战。 “杀。。。。。。！”早已在城壕与城墙间鏖战多时的羌兵先锋士气大振，如蚁群般攀梯而上，后面的援兵穿过弓箭手让出的通道，梯次而进，气势如虹。 一名羌兵爬上女墙，一脚踏在垛头上，手举环首刀，大喝一声：“哈。。。。。。”正当他要蹬脚跃下劈砍时，只听得前方一声暴喝：“杀！”一名汉兵挺矛直刺他的肋下，洞穿皮甲。 “啊！。。。”羌兵仰头惨叫一声，只觉腹腔剧痛，生命如流水般随矛向外宣泄。 “哼！”汉兵猛地一拔矛，发出一喷鼻息，只见敌人身上血洞泉涌，仰后摔下城去。 “干得好，石头！”一旁的同伴夸道。 话音未落，一名羌兵又爬了上来，这回他不学前辈站上女墙垛头，而是抬头偷瞄一眼，接着从垛间侧身而进，企图趁守城汉兵判断失误，抢快半息。 “杀！”另一名汉兵大喝一声，挺戟刺入羌兵左肋下，接着快速拔刃、放血、回步、预备。 “好，又一个！”石头回赞道。他们两人都是一什的，与同曲其他人一样，合守一步宽的城墙。本来，按照一般守城惯例，都是一步一甲，十步加五人，由于野营的城墙低，故而增加到五步十人。 庞陵军的野营，其实已经做得很规范了，缺的只是时间，没法完善陷马坑等外围。其壕上阔二丈，深丈五，底小上底五尺，取出的土，用来夯筑城墙。城墙用丈三高的木栅为外围，内夯七尺高、丈二厚的土垒，余下的作女墙，高六尺；木栅都用厚泥涂结以防火烧，每边长二百步，每百步建一箭楼，每五十步放一活动楼橹车。这样的“矮城”，工程量适中，各段高度剪裁正好克制人身高，高低搭配形成交叉火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