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中调查（十）
这一天星妍拿着照片看到在大门前洗车的司机。司机来郑家已经好多年了，年数大概是超过十的。大家都喊他为老刁。老刁是个憨厚老实，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大概在四十五岁上下了。她从未听过老刁大声地跟别人说过话，即使是留在郑家的佣人，他说话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因为他的个性，郑嘉希对他颇为照顾。 她走到老刁的面前，老刁没有提防，差点将手上的橡皮胶管浇到了她的身上，急忙在紧要关头煞住了，那水去把他浇了个透。 “没事吧。”她吓了一跳。 老刁关了水，不好意思地揾了揾脸：“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只要你大少奶奶没事就行了。” “对不起，刁师傅，我应该事先跟你打个招呼。”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这个中年男人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嘴唇哆嗦了起来：“不用，不用。”他用袖子去抹脸上的水珠。 “刁师傅，你就拿着吧。我有点事想问你。”她硬是将那包纸巾挜入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粗糙的手中。 “大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老刁那黧黑的脸上混着水珠，闪闪发亮。 “刁师傅你来郑家做事有几年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他。 老刁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到今年就十个年头了。以前我是主要给老爷开车的，后来老爷跟太太移了民，我就专门接送大少爷了。” “那么你对于大少爷的事也应该很了解了？”她试探着问道。 老刁登时就睁大了眼睛：“大少爷的事一般我不敢过问。” “那么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说着，她将照片举到他的眼前，一面仔细地窥探他的表情一面问道。 老刁缓缓的，极其小心地接过那张照片，又对着太阳光眯细起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起睨视着她，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道：“这……这是茉……”他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就截住了话题，不敢再往下说了。 “你一定知道她是谁对不对？”她婉转轻柔地问他。在郑家她不敢问玲姨，更不敢问嘉希。 “我不……不太清楚。”老刁像握着一块烫手的烙铁将照片还给她，可是又没有抓稳，那张照片就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她的脚面上。等他捡起来的时候，脸憋得通红。 “老刁，你是不是不愿意告诉我呀。”她清晰而幽柔地说道。看到他这样紧张拘谨的模样，她就已经能够猜出来了。只不过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大少奶奶，你不要再为难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大少爷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敢过问啊。”老刁已经抹起了额上渗出的汗珠。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她退后一步，看着老刁一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样子。“这上面的女孩子就是左边那个披肩长的，她是不是叫茉莉？”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老刁的嘴唇像含了guntang的蜡烛那样抖动了两下。 “是不是？” 老刁慢慢地蹙起眉梢，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照片上的人，过了半晌才吐出了一个字：“是。” 她的臆测已经得到了证实，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大少奶奶，茉莉小姐的事可是大少爷的忌讳，更是郑家的忌讳。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啊。” “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嘉希的。”她安慰老刁道，转身回到了客厅里，却赫然见到玲姨堵在门口，脸色相当地难看。 “大少奶奶，想不到你平日里寡言少语，我竟然没发现原来你跟下人也能聊这么久！” 听着玲姨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她的心没来由地往下一沉。不知道玲姨站在门口看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她跟老刁的对话。 “随便聊一下而已。”她想用笑容来敷衍玲姨。 “老刁是个老实人，你可不要欺负他。他上有老下有人小，要是大少爷知道的话，老刁可是要丢了饭碗的。”玲姨抱着胳膊，冷眼地看着她。 她的嘴角微微地痉挛了一下，难道玲姨一直躲在他们身后在听他们谈话？ “只是凑巧遇到说几句，我向他请教一下开车的技术难道不行吗？” “老刁的年纪可不小了，大少奶奶不顾全他的面子也该顾全自己的身份。跟个男人站在大太阳底下可以聊这么久，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指不定怎么想呢。”玲姨语气里有一种鄙薄的意味。 她哑然地失笑了：“您在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跟他……” “我可没这么说过。郑家有郑家的规定，大少爷的父母都不在这里，而我作为郑家的管家，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少***言行举止。大少爷喜欢端庄有气质的女孩子，而不是随便跟男人搭讪聒噪的女人！” “玲姨，我看你是误会了吧。”她看了看玲姨那阴冷的眼神。玲姨到现在为止是越来越不会掩饰她对自己的憎厌了，以前楚楚在的时候，她还能对自己作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现在郑嘉希白天很少留在家里，而玲姨对自己是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最好是这样！”玲姨霍然地挺直了身子，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她站在原地，倒是愣了愣，末了却发笑了，为玲姨的想像力而发笑。她眼光再不济，也不至于与家中的司机搞在一起。 到了晚上郑嘉希回来了，他一进门照例是把公文包递给玲姨，接着上楼去了。 她正在网上查阅有关茉莉的照片，看到他进来，慌忙地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阖上了。 “看到我进来就关了电脑，你在看什么？”他的目光总是很敏锐。有的时候她宁可他迟钝一点。 “没什么。随便看看。”她的借口总是那样苍白无力，好像不太擅长于撒谎。 他倒没有追问，只是问了一句：“吃过饭了吗？” “没有，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她站起身来，离开了椅子来到他的身边。 如果他不发怒的话，任何时候都称得上是一个俊美的男人。她听说他刚进公司的时候，集团那些未婚适龄的女子一个个对他虎视耽耽，更是偷偷地找来了他的手机号码，发匿名求爱信息给他。 他抬起手臂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她在心中悄悄地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