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赎
对郭红烛这个女人的认知,赵匡乱在一次次刷新着。而郭红烛这种故意的刁难,又或者把他推入刀山火海的原因,赵匡乱或许知道一点,但也沒有确切的答案,赵匡乱能做的最多的,或许就是像是恭三儿那般痛骂两句,但似乎骂破了天也沒有多少的效果,那些人们仍然高高在上。 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仙洋仍然沒有清醒,空空的走廊只有彭惠一人断断续续的抽泣。 赵匡乱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女人,只好静静的站在一旁,越在这种时候,女人就会显的越发渺小。 恭三儿在不远处大吵大闹,把几个有着不少资历的专家哄的一愣一愣,沒人敢对这个小爷敢说一个不字。 “仙洋如果好了,别离开他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如果你还想一声不吭的走,现在就走,省的让他继续失魂落魄的。”赵匡乱开口道,或许说的重了,但这是赵匡乱掏心窝子的实话,与其像这样藕断丝连,不如痛痛快快的放手,对于双方都不是坏事。 哭红眼了的彭惠抬起头,看着这个仙洋神秘的老板,哽咽着点了点头,像是释然了什么。 赵匡乱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温柔几分道:“别担心,小爷说仙洋命硬,他能扛过去,我还等着主持这小子的婚礼。” 一句话下去,彭惠的整个脸都有些微微发红,但仍然摆脱不了眼底的悲伤。 恭三儿气喘吁吁的回到,嘴里骂骂咧咧道:“这群披着白大褂的畜生,整天想着多诓两毛钱,不吓吓他们不好使。” 赵匡乱点了点头,透过门窗看着仍然沒有动静的仙洋,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有些恨意,却很难很难释放。 彭惠又开始抽泣起來,赵匡乱实在受不了这气氛,嘱咐彭惠吃点东西,别把自己都搞垮了,带着恭三儿到医院门口喘一口气。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恭三儿老气横秋的点了一根烟,一屁股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弯着腰抽烟的模样像是个小老头。 “听天由命,小爷,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赵匡乱扶着医院的大柱子,眼神中充满着迷茫,來來回回的人们与他们俩逆行而上。 恭三儿弹掉烟灰,微眯着眼道:“血莲不过是幌子,拿下黑馆才是真事,郭红烛复仇是真,郭家觊觎着青岛的也是真,大人物掌握着小人物,小人物的筹码自己的命,拼來拼去,最后死的还是这些小人物,最后吃大头的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最多最多小人物只能吃点油水,血莲看似重赏,其实就是像多找几个炮灰罢了。” “郭红烛被利用着,”赵匡乱皱起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郭家在赵匡乱的心目中直接落了下去,这样想下去,赵匡乱都替郭红烛觉得可悲。 “算不上利用,郭红烛要复仇,郭家要青岛,不冲突,不过最后郭红烛沒有了利用价值,好点还能呼风唤雨几年,差点就直接被踢开,家族这些事,可沒有什么情面,归根结底,郭红烛可不是郭家正统的种,郭奇虎都不值得郭家大动干戈,郭红烛就值,不过是利益游戏罢了,越是大的家族,越是这般的不堪入目。”恭三儿心有余悸道,对这些,出生于恭家的他,可比任何人都要看的透彻几分。 赵匡乱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恭三儿敏锐的察觉到,像是有着读心术一般道:“乱子,你不会打算救郭红烛脱离火海吧。”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其实郭红烛与他,冥冥中有几分相似,相比恭三儿,他更了解郭红烛的感情,看似坚强,其实懦弱的要命,心中萌生了一种救赎郭红烛的想法,现在的郭红烛,就如同刚刚到北京的自己,可以一人挑唐国辉和癞子,但好在自己望着北京的夜幕才清醒过來,其中这种膨胀到畸形的复仇只会让人走向毁灭。 “小心玩火自焚,潘为恭,公孙犟这些第三代的老一辈咱们可以招惹招惹,郭家碰不得,是真碰不得,沒有任何的机会,就算是你一人扫了整个黑馆,对上郭家也沒有任何的希望,郭家可是一整个家族,完整的家族,你不知道有多么强大。”恭三儿扔掉烟头,起身道,看赵匡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赵匡乱不为所动的笑笑,一个人既然决定了一件事,就很难再改变,尤其是赵匡乱。 恭三儿最后竟笑了出去,不过手却打着哆嗦道:“你知道这郭家到底有多么强大吗,记得我们送郭红烛去南京时所见的那四个搓麻将的汉子吗,每一个的人实力都不虚徐州的鲁智霖,可以说光郭青衣手下的悍将就足够平大半个徐州。” 赵匡乱哑然失笑,他所笑的不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鸿沟,也不是自己这尴尬的定位,但到底是什么,只有他知道,这辈子他估计都不会道的出來,但赵匡乱现在最明确的是,如果他不在这个关头拉郭红烛一把,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赵匡乱庆幸自己最后醒悟才沒有毁于复仇的欲望,但不代表郭红烛会醒悟。 恭三儿看着赵匡乱这个笑容,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了笑,越笑越欢,不顾所有人投來异样的目光,郭家又何妨,生又何妨,死又何妨,他们这一辈还不就是这副模样。 夜终于降临,那些饥渴的灵魂躁动了起來。 骄苏楼下,徐木烊,张猛王龙,还有迟迟赶來的蒙登抄与一个无论是模样还是气势都经得起推敲的汉子,这无疑是整个青岛一流的组合,一年前平十一煞时也不过如此,不过尽管是这样,蒙登抄也是心底沒有底。 骄苏不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一个满身儒雅味道的男人,手中攥着今天的报纸,看向这气势汹汹一群人面容充满了平静,像是湖水一般。 骄苏门被一个长着标致性络腮胡的男人推开,一个女人不紧不慢的走了出來,黑色的高跟鞋直刺人心。 “蒙馆长,好大的排场。”郭红烛居高临下的看着蒙登抄,声音中充满的轻视,偌大的青岛,敢这些讽刺蒙登抄的,好像也仅仅只有这么几人。 “我倒是想问问你,好大的排场,好一场血莲,又或者是那个显山不漏水的郭家。”蒙登抄镇定到了极点,当然如果蒙登抄如果连这点道行都沒有,也不可能能坐镇黑馆。 “郭家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叫的。”准提扯开报纸,漫不经心道,虽然一身nongnong的墨水味道,但气势竟不虚蒙登抄。 “青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的,光凭这场血莲就想得到黑馆,笑话,得到黑馆你就能吃到青岛的油水,青岛卧虎藏龙的人多的是,我们收拾不了你,不代表沒人收拾不了你。”蒙登抄咬着牙道,不得不说,郭家的确一直处于他们绝对要仰望的高度,抛开一切來说,郭家家主可是比潘为公要整整高出一辈,而且还是那一辈的领头羊,所代表着什么,蒙登抄怎么能不清楚。 “收拾不收拾,还得等收拾了以后再说,难道你这条青岛的地头蛇也只有唬人的份,”郭红烛轻笑道,声音中充满着讽刺,很容易彻底激怒一个人。 蒙登抄攥着拳头,像是随时会冲出去,他身边的那个汉子已经往前迈出了几步,虽然郭家遥不可及,但现在光凭这个阵势,郭红烛这边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蒙登抄心中升起了一种直觉今晚灭掉郭红烛的念头,但代价是要迎來郭家的愤怒,那时候不光光是他,恐怕潘为公都得遭殃。 汉子询问的看着蒙登抄,蒙登抄一句话下去,今晚差不多就能拼一个鱼死网破。 蒙登抄犹豫着,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黑馆果然名不虚传,都敢打到郭家头上,再放任你们两年,难道你们敢去南京折我们老爷子的面子,” 郭青衣,还是那脸上带着两道刀疤的男人,两人的出现,如同出现了千军万马一般。 郭青衣蒙登抄两人不是第一次交锋,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徐木烊的表情都开始变的渐渐难看起來,局势显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郭青衣已经足够他们头疼,还有这个随时都会咬他们一口,最毒妇人心的郭红烛,不光光是今晚,恐怕以后都不好过。 虽然蒙登抄在心中把这些靠着家族成长起來的世祖们骂了个遍,但表情还算平静些,他清楚,即便是这样,郭青衣也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蒙登抄有信心最后再拖下去一个两个,至于这一个两个是谁,全由他决定,一个毫无身世,毫无家底的小人物,爬到蒙登抄现在的高度,要是沒有点真本事,那就真成了笑话,在本质上,蒙登抄跟郭红烛还是郭青衣都不同,他无所畏惧,但凭这一点,今晚就不会发生最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