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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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人们并不会对陌生人产生“陌生感”，只有突然发现原本熟悉的人表现出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一面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虽然洛黛兰实际与唐方相处的时间很短，按理说不算很熟悉，但此刻竟产生一股极强烈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在之前唐方杀人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你已经三品了，是吗？”洛黛兰随手将金属圆盘放到地上，蹲在那里看着跳进坑洞中的唐方：“这个我不能要。” “不是……”唐方先封了秋球的六觉，让她陷入沉睡，然后用拳头猛烈敲击地面，将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坑洞边沿砸得一片狼藉，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我只是这一刻钟是三品，平时就是二品开了耳神通的小修士。” “砰砰砰” “哦。” “砰砰砰” “我这门功法比较特殊，有时候会突然境界变得很高。嗯，跟你说说没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砰砰砰” “你……就这么相信我？” “砰砰砰” “怎么说呢，我不是相信你，而是觉得，就算你出卖我，我也心甘情愿。当然，最好还是不要那么做，会给我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会死。” “砰砰砰” “……” “砰砰砰” “哈，差不多了。”唐方搬了一张灵石做的桌子过来，用力摔碎在坑洞中，又跳下去用拳头砸碎几个大块：“这样就可以了。” 洛黛兰忍不住问道：“你干嘛不一开始就切一张桌子？” “桌子是圆的，下面的桌腿是个梯形柱子，切开也是形状不规则的样子，装得少。” 唐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那个圆盘你拿着吧，我用不上，用得上的刚刚已经拿到手了。”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胸口，他刚刚挑的符纸等物都在胸口的口袋里面。 “刚刚走得快，估计你也记不清路线，这份图纸给你，我正好换个路线探索，这几页图纸对我没用了。” 唐方将图纸放到圆盘上，摆摆手往外走去：“我这一趟赚大了，到四品之前都不需要再探索什么秘境。估计要几十年呢！” “唐方！”洛黛兰在后面喊了一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要说喜欢小雨，为什么要退婚？你知道吗，三年前我原本是想过带着小雨一起嫁给你的，可是你修仙去了，不要我们。现在又跑过来，莫名其妙地说喜欢我，相信我，被我出卖也不会后悔，到底是为什么？” 唐方在山洞口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 洛黛兰的眼泪在脸颊上划出清亮的痕迹，然后“吧嗒吧嗒”滴落在灵石地板上。话音中也略带着些哭腔。 “你在骗我吗？” 洛黛兰始终觉得唐方的态度飘忽不定，想要相信他的话，他却又总是说喜欢小雨吧啦吧啦的，哪有这样追女孩子的？ “三年半以前，我……”唐方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准备坦白。 他不介意对洛黛兰说出真相，但真相其实也并没有好多少，自己本身也很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洛黛兰。 虽然她叫洛黛兰，长相、出身、十六岁之前的记忆、与自己的关系，都与前世的洛黛兰一模一样，但她并不是前世的洛黛兰。 在唐方的心里，那个和自己共渡几百年时光的妻子已经死了。眼前的不过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 这个坎很难迈过去。 重生听起来好像是再给一次机会，就像玩单机游戏一样，“大侠请重新来过”。但，游戏里重新读档，死去的姑娘也是相同的一段程序，而现实不同。 反过来想象一下，一起生活半辈子的老伴刚刚在病床上咽了气，旁边跳出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说自己是年轻时候的老伴穿越过来……能立刻忘掉老伴，开开心心地和小姑娘在一起吗？ 这就是唐方现在心里的感受。 只是，命运似乎不给他坦白的机会，刚刚说了这么一句，他便看到远处一条空间裂缝中走出一道人影，紧随其后又有几道身影鱼贯而出。 “洛黛兰，带上你的东西滚回去，立刻。” 洛黛兰呆了一呆，马上反应过来，先将金属圆盘和路线图收起来，又胡乱扒拉了几大块灵石，这才去看究竟来了什么人。 “别浪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加入阳晟宗的。” “原来你想加入昆仑派？” “不关你的事。” 洛黛兰深深看了唐方一眼，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猜测，心思电转之下，马上开口：“为了我也不行吗？” 唐方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洛黛兰走了，新闾道人领着东方甲等八名弟子来了。 “唐小子，我能感觉出，那丫头是真的喜欢你。”新闾道人走到山洞口，心情大好：“这是你发现的？” “是。”唐方露出勉强的笑容，看起来也很舍不得洛黛兰：“洛黛兰也是我带过来的。” “修仙界规矩，秘境中的东西都是无主之物……”新闾道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唐方，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老夫也不是要抢你一个小辈的机缘，只是这里的灵石如此之多，你也带不走，明年路线就变了，想找到它几乎不可能。老夫将它搬出去，自然少不了你应得的那份。” 唐方拱手道：“晚辈不是那等极端自私之人，前辈无需多虑。若非先遇到阳晟宗的人，本也打算告知前辈这一处遗迹。唉，本想献殷勤，却搞成这个样子。” 见唐方一脸苦涩，东方甲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唐道友不必沮丧，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唐方闻言，忍不住瞥了东方甲一眼，心下冷笑：果然不愧是昆仑派，这等建功立业的想法，恐怕是修仙界独一份。 “别这么看我啊！我也不是说你们一定成不了，等将来……” “先别聊了，”新闾道人打断东方甲的话：“唐小道友，这里你们探索过没有？” “晚辈搜查过，这里除了灵石，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那边的坑是你砸的？” “是……晚辈本想着化整为零，悄悄多藏一些到最初的那个空间，看看明年有没有机会再挖出来。” “你倒是聪明。不用那样费力，等老夫将这里搬走，出去后帮你把你那份送回家。” “多谢前辈！” 新闾道人点点头，没再说话，查看地板、洞壁、洞顶、柱子，最后看着大门“咦”了一声：“唐小道友，你来的时候，这大门是开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