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准备跑路

    若是唐方在昆仑派的命灯山洞，现在就很想给命灯配上音效。相亲节目中，“灭灯”的音效。

    按照现代时间单位来说，从现在起的七分钟里，这里会有二十六盏命灯熄灭。平均16秒一个。

    当然，唐方没有那样准确地踩着点杀人。

    他选择的第一个动手的地方并不是昆仑派在这里最大的产业珍宝阁，而是英草铺。

    英草铺的掌柜陆百仁不在，只有四个伙计看店。唐方之所以选择从这里开始，是因为妙问道人在这里，城中唯一的昆仑派三品修士，他死掉的性价比高一点。

    万一后面出了状况，让他跑了，那可就亏了！

    说起来麻烦，其实真正动起手来，速度很快。以五品阳神境的修为打过去，直接就是碾压。

    妙问道人本来在英草铺后面的大堂里等着斗闷前来交接，心中计划着，在临走之前，想个办法暗中弄死唐方。

    明着来是不行的，昆仑派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擂台上说了生死不论，事后平级修士找回场子也就罢了，以大欺小的话，目前还不能开这个口子。

    唐方的信息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整个散修山都传遍了，除了来历不明以外，这几个月的情报，包括唐方从小荒山一路杀过来的事迹，早就被无聊人士打听得清清楚楚。

    阵法知识的事无人知道，不过也有人传说，他在小荒山获得了两个六品渡劫用的法阵材料，这才让雷公陈文和春仙重林得以晋升七品神境境，唐方也是因此获得散修会的看重。

    “要想个办法，将他弄到散修山范围之外去……”

    就在妙问道人还在谋划的时候，唐方杀了进来，一个照面——不，妙问道人连人都没看到，就已经被无尽的法力绳索切割成了碎块。

    死状凄惨，但其实没什么痛苦，刚察觉到攻击，转瞬就死得彻彻底底。

    唐方没有客气，把英草铺里所有材料全部一扫而空，接着便去了珍宝阁，如法炮制。

    昆仑派一共开了五家铺子，无一例外，全部被唐方清扫了一遍，无论是货还是人。

    收获不小，不过也没时间处理了，唐方随手用一大块材料炼制了一根小臂粗的长箭，箭尾镶嵌着一个空间法器，里面装满了这次获得的所有材料。

    时间还有大概几十息的时候，唐方瞅着功能简单的长箭，刷刷几笔在上面刻下四个字：长箭一号。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长箭往天空一甩，任由它直直飞往高空。

    长箭一号除了飞行，还有三个小功能，一个是气压监测，一个是变向装置。当它监测到外部气压低于百分之一的时候，就会由垂直上升改为横向飞行，方向是正北方。

    唐方并不能确定长箭一号最终会在何时耗尽灵气，也不能确定它会不会进入卫星轨道而导致永远不掉下来，甚至连它的转向准不准确都无法确定，他只是觉得既然自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将东西带走，那就赌一赌运气。

    至于交给散修会……那根本就是给散修会添麻烦，这点东西还不值得那么做。

    当然，现在其实也已经添麻烦了，昆仑派绝对会来问责。不过，唐方也早有计划，在长箭一号升空之后，唐方也升到了半空之中，极力释放自己的威压。

    “什么人？！”

    如他所料，片刻后散修山就出现一大堆修士向他飞来，其中速度最快的自然是陈文和重林，七品的速度快若闪电。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唐方早就计算好了时间，在陈文、重林赶到他接近一里的时候，五品体验时刻结束，这具阳神分身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看清他的脸，但很多人看到了突然消失，而消失的位置，正是他刚刚洗劫一空的昆仑派一处店铺的上空。

    “拜拜～”

    莫名其妙的两个音节回荡在空气中。

    ……

    有一点唐方料想错了，令狐生并没有在昆仑山的命灯山洞里，如今看顾命灯的，是一位六品修士。

    羽忽道人。

    这是对两个人的惩罚。

    羽忽道人从此以后，只能在这里了却残生，除了需要渡劫的时候，哪里都不能去。而哪怕他未来渡劫成功成为七品修士，也依然要在这里虚度光阴。除非他能在这样的限制下，渡劫晋升八品。

    而令狐生，如今是自由的。这自由就是对她的惩罚。

    从此令狐生不得插手昆仑派任何事务，但想去哪里都行，愿意待在三界外就待在三界外，愿意出门就出门，干啥都没人拦着。

    若是换个修士，这其实算奖励。但令狐生老了，离死不远了，还有长则几十年，短则三两年的寿元，不能为昆仑派做事，她的心也就在这时候死掉了。

    当待在散修山那边的弟子全灭的消息传到三界外，昆仑派高层立刻大为震动！

    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反过来也是一样，令狐生这一拳把昆仑派自己打骨折了，对方却毫发无损，于是昆仑派在修仙界的地位立刻受到威胁。

    许多人蠢蠢欲动，当然，只是纯粹的散修。宗门修士和散修会这种有组织的散修都知道，昆仑派哪怕这次输了，也并不能说明昆仑派弱，没有谁傻得会去触这个霉头。

    就在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事情突然就发生了！

    昆仑派高层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决定派出人手，再次前往散修山。

    “这次我亲自去。”

    西风息头顶紫金箍住一对凤赤翎，飞行破风；身着云纹金做的甲胄战裙，护身防打；背后披着烈火狮子鬃毛织就的披风，水火不侵；足蹬夔牛皮缝制的战靴，动则雷鸣。

    已经七品后期的修为，在整个修仙界，除了缥缈无踪的九品修士，可以称得上是第一高手！

    昆仑派总共三名七品修士，还剩一人名为空德，是个老道士，也是西风息的师父。

    “你去可以，要注意分寸，该杀的人可以杀，但不要扩大矛盾。”

    空德老道其实算是主和派，或者说是稳健派，并不赞成在西风息晋升八品之前就开启事端，只是之前他也管不住寿元无多的令狐生。这次令狐生出师不利，他才趁机剥夺了这位老师叔的权力。

    相对于令狐生的急切，西风息行事一向刚硬，但不着急，空德老道只担心他扩大矛盾，却不担心他会挑起战端。

    “是，师父！”

    西风息没有多带人手，只带了几个二品修士，作为接替散修山死去同门位置的人，继续开店。至于可能存在的敌人，西风息认为自己一人足够对付，哪怕整个散修山一齐出手，他也不惧！

    区区两位新晋七品而已，他西风息又不是令狐生那等天人五衰的老人家。

    ……

    唐方的本体在遇到陆百仁与鹿妖阿斗之后，虽然当时还是五品，却以二品巅峰的极限速度快速赶路，远离了两位昆仑派修士。

    既然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们动手，那么就不能给他们先动手的机会。虽然碍于颜面，三品的鹿妖不太可能出手，但万一呢？

    到时候唐方就不得不出手打死它了，到时候一堆麻烦事儿！

    还好，那鹿妖在听了陆百仁的讲述之后，只是在唐方背后盯了几眼，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唐方进城之后，先是直接回了一趟“黛雨门”府邸，装作收拾东西，其实就是露个面，然后跑去小酒馆交代一声，让姜老板继续替他做司街，而他声称要去山上闭关。

    “怎么你这里生意这么差？”

    说完正事，虽然内心着急，唐方却仍是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与姜老板闲扯。

    姜老板这次没给唐方白眼看，毕竟今天生意不好并不是因为唐方，而是——

    “昆仑派的店铺被人洗劫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正是因为路上听说了，才要去闭关的嘛！唔，所以他们都去围观了？”

    “是啊，都去看热闹了。昆仑派肯定要派高手过来，到时候寻个由头顺手把你干掉也是有可能的……那可真是为民除害了！”

    “别这样说嘛，姜老板，再怎么样，我也是为散修山出过力的！”唐方摆摆手：“算了，不聊了，我先去避避风头，过阵子再说吧！”

    临出门的时候，唐方忽又回头疑惑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想起来，就算别人去看热闹，这里应该有个人不在乎吧？我记得当初我在门口和店里杀人，那位老婆婆都没多看几眼。”

    “那位老jiejie其实也爱凑热闹……”姜老板显然也猜到他说的是谁了：“不过她已经好多天没来了，倒不是今天才消失的。”

    “呃……难道醉死在哪里了？”唐方印象里，那个老太太好像特别爱喝酒，每次到小酒馆的时候，都能看到她醉醺醺的样子。在唐方的视角，那人仿佛与小酒馆融为了一体，所以今天才觉得小酒馆不对劲。

    不过，也没打过什么交道，随口一问后，便摇摇头出门而去。

    ……

    闭关自然是假的，唐方准备离开散修山一段时间。除了要避开昆仑派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要晋升三品。

    之前因为有事，又不能让旁人知道他晋升不用渡劫，所以才一直拖着。

    如今既然没什么事了，也是该出去一段时间，等回来就说自己在外面渡的劫就好。

    走之前，唐方倒也真的去了一趟白玉宫城，与一些人道别。

    然后他就得知，大黄昏迷了好几天，据说是在陈文、重林回来后不久昏迷的，静水仙子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也无法唤醒，只能确定它身体没有大碍。

    而唐方到达白玉宫城的时候，大黄恰好就醒了过来，然后……

    它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时有人在它身边从头到尾陪着，但具体是谁，说过什么话，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有点吓人啊！”

    大黄是三品，却讲了一个鬼故事，着实令唐方感觉不安。

    “这么巧，我来的时候，大黄就醒了……”唐方怀疑有人针对自己，修为还很高。

    大黄不想理会唐方，但还是对静水仙子说道：“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的印象里，那人没有恶意。”

    “你都不记得了，怎么知道的对方有没有恶意？”静水仙子揉了揉大黄的脑袋。

    “我、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大黄低着头，语气却很肯定。

    唐方想了想，问道：“仙子，当时你们也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大黄身边吗？”

    静水仙子没有回答，雷公陈文倒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大黄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到现场有一段时间了，令狐生走之前，我一直在关注着整片区域。我可以很肯定，从我出现到大黄昏迷这段时间，并没有察觉它的身边有其他人在。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大黄确实有些不对劲，一直趴着，没有换过姿势，而且……它确实像是在和别人说话，但他身边附近并没有修士靠近，我还以为它在自言自语。”

    “那没事了。”唐方耸了耸肩：“连前辈都没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若是有恶意，晚辈就算躲在这里也躲不掉。”

    唐方还是决定要离开。不过，他的心里也起了一些疑虑：能够骗过七品修士的探查，哪怕是才入七品不久，那人的修为也够吓人的了。

    要么是老牌七品修士，要么是隐藏的八品……虽然修仙界说了几千年没有八品，唐方前世也没听说，但真相谁知道呢？

    “晚辈去跟小雨道个别，待会儿就直接走了。昆仑派的人估计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