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记忆抉择
一张铺着白布的圆桌上，三道人影正成三角而坐，看着桌旁那美艳如画和另一个冷艳无暇的两位女士，人们纷纷朝那桌上唯一的男士投去了羡艳的目光。 “呸！也不知道那小子走什么狗屎运！” “可恶啊！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看他那穿着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咱们要不要………？” “你傻啊！能在这里用餐的，会是一般人？还有那个穿裙子的美女，那特么是赛琳娜！能和她坐一个桌子的，你敢惹？” 不管旁人的窃窃私语，再回到着圆桌上，那唯一的男生此刻正面红耳赤，极为拘谨的坐在一旁，有些害羞但又目不转睛看着赛琳娜的一举一动。 “来，啊～” 赛琳娜用餐叉叉起一块蛋糕，另一只手托着就送到了赵灵嘴边。 “你干什么？”赵灵皱着眉头，不解的低声问道。 “吃嘛～就一块蛋糕而已，又没毒～”赛琳娜举着餐叉，不断在赵灵嘴边晃悠道。 “………”赵灵看着半个身子都悬在桌上的赛琳娜，只能轻轻咬了一口被送到嘴边的蛋糕，味道的确很甜。 赛琳娜满意的点了点头，嬉笑的坐了回去，随后痴迷的盯着被赵灵咬过的那一角，张开嘴悄悄舔舐了一下，随后吃掉了剩下的部分。 “………你……”赵灵一怒，这家伙每次见面都换个风格就算了，这次居然换变态风？ “啊，抱歉，”赛琳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最近要演一个对心上人痴迷到疯狂的痴女，看上去怎么样？” 赵灵刚要说话，手中的星脑却突然亮起，她只好狠狠瞪了眼赛琳娜，离开了座位，朝外边走去。 赛琳娜撇了撇嘴，抿了口美味的果酒，无视了对面还坐着的男生，看起星脑里的剧本来。 “那个……其实您可以找我对下戏……”男生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 “是吗？”赛琳娜眼眸微抬：“能帮我倒下酒吗？亲爱的～” “咕噜……好……好！” “你这是当我心上人呢？还是当舔狗呢？” “………” 赛琳娜叹了口气，看向外边被晚风吹得长发飘舞的赵灵。 “夕雨，欣儿那边怎么样了？”赵灵这边，看着星脑上标致的小人投影，她悄悄摸了摸脸颊，确定自己脸上没有因酒精而产生红晕。 “已经在提取记忆备份了……”林夕雨脸色有些沉吟，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灵关心的问道：“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不用那么急……不过……”林夕雨想了想，下定决心道：“你最好早些过来。” “我马上过去。”赵灵严肃的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见赵灵回来，赛琳娜勾起嘴角调笑问道：“怎么了？查岗？电话粥？” “有些事，抱歉，我得走了。”赵灵一边说着，一边叫来了服务员，结完账后便要径直朝门外离开。 “就这么走了？”赛琳娜站起身来，大声叫住赵灵。 “嗯。” “你每次都是这样……突然离开，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赵灵的身形停顿了片刻，坚定的来到门外，叫来了早已等待着的专车：“林氏药业基地，快一些。” ……… 远征星做为帝国的门户堡垒星球，各类产业几乎都能保证在被封锁时独立运作，但奈何这颗星球处于边疆，确实太过遥远，所以类似高精尖类的产业往往都只此一家。 林氏药业的记忆科技，是只属于帝国中央管辖的产业，虽然说法律明令禁止改变或者消除记忆，但这种技术确实能为军队和政府带来便利，所以在远征星这种经常出现敌国间谍的地方，也有这么一家。 不过虽然这项技术不向普通人开放，但好歹也是好歹前边也加上了“林氏药业”的字样，林夕雨当然也能轻易的使用这项技术。 “我到了，你在哪？”赵灵经过层层关卡，接受了全身扫描后来到了一处地下设施里。 周围的墙壁泛着光泽，地上一根根精密的明亮导管镶在合金地面里，看上去十分科幻。 “档案室，在给欣儿做备份文档。”林夕雨的声音从星脑里传来。 赵灵很快在人工智能的引导下经过了如迷宫般的结构，来到了档案室里，见到了正坐在里边专心写着什么的林夕雨。 关于记忆的管理是非常严肃的，不仅仅要记录各种常规信息，还必须要有手写的实体信息以防万一。 “出什么事了？”赵灵气喘吁吁的坐下，心想是不是到时候要加强一下肺部的氧气吸收，两颗心脏的供氧太过勉强了：“是……江可欣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林夕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将压在一边的档案摆在桌前，上边的标签赫然出现在赵灵眼前： 《3745—赵灵》 “这是……”赵灵愣了许久，轻轻打开这份档案： 名字：赵灵 种族：人类 性别：女 生理年龄：14 实际年龄：14 体重：35.5kg 身高：159cm 社会身份：公民 监护人：林宇 主要执行人：露娜 执行原因：本人要求，监护人无异议 受检测人状态：营养不良，中度抑郁，应激反应严重，神经衰弱…… 术后异常：无 3745年11月22日 十四岁！也就是刚被林宇收养后不久！“………”赵灵没有再看后面几页，而是慢慢抬起头来：“这件事……告诉林将军了吗？” “没有，”林夕雨摇了摇头，拿出一块芯片：“你的记忆备份在这里，我没看。” “………”赵灵拿起这块芯片，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夕雨还以为她保持这个动作睡着了。 “是不是要请示一下林将军？”赵灵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请示他？这是你自己的记忆啊！”林夕雨站起身来激动道：“你的记忆被更改了，你对叔叔的敬重不一定是真的。” 在这之前她也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所以她只知道赵灵也来过这里，而能把她带到这里的人，只有林宇！ “但你是真的，林将军，会是那样的人吗？”赵灵看着这份档案，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她本人要求的更改记忆，而林宇只是同意了而已。 “不是……”林夕雨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激动了，她又坐下来看着那份资料。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我丢失的那部分记忆，而我，不确定能接受它们……”赵灵冷静的分析道。 光是从她改变记忆之前的状态检测栏里就能猜到，她那时到底经历了什么，睡眠不足，食欲不振，神经紧张，抑郁…… 如果自己当时都认为自己承受不了而选择了放弃这段记忆，那么现在再回想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那……问下叔叔的意见吗？”林夕雨沉思思考了许久，默默问道。 “可是……你觉得我应该找回这丢失的部分吗？”赵灵不确定的扶着额头，并没有急着询问林宇的意见。 “我不知道，但是……”林夕雨认真的看着赵灵的眼睛：“这次，有我和你一起承受。” 赵灵一愣，呆呆的看了眼林夕雨认真的双眼，俊俏的脸颊突然生出一阵红霞，她忍不住的撇过头去，一只手握拳假意咳了咳：“和林将军打电话吧……” 看着突然害羞的赵灵，林夕雨偷偷捂嘴笑了笑，用星脑呼叫了林宇。 “……夕雨，赵灵……”林宇的身影浮现出来，他看了看两人随后问道：“你们两个家伙，没事可不会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关于赵灵的记忆……我们在想……能不能……” “那段记忆，是赵灵当时自己要求移出的，并且没有用任何其他的东西代替。”林宇立刻就明白了林夕雨想要说什么，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提起。 “也就是说，赵灵她是故意将那段记忆，留给未来的自己吗？”林夕雨沉吟了片刻问道，任何人失去记忆后第一反应都是主动寻找，赵灵没有让其他记忆代替那段被移除的记忆，也就是说……她没有完全放弃它！ “可能是在赌吧……或许她是在赌自己会找到这里，如果没有找到，也就放弃了……”林宇沉思道：“她当时的状态……使她不得不放弃那段记忆，也许她就是在赌，未来的她会不会，接受这些回忆。” “所以……” “让她自己决定吧！” ……… “头儿，快看……” “乌云？”白千箐看向天边，居然有厚厚的云层将阳光覆盖，这种景象，在远征星可不多见。 “远征星最近一次降雨，是在两年前的赤道附近。” ……… 一处医院里，罗德正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窗外的真正微风。 “都说了风沙太大不要开窗户，你怎么又打开了？” “今天可没有沙，只有风啊……” ……… 废弃的地面轨道上，一对姐妹正紧握着手中的枪，一点点的朝着远处走去。 “蚀骨，别跑了，快点出来受死！” “嘀嗒……嘀嗒……” “jiejie……” “嗯？” “远征星……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