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陈雷
接下来的一路,杨诚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晃晃悠悠的蹬着三轮,显然是力气不够用了。 蹬三轮的同时,他还时不时的傻笑,就连杨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遇见徐丽丽之后,自己的心情忽然变得格外开朗起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不多时,杨诚已经骑车到家门口了。 眼前的家是一间不大的瓦房,自带一个小院子,比起附近的生活小区,这小小瓦房毫不起眼,不过能遮风挡雨,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归所。 杨诚下车刚想开门,只见一个小脑袋瓜已经从门旁的篱笆处探了出来。 “哥哥,你回来啦。” 小丫头长的聪明伶俐,一脸兴奋的表情,显然是期待了很久。 这正是杨诚的meimei杨晶晶。 杨诚微笑着回应了声,一边开门一边道,“饿了没,哥哥等会就去买菜。”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打开门之后,杨诚爱怜的摸了摸杨晶晶的头发,温柔道,“哥先去把三轮车拉进来,你先进里屋去吧。” 小丫头也挺懂事,摇了摇头,主动去帮杨诚一起把车拉进院子。 “哥哥,刚才宋奶奶来过,你没在家,我告诉她了,让她等会再来。” 杨诚微微点头,小丫头口中的宋奶奶也是这附近的苦命人,无儿无女,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多年的老伴。 日子生活全靠国家的一点补助,宋奶奶平时也会去外面捡捡废品,一直以来都是由杨诚的养父代收的,如今养父不在了,现在收废品的活就落到了杨诚肩上。 院子里的废品已经堆积如山,杨诚每次收回来都不怕辛苦,仔细分好类。 明天上午去北面街再收一趟,下午该联系废品站的老板来把废品全拉走了,不然这地方也快放不下了。 杨诚心里盘算了一会,对着回到里屋的小丫头说道,“妹,你就在家等着,要是宋奶奶再来,你就告诉她哥去买菜了,马上就回来。” 小丫头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左右,杨诚提着几颗白菜,半斤五花rou回来了。 刚进门就瞧见一老一少坐在门槛边唠叨着。 “哥,你回来啦,看,宋奶奶给了我两个橘子,我留了一个给你。” 小丫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橘瓣,一手拿着一个大又圆的橘子递向杨诚。 杨诚微笑着接过,突然想到自己也买了橘子,后来放在废品车上,还没来的及对小丫头说。 “那你有没有谢过宋奶奶呀,宋奶奶对你可好了哦。” 小丫头使劲点头,咧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 “宋奶奶好。” 杨诚接着向身边的老妇人打了声招呼。 “好,好孩子。”老妇人起身,褶皱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宋奶奶,你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以后我隔两三天亲自去你家帮你把废品收了吧,这也省的你来回跑了。” “好,好,那以后就麻烦小诚了。”宋奶奶说完,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宋奶奶带来的废品装在一个麻袋里,一些铁件,十几个塑料瓶。 杨诚帮忙称完,按市场价结算一共十四块二,杨诚想了想,直接付给了宋奶奶十五块。 老人感激的接过钱,嘴上不停地说着夸奖的话语。 望着蹒跚离去的背影,杨诚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明明自己过的也不如意,甚至一塌糊涂,却仍见不得人间疾苦。 ...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下来了。 杨诚打开院子里的灯光,准备整理下今天收来的废品。 小丫头也想帮忙,但被杨诚阻止了。 废品整理完已经快到晚上十点。 回到里屋,见小丫头坐在凳子上已经昏昏欲睡,杨诚微笑着赶紧洗了把手,然后进到小丫头的房间帮她整理了床铺。 接着杨诚来到小丫头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轻声唤道,“喂,小丫头,醒醒,去床上睡吧,哥已经帮你整理好了。” 小丫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迷糊的看了一眼杨诚,嗯了一声,接着眼睛一闭又开始东倒西歪。 杨诚哭笑不得,没办法,只好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放回她自己的床上。 再次回到里屋,杨诚打算稍做清理,然后再洗个澡睡觉。 在清理时,桌子上的一些书籍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些都是杨诚之前收回来的小学课本。 望着那些书籍,杨诚心里一酸,小丫头肯定也很想上学了,可是自己暂时还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 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杨诚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最后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存折。 打开存折,杨诚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数子,六万三千八百八十八。 这些钱大部分都是他养父留下来的,想到养父,杨诚眼里布满了泪水,谁能想到正直壮年的养父突然就撒手人寰了。 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个会先来临! 杨诚擦了擦泪水,重重的叹了口气。 如今的家里少了太多的声音,太多的欢笑,却多了更多的责任。 “放心吧,小丫头,等哥攒够了手术钱,你就可以上学了,最多半年...” ... 次日一早,杨诚吃过早饭,在吩咐了小丫头几句之后,他正准备骑着三轮车出发北面街,突然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杨诚,在不在家?” 杨诚见状只好停下车走到门外看了看,只见马路对面的树下,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正在晃悠。 原来是他许久不见的一个朋友。 杨诚忍不住对着那人笑骂道,“陈雷,你来干啥,偷偷摸摸的,怎么像做贼一样。” 此时的陈雷双手插着口袋,一头鸡窝似的头发,乱糟糟的,那双如小鸡般的眼神正闪着精光在东张西望。 见身后有人回应,陈雷赶紧转过身来,笑眯眯着双眼。 当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杨诚时,他喜出望外的挥了挥手。 陈雷一边慢悠悠的走过来,一边对着门口的杨诚贼笑,这笑容习惯性的让杨诚心里一阵发慌。 这小子到来,准没好事,杨诚心里犯着嘀咕。 这时,陈雷开口道,“好久不见啊,诚哥,今日见你门还开着,我就知道诚哥你还没出去,运气真好,总算让我逮着你了,嘿嘿。” “说啥呢,逮?你问问别人看,咱俩谁更适合这个词。” 杨诚暼了一眼走过来的陈雷,一身乞丐样,皮笑rou不笑的反击道。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嘛,当什么真呀,看给你小气的!” 陈雷也不生气,脸上一直都是撤不去的笑容。 走近之后,他拍了拍杨诚的肩,最后搭在杨诚肩上,嘿嘿的笑着问道,“诚哥,你看你这么早又要去那发财呀,带上我呗。” 看着一脸賊兮兮贱笑着的陈雷,闻着一股隔夜饭的馊味,杨诚赶紧拍掉陈雷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人也赶紧隔开了一个身位。 “想一起发财啊,行呀,那你得先把借我的三百块钱还给我,都两个月了,刚开始可是你说好的半个月就还。” 陈雷一听,赶紧缩了缩脖子,但他面色不变,嘴上还强调着,“还,必须得还啊,不过现在手头紧嘛,来日方长。” “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我也不指望你能还上了,根本指望不上。”接着,杨诚继续道,“陈雷,你说你这小子,学也早就不上了,整天就知道泡网吧,就不会找份正经事干?一看你这个样子,昨晚上肯定又通宵上网了吧。” 陈雷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我者,非诚哥也,不过你说的做事嘛,我也不是没想过,但适合的事不好找啊,在这个年代,没技术,没学历,根本就不好混。” “说白了,还是怕吃苦呗,我一样没技术,没学历,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你咋就不能为你家里人想想呢?”杨诚毫不留情的戳穿道。 望着陈雷,杨诚挺无奈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今这般,两人都变了模样,只是一个变得勇敢有责任,一个变得颓废无激情。 见陈雷许久不说话,脸色也暗淡了下去,杨诚不忍道,“是不是早饭还没吃,饿的没力气了,先说好,钱没得借,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拼命攒钱要帮我妹做手术,不过家里饭菜还有,管够。” 陈雷还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找我干什么?” 听到杨诚这么问,陈雷像是反应过来了,他一拍额头,脸上顿时又出现笑容。 “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怪你啊,诚哥,说的我都快自闭了,忘了来找你得目的。” “啥事啊?”杨诚淡然道,他见惯了陈雷的神情反复,也没放在心上。 “当然是好事了,只要干完这一票,你meimei的手术费立马就能到手。” “还有这好事?”听到陈雷这么说,杨诚眉毛一挑,直接来了兴趣,现在最重要的事,不就是赚钱么。 不过片刻,杨诚又微皱起眉头,想了想,他对着陈雷严肃道,“雷子,你刚才说的‘干完这一票’,我咋听起来像跟犯法似的?你可别误入了歧途还拉我下水啊。” “......” 陈雷一听,小眼睛顿时蹬的椭圆,他连忙摇头摆手道,“误会啊,诚哥,你可误会我了,我哪可能干犯法的事嘛,都怪我,怪我刚才说的话没表述清楚,哎,没多读书,还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个发财的好事?” 见不是犯法的勾当,杨诚当即放下心来,但他还是不怎么确信,哪有一夜暴富且不犯法的好事。 天上要是会掉馅饼的话,那绝对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