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帕契族你们果然很穷吧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前后，没有动静，没有时间的流失，没有空间的远近。 未九体会过这种感觉。在被封印在黑色莲花里的时候，以及之前搭着鹦鹉兽的便车从数码世界穿到人类世界时，都体验过这种非天非地，无时无空的感觉。 但是这和之前体验过的两次感觉都有微妙的不一样。 之前那种体验，是闪过眼前的每一个像素都是一个画面，而每个画面都是不连贯的——因为那是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画面——然而这一次，眼前呈现的却是一个时间上连续着的画面。高楼大厦，匆忙的人群熙熙攘攘，然后人群逐渐减少，楼房开始变化，向着木制结构改变，又成为洞xue；人类逐渐消失，其他的动物逐渐繁多，逐渐出现了很多其他的物种，爬行动物逐渐代替哺乳动物开始成为主导…… 这是世界的逆溯。 就像如果有人要「回忆过去」却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而是完整回忆的话，会习惯从「近」的清晰的记忆开始往「远」的模糊的记忆开始。 眼前闪现的是时代的更替，是生物链的变化，是日换星移的逆流。然而仔细看去，却和正常的时间流逝没什么两样。 死去，新生，更替，昌盛，衰弱…… 最终，停止在了一片大海的前面。 那是一片充满了生命力，却又一片死寂的大海。是一切的起点。 再然后，那是…… “不认识的天花板。” 未九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吐槽。 记忆有些混乱。刚才的那个梦境实在是太过清晰，清晰得不像是做的梦而是真实经历了一边时间回溯，以至于未九都有些混乱。 当然也只是「有些」的程度，对于未九来说，这种程度的「时间旅行」还不足以让她失去判断力。 周围是印第安风格十足的房间和装饰，背后感觉到的是坚硬的石床和凉席，颇有一种下乡慰问的住宿条件的感觉…… 在旁边，X－Laws等人和贞德还分别躺在石床板上，盖着薄薄的被子。 “醒了吗？恭喜你，你是你们组里素质第二好的。” “为什么不是第一，而且这里又不是生化危机的列车上……啊啊，第一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对着旁边坐着的祭师大叔古洛姆所说的话，未九头也不转地以吐槽回答。 “这里是帕契村，是祭祀伟大意志的星之圣地。” 无视了未九的吐槽，古洛姆继续着像是导游介绍一样的发言，同时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画着三角形印第安花纹的……搪瓷杯，里面正装着一些冒热气的不明液体。 “一切都很顺利，你们能够走到这里我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啊，啊哈哈……来，喝吧，「幻想」之后，最好就是喝这种用鱼和香蕉煲成的汤。” 古洛姆一边清爽地笑着，一边把搪瓷杯递给了未九。 未九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那光是看上去就知道不好喝的不明液体，又看了看手中的搪瓷杯，再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最后将视线重新回到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古洛姆身上。 “……你们帕契族……果然很穷吧？” 可以看见一道明显的箭头刺穿了古洛姆的心脏，让他清爽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之前看你们有专用飞机时还赞叹觉得你们应该不算穷结果居然是超灵体，再之前也看到你们在机场和街道上摆摊赚钱，还有预赛结束时的会场也直接为了节约金钱而选择了陵园旁边的火葬场，再加上这些说得好听就是「保存传统」而说得不好听就是「穷13」的设备……帕契族你们果然很穷吧？” 拍着身下的石板床和已经有一些破碎了的草席，又拍了拍洗得发白的枕头，根据手感来看，里面包着的似乎是普通的草…… 综上所述，别说是「农耕时代」了，光是从设施什么的来看，除了有一些桌椅以外，基本上就和远古没什么两样了…… “明明有堪比高科技的「传统工艺」，明明有「古老民族」这个可以要求优越待遇的资本，明明都是通灵人有特殊能力，明明比一般人来说要方便很多，偏偏一个个都硬是要死守在这么个鸡不生蛋的鸟地方过一辈子。就算你们想说这是为了保护伟大意志所做的一切，但是既然能出去摆摊卖首饰的话，就说明你们也不是完全闭关锁族了……在美国人找到梅沙维达遗迹之前就先找到然后用通灵术想办法买通官方，把这边梅沙维达公园的经济收入纳入囊中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吧？然后再更近一步通过贩卖周边产品或是给旅游客提供相关服务并收取服务费的话，一方面能进一步保证不会有太多人靠近这边的入口，另一方面也能够保证大量的收入，然而你们却还是在过摆摊为生的日子……” 未九每说一句，古洛姆心口的刀子就多一把；未九每说一句，古洛姆的身体就松垮下去一点。等未九说完的时候，古洛姆已经在地上失意体前屈了。 本来他只是想过来装个13的，结果居然被反过来教育了一通。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这两个小鬼！」 年轻而热爱舞蹈的帕契族祭司，古洛姆，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话说回来，我是为什么昏过去了来着？记忆从进入那个遗迹深处以后就断了。” 未九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在地上OTL的古洛姆向着门外走去。 “啊啊……开门应该就能看见了，让你昏过去的原因。” 随着古洛姆的声音，令人惊叹的景色映入黑发女孩的眼中。 帕契村的「星之圣地」是在一个地底洞xue之中的巨大遗迹，还保留着标准的印第安古城的风貌。在那古城的中间，有一道拔地而起的光柱。 那是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光柱」，或者说是「光焰」会比较合适。就像是平地上燃起的火一样，直冲洞顶，更在洞顶开出了一个洞，通往不知何处。 从远处看的话，那「光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倒置的白色龙卷风，不断地旋转、升腾着。然而近看了以后，却又发现并不一样。会觉得是「白色」是因为乍一看大量的颜色混成了同一色，会觉得在旋转是因为大量的细小部分在不停地进进出出，会觉得像是光焰是因为远看整体太过容易将细节缩小化。 事实上如果仔细看小部分的话，那「光焰」的每一个「火星」都是一个颜色不同的「灵魂」。 兽，鸟，虫，鱼，大量的灵魂或是保持生前的形式，或是化作液体状的「灵魂」连接在一起，聚集成了这巨大的「光焰」。 “原来如此……的确可以感觉到又有什么东西在往脑子里跑，看来是穿过洞xue以后就看到了那个……也就是「伟大意志」么……” “看来你果然很厉害吶……只是一次就习惯了么？” 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OTL状态的古洛姆走过来看了看已经能够直视「伟大意志」 “正如你所见的一样，伟大意志是没有姿态的灵魂集合体，但这不是一般的灵魂的集结。伟大意志是这个地球所有的灵魂之源，是所有灵魂回归的地方。” 古洛姆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敬和自豪。 “每个来到这里的通灵人都会触碰到伟大意志，把沉睡在自己的遗传基因中的记忆唤醒。当然，根据培育的环境和思想，其概念会有所不同。但正因为如此，有些人就是忍受不了56亿年的记忆，再也不能令意识恢复过来。这也是为什么决赛必须在这里举行的原因。所谓通灵王，可说是拥有地球56亿年记忆的伟大意志为持有灵的通灵人，在这个星球中诞生的所有灵魂的智慧和力量都属于他，可说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那你让通灵王造一个「他搬不动的石头」给我？” 没等古洛姆说完，未九就瞪着死鱼眼一句话堵了过去，堵得古洛姆不由得一噎。 “我只是说「可以说是」的程度！” 哭笑不得的祭司终于失去了风度，对着未九大吼大叫了起来，然而未九则先知先觉地淡定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真是的，你们两个还真是喜欢激怒别人啊……伟大意志在地上出现的时候，只有受到每500年来访一次的罗睺星引力影响的3个月期间。而你们却在3个月内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这里，并成功显示出你们的灵魂有能力接受伟大精神……恭喜，你们已经突破了真正战斗的第一个磨练。” 整理好心情的古洛姆喝了口汤冷静了一下，重新整理好了爽朗的笑容说道。 “虽然很想吐槽怎么灵魂也受到引力影响，不过算了……不过，我想我需要事先声明一下，我和那个少白头都没有成为通灵王的打算哦？” “……啊啊，这并不是我们需要干涉的事，如果伟大意志所选中的人是你的话，你就算不想当也逃不掉的；而如果你没被选上的话，就算想当也不行。” 古洛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 “说起来，少白头那家伙又跑去哪里趴趴走了？” 黑发女孩扭头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那个显眼的白发身影。 “她啊……很可怕的孩子啊。至今为止，能够直视伟大意志还不昏过去的，我只看过三个人。” 古洛姆回想了一下，不由得脸色有些僵硬。 当时他去迎接穿过入口进入村子里的众人时，那一个小小的身影用绳子将一群人绑在一起拖着走过来的景色还历历在目。 “一个是「好」，一个是沙缇，还有一个就是少白头了是吧？”想都不想，未九就直接将三个必然的答案人选扔了出来，“另外两个估计是灵魂质量的原因，少白头那家伙，我看恐怕是因为她和我这个「个体」不一样是「唯一」吧……” 未九和小念的存在有着一定的差别。未九是「此世之恶」的黑泥之中的「个体」，虽然共享同一个意识，但是毕竟是「个体」，是「散户」。 而小念则是圣珠的意识，似乎完全凝聚为「一个」的「唯一」个体，是能够与「整个」黑泥对抗的存在。 因此，就「资质」和「灵魂器量」来说，未九远不如小念。 在帕契族的另一边的广场上，白发女孩怀里抱着喵玉兽，抬头看着远处直达石洞顶部，更顶破穹顶的「伟大意志」。 “还真是壮观……不论是这个城市，还是这个灵魂……” “在那里面真的会有我们回去的办法吗？” 喵玉兽有些不安地问道。 之前从古洛姆那里再次确认了一次关于伟大意志和通灵王的具体情况以后，喵玉兽对于通灵王是否能够打开世界裂缝，将她们送回数码世界这一点感到十分的怀疑。 首先，伟大意志并不是「宇宙的意志」而是「地球的意志」，这样一来规模首先就缩小了很多；其次，通灵王拥有的「知识」和「能力」也只是「生物」的范畴，也就是有灵魂的存在才属于通灵王的管辖和拥有范畴，而「打开空间」这种事，显然和「生物」搭不上边。 “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吧？” 小念微笑着说道。 “如果连通灵王都做不到的话，我们也就什么都做不到了不是吗？” 这是最后的可能性。如果说通灵王都做不到的话，也或许有可能能够提供更进一步的线索；如果说实在没有线索的话，就算小念和未九成为通灵王也没有用。 这是非常无奈的一个事实，甚至如果说这个担忧成为了现实，就意味着绝望的结局，但是从小念口中说出来，却仿佛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状况。 “……也是。” 喵玉兽无奈地笑了笑，往小念怀里蹭了蹭。 “而且，如果回不去的话，至少我们还能在这个世界一起永远地生活下去……还是说，喵玉兽讨厌和我们一起生活下去吗？” “……念，如果要这样开玩笑的话至少要装哭才行哦。” 喵玉兽哭笑不得地抬起尾巴擦了擦小念的脸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 说说笑笑的一人一兽扭过头去，将视线投降了周围看上去似乎是便利店之类的房子，以及店铺里明显全都是帕契村民的店主那看着她们，几乎就将「快进来消费」五个字写在脸上的眼神…… “帕契族果然很穷吧？”X2 === 作者语：于是接下来就是分组了，然后就是龙套登场被虐的过程，最后往最后决战，因为古洛姆没死所以道莲被报复的事也不会有……嗯，感觉一下子少了好多无所谓的剧情好清爽……求书评！不给书评就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