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两把刀刃
虽然说小念他们每一战几乎都是速战速决，但是也由于未九和小念之间的胡搅蛮缠，导致整个赶路过程都没有了什么紧张感，所以比起赶路，看上去更像是在散步。 “之前由于战斗过程太简单而省起来的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了……” 李赛鲁苦笑着说道。 这是第几个「Planet」了？因为太快了根本没有去计算。但是大概也已经到中盘了吧。 这次是一片大草原。 和其他的场地相比，这一次的场地实在是有些太亲切了些。在那之前的地方，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也都看到是相当险恶的地方，比如难以让道莲的雷和霍洛霍洛的冰发挥威力的沙漠、让人无法立足的深谷上方、找不到敌人的巨大丛林等等。 而这一次面对的，是负责霍洛霍洛的十祭司，喀利姆。 并不是难以对付的对手，就算他指名要和霍洛霍洛对决，也并没有办法阻拦众人的脚步。然而，大家却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因为时间也差不多到该休息的时候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从未有过的激烈交锋，不只是巫力，就连精神都需要尽可能地保证完美。而叶王陷入沉睡，还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才会醒来，时间上来说，还十分的充裕。 如果一路赶过去，却因为赶路而损失了精神导致失败，那接下来的后果可不是大家能够承受的。 恐怕这也是喀利姆的想法，明知道他无法将众人挡在这里，也硬要让大家停下来的原因。而众人也乐得放松一下，没有去拒绝。 “草原是个好地方呀……” 白发女孩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斗——既然是「Planet」，内部的各种环境自然是还原得非常好的，让人甚至无法想象这只是「房间」而已，同时也让人感叹，居然在一个迷失大陆上做出这种大工程，帕契族你们真闲…… 在小念的旁边正躺着贞德，而未九却已经远远地躲开了，也不知是还在闹别扭还是为小念之前那个直白的「我最喜欢小九了」而退避。 “呐，贞德酱有什么打算？” 看了一会似乎并不会怎么移动的星空，白发女孩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圣女。 “如果没有成为通灵王的话，贞德酱有什么打算？” “……” 贞德不由得沉默。 成为通灵王，追求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是她一直以来从未变更过的梦想。 但是如果没有成为通灵王，又应该怎么办呢？ 没有想过。 “啪嗒。” 柔软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贞德的脑门上。 “要战斗的话，要准备好「两把刀刃」才行哦。” 并没有将视线转过来，小念就这样仰望着星空，自顾自地在贞德的注视下说着。 “包括贞德酱在战斗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贞德酱似乎从来都没有给自己保留一个什么退路的样子，都是直接在思考「成功以后」的想法而已……但是如果这一条路走不通了的话，在没有第二把刀刃的情况下，是会卡进死胡同的哦？所以在思考「如果成功了的话该做什么」之前，还是先考虑「如果没有成功的话该怎么做」比较好哦？在战场上，大家都会准备至少两件武器，用来防止第一件武器坏掉后没有退路的状况。虽然说一直线冲到底的个性很不错，但是至少也留下转折用的支点吧。” “……” 贞德沉默。 该做什么呢？ 首先，小念说的肯定不是「如果没能阻止叶王」的问题，而是「阻止了叶王以后却没有成为通灵王」的问题——毕竟如果没能阻止叶王的话，世界就毁灭了，自然也就谈不上「以后」了。 但是这个问题，贞德却从来没有想过。 如果成功了就成为通灵王，那么如果没有成功，通灵王的位子让别人去做了呢？ 甚至来说，如果按照小念和沙缇她们的计划，成功阻止叶王的话，那么通灵王依然还是让叶王来做，只是叶王的想法能够发生改变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第二条路」其实是必须考虑的时候了。 那么，自己该做什么呢？ 继续领导X－Laws吗？但是，贞德其实很清楚，自己对于现在的X－Laws来说，并不是真正必要的存在了。原本充满仇恨的大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成熟而冷静的模样，不论是理念还是决断，都不需要贞德来干预也能够好好把持下去的大人，甚至就连新加入的李赛鲁都已经不需要圣女大人进行辅导也能够明确自己的道路了。 从小就是被作为「偶像」培育起来的「圣女」，事实上就像是教会里的十字架一样，只不过是大家一个信仰的寄托物而已。如果这一场大战成功结束了的话，那么自己在X－Laws中的价值其实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即将毁灭的世界，神明、圣女这些信仰很重要，眼睛能看见的活生生的信仰更重要，但是在毁灭的危机过后，实际存在而活着的神明和圣女就失去了立足之地了。 就算没有贞德，马尔科他们也能够管理好X－Laws。甚至如果贞德还继续存在的话，X－Laws内部反而有可能逐渐出现质疑圣女的存在必要性的声音——既然没有了魔王，还要勇者做什么？虽然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但是很可惜，通常毁灭一切的，就是这种愚蠢的声音。 贞德很天真，但是她也见过太多丑恶，天真，并不代表愚蠢。 一个和平的世界，不会需要圣女，至少，不会需要一个活着的圣女。 在明白这一点以后，感到苦闷的同时，贞德也感到一阵轻松。 既然如此，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念酱，在解决完这一件事之后，就要离开了是吗？” 没头没脑地，小圣女开口问道。 而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白发女孩露出了「计划通」……啊不对，是「了然」的微笑。 “要哦，而且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回去还能够见到那边的好朋友，而且还会遇到更久以前的好朋友……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吧，你们一定会很合得来。” 从贞德的身上，小念看到了另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能够不顾危险，扑向面目狰狞但是倒下了的暴龙兽，哭泣着的小小身影。 虽然不知道女孩口中所说的「一定很合得来」的朋友是谁，贞德也点了点头，与白发女孩相视笑了起来。 “不过……「两把刀刃」这种话，真不像是念酱会说的话呢……而且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也没有等待小念的回答，贞德就这样自顾自地感叹着，支起了身子。 然后理所当然地看到了被白发女孩默不作声藏在身体另一边阴影中的漫画，上面写着「暗杀○室」的字样…… “啊哈哈哈，贞德酱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发女孩带着纯真无邪的笑容说道。 按下这边嬉闹，另外一边的黑发女孩那边…… “两把刀刃……吗？” 距离小念和贞德至少有五十米远的未九坐在草地上，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头扔向远处，把正在犯蠢的卓高拉布砸翻在地，低声嘀咕着。 明明这个距离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听见小念和贞德那悄悄话一样的声音的，但是对于未九的耳力来说，只要集中注意力，这点程度的距离还是可以「不小心」听见的。 虽然知道那只是小念从漫画书上看来的东西而已，但是哪怕是漫画的内容，有道理与否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黑发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萨埵十二恶皆空……吗？” 脑海中浮现的是之前使用的招式，然而，那只是一个半成品，而且和真正的「萨埵十二恶皆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同样是产生金色圣墙的防御技巧，所以被未九随便抄来了这么个名字而已。（注） 对于未九来说，「佛」、「圣」之类的力量，是与自身存在完全相反的力量，可以说，她本来应该和这一类的技能、能量都一生无缘才对。 但是，也正因为是「完全相反」，所以未九才发现了自己也能够使用这种理应只有净一念能够使用的能量的技巧。 「倒转」就好了。 在这个通灵人的世界，净一念学会的是将自身的力量「收束」，从「气态」变成「固态」程度的质变能力，而未九学会的，则是将自己的能量在短时间内倒转演化的技巧。 用比较玄乎一点的说法，就是「净由秽出」；而用比较通俗一点的方法来说，不管是「佛力」还是「魔力」，说到底都只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而未九作为「此世之恶」，对于「魔力」中的「恶」是拥有着堪称绝对的掌控力的，那么，先将「魔力」聚集起来，再将能量中的「魔」的部分剔除掉，剩下的不就是纯净的能量了么？而既然是将一切的「恶质」都剔除了，剩下的不就是「净」了么？ 虽然其实可以说只是一个很无厘头的设想，但是未九这样做了，也成功了。 只不过成功是有代价的，在使用那强大的防御技的同时，整个人就像是被强行注入了大量的硫酸一般，从体内开始向外不断地传来刮骨般的剧痛。 要说她即便如此也要去尝试的原因的话，是因为接下来的战斗比起维持原样，这样改变会更有胜算一些。 未九和小念从来都不喜欢一起出手对付同一个敌人，一方面当然也是「各有所掌」的原因，另外还存在一个原因，就是「善恶不两立」的问题。 就像是炽热的火和汹涌的水碰撞在一起就只会变成水蒸气一样，两人的招式如果真正地「联手合作」，只会发生一加一小于二，甚至等于零的结果，然而不巧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叶王，恐怕是目前为止所面对的最为危险的敌人了，按照计划来说，她只有和小念联手，才有一定的「生存率」。 虽然很恼火，但这是已经确认过的事实——不论是未九还是小念，都不是叶王的对手。 除去那一百二十五万的破表巫力值，叶王还有千年的巫力经验沉淀，在通灵术上要打败叶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小念和未九所接触到通灵术，也只不过是几年的时间而已。 所以要打败叶王的话，就只能从别的方向入手，比如，物理攻击。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理地偏袒着通灵人——通灵术对物理的影响，远大于物理攻击的效果，甚至一个只有三位数巫力值的人，使用最基础的附身合体使用出来的招式，都远大于一般人进行武力修行能够达到的程度。（注2） 要正面用她们所知道的手段对上叶王，两人也依然没有什么必胜的可能性，尤其是叶王接下来还要获得更强大的伟大意志，成为通灵王的状态。 也就是真正的「神」。 由于是外来人士，所以叶王就算成为了通灵王也没有办法很简单就将她们两人抹掉，但是要对付她们也依然有别的办法，更麻烦的在于，由于本体根源所在地（阿瓦隆）还留在数码世界，所以未九也不敢保证这一次她们到底是不是还拥有「不死」的特性。 赌不起。 就算未九再怎么欺骗自己否定自己，她在意小念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相比之下，对于自身她反而还没有那么在意——倒不如说，战死是她所期待的，适合「狂气」一面的她的结局。 「两把刀刃……这就是第二把了……如果正面战斗真的没有办法突破的话，到时候……」 猩红的眼中，是一丝决然。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嬉闹累了，仰躺着安静仰望星空的两个女孩之中，小念的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同样的神色。 === 注：再三强调，小九的萨埵十二恶皆空和金光布袋戏的缺舟的大招除了名字和圣墙防御特效以外没有任何关联，纯粹只是恶搞，以及为了铺出接下来的另一个招式，而另一个招式在轮舞中，小九是见过的，所以……嗯，和缺舟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注2：就是剧中道莲一刀劈开卡车那一段……没有实体只是增强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的超灵体都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威力，发挥超灵体以后就更是强得不讲理了…… === 作者语：从现在开始铺垫感情位还来得及吗？话说劣者现在才惊觉失策啊啊啊！通灵王之所以无趣是因为劣者没想到往比赛里塞一些有趣的展开啊啊啊！比如通灵人料理比赛啦，通灵人叠扑克比赛啦，通灵人马拉松比赛啦，通灵人赛马比赛啦什么的……明明有很多很有趣的东西可以写的！失策啊啊啊！劣者居然犯下了这种错误啊啊啊！（痛哭捶地）……要不要推掉重写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