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6 逆行

    双方谈判都满意十分正常，这是一个关系几万到几十万两银子的长期生意合作。以此时普通一个人年收入十两计，也就是说这次谈判成功沙船帮多了起码几千人的活路。

    还有常洵给出的活并不复杂，有时仅是让他们的生意伙伴帮助找到愿意移民的人，沙船帮利用他们的船在运货时顺便将人带到移民基地而已。

    如此做沙船帮给予合作者报酬合作者肯定愿意，顺便运人的沙船帮的船多了一笔收入肯定高兴。当然这并非说沙船帮都会是顺手赚钱，只不过在长江这里新增的船不会多。

    黄河那里却是完全从零开始，人与船都要从零开始全新投入。但这个情形双方都清楚，常洵同意长江黄河计算费用可以有区别，总而言之不至于让沙船帮吃亏。

    作为沙船帮也不可能吃亏的，之前不进入黄河是缺乏一个托底的契机。这时常洵给他们的收入托了底再开发运输、贩卖业务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至于与地方勾联他们的人早已熟悉，从人手与业务熟悉方面常洵手下比他们差远了。只是之前介入黄河运输投入太小势单力薄，投入大了亏本也大。常洵给了他们一个运送移民，不久向上游运输粮食，向下运输煤炭的合同及意向，沙船帮岂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沙船帮觉得好机会，常洵这里一样觉得交给沙船帮比自己买船招人搞起来好。买船要钱不成问题问题在于建一个网络需要的人太多，单纯从事移民也惹人注意，一个由常洵控制深入基层的组织也让文臣警惕。

    所以找沙船帮帮助在长江黄河中上游组织运输移民到各移民基地乃是一个双嬴的合作，至于常洵的身份在这个合作上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甚至是还有些反作用。

    那是沙船帮内部有担心与常洵合作而遭到一些官员的刁难、打压，这个可能性多少存在。好在万历在世大压力没有，常洵已经只要了海外三岛，在民间同情的声音颇高，有官员觉得常洵挡了常洛的道也是朝堂上，下面也不好过分。

    就算是常洛继任，他也不可能对常洵追究过大，而那些认为太子之位尘埃落定官员对常洵反倒不可能再敌视。情感会与普通人差不多，常洵小小年纪避让海外三岛移民一些再苛刻就太过分了。

    正是这样的声音大又利益太大，常洵与沙船帮的合作才顺利达成。只是这时青黄不接时候即将过去，黄河那边今年只能探个路，此时将大批船只派过去已经迟了。

    还有陕晋连续大旱形成的大饥荒未曾到来，这时搞移民并不比其他地方容易。因为贫困地区的人并不比富裕一些地区的人离乡背井的意念强一些，事实上固守家乡的意念反而比富裕一些地区的人更强几分才是常态。

    如后世贫困地区的人总体上外出打工最迟，最贫困的山村让他们搬迁最为顽固。就说明末大饥荒陕晋后来人口剧减，可减少的为饿死、为战死仍少见逃到江南地区的。

    当然与沙船帮合作常洵着眼于长久，今年也不奢望其一下能为他多增大批移民，多出一万明年多出三万已经满意。加上自己组织移民明年有五六万，在大员岛人口也接近十万了。

    而且这也似滚雪球，只要滚动它就会逐渐膨胀起来。如沙船帮一开始与各地方势力合作必然面不大接触者不多，知道有好处自己会找上门的。找上门不仅有地方势力，还有大批想移民的人。

    如果到后面海外遍地是黄金的消息流传开来，或向往移民的人太多形成从众效应，有可能还要进行控制。只是此话有点远，常洵只希望达到双十就可以了，这双十即到第十年时年移民可达十万。

    七月底的黄河与江南气温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一条百吨级船因为逆风在后世三门峡河段仍然能逆风逆流而上，也不见岸边纤夫如有人见了肯定大呼出怪了。

    能在黄河水流湍急河段，逆流逆风而上即便是速度很慢这时代能做到的船不多，如果排桨船虽说也可以，可桨手坚持不了多久的，连普通车船也不一定行。

    当然之前也少有人试验，主要是黄河除去冰封加汛期可以利用的时间短，也没有那么多支流可通航，中游还有不少湍急河段，壶口更是将之分为两截，与长江三峡可背纤而上差的不是难度，而是可与不可。

    如此情形下常洵为何还要利用它运输移民？原因在于用船运输量大速度快又隐秘，至于壶口可以分两处运送外，移民来源也主要在壶口下面。壶口下面湍急河段并不多，别看那镜头中黄河多为波涛汹涌那都是湍急河段，如整条河如此黄河也不可能因泥沙沉淀成灾了。

    但就算如此黄河水流湍急河段逆流而上不容易，顺风可行别忘了黄河多弯且角度大，正帆风风向风力也不变，转个弯顺风成侧逆风，逆流又急抢风是力不足又风险极大的事，只能拉纤了。

    可拉纤的河段多，纤道也不是长江三峡历史悠久因岩石而稳固。黄河两岸泥岩多，开辟纤道下一次崩塌了就麻烦大了，只有存在河滩的地段拉纤才比较容易。

    对此常洵在了解情况后觉得可以将壶口之下也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黄河三峡以下为普通帆船就可以正常行驶地段。再上面就要考虑在船的动力、型状的改进了。

    于是在螺旋桨试验成功后，在长江口的造船厂就试验建造多型有螺旋桨的船。这时在黄河三门峡逆流逆风而上的船就是一型人力加帆的试验船，作用乃是为将船拖过这样的逆流。

    可常洵已经将黄河移民委托给沙船帮了，正式移民沙船帮也要明年在黄河解冻之后进行吗？这时常洵的船来干什么？

    原来沙船帮觉得黄河的河南段开始普通沙船也可以投入使用，只要再造一些船就可以开始。可三峡之上有一些湍急河段有的连拉纤也不大好办，这困难太大，移民是否可以都在河南上船。

    对此常洵就说他在研制一型船可以逆流而上，如果成功只要有几条专门帮助其他船通过湍急河段不就可以了。顺流而下沙船也不存在问题，听常洵如此说沙船帮才愿意试试的。

    沙船帮倒也没有怀疑常洵的话，那是安装了螺旋桨的船常洵在长江口造船厂造了不少，在外试验与行驶时瞒不过沙船帮的眼睛，不用橹桨能走当然奇怪又不奇怪，沙船帮的人至少知道这船仍然要用人力的，不然也不必再用桅杆了。

    大道理知道了沙船帮觉得他们的沙船并不一定需要这样的技术，毕竟一条船空间有限。还有技术在常洵的手上，他们不与之合作没关系，如果偷技术公私两方面都理亏。

    所以沙船帮虽知道常洵这船有一种有别于橹桨的手段可推动船，具体却不清楚。因为黄河湍急河段普通船很难逆流而上，常洵愿意用自己的船试试是否可以将他们的船拖过这些地段，沙船帮也不好回绝。

    于是第一条百吨级专用拖轮试验船刚建成就从长江口到了黄河口，现在逆流而上出现在三门峡地段。之所以称之为三门峡乃是黄河在这里河心有两个岩石，使河水三分北面称人门，中间称神门，南边称鬼门，壶口之下也算是第一险恶与湍急了。

    后世这里在1957年就造了个水电站，有削洪、发电、灌溉等用途，只是因没建船闸船再逆流而上不可能了。还有这时试验船上也请了这里的老船工，不然这三门峡三门有什么区别，该怎么走也不知道，稍不慎就是船毁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