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给皇帝讲故事（中）
长安，地处关中平原，南阻秦岭，北滨渭水，气候温和，土地肥沃。 隋朝立国后，放弃了原来的长安城，选择了位于东南“山川秀丽，卉物滋阜，卜食相土”的龙首高原另建新城。 长安新城，南对终南山及子午谷，北临渭水，东有浐、灞二水，城西一片平原。宫殿坐北朝南，当时称为“大兴城”。 唐都长安，是在隋都大兴城的基础上，经扩建、修缮而形成的。城郭呈长方形，东西较长，约九千七百米；南北较短，约八千六百米，周长近三十七公里，面积达八十四平方公里，是我国历史上最为宏大的帝王都城。 “天人合一”是我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之一，中国古代城市规划，深受这一思想影响，地上的城市往往是天上的写照，从而使城市称为宇宙的象征，“天子”居住的都城更是如此，唐都长安城这一人间杰作亦不例外。 “千百家似围棋书”，这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用来描述这种独特的布局格式的诗句，它形象的概括了唐都长安城内的街坊布局。长安城建筑上的最大特点，是城内街道均为东西或南北向，排列正气，方向端正，宽敞阔达，宛如一块规则明朗的棋盘。 仔细想来，那星罗密布的宫殿和街坊群，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罗列，又像棋子似的分布，简直就是一盘下不完的围棋。 燕青的马车，缓缓驶过朱雀大街，在黄门郎的牵引中，进朱雀门，入皇城，停在了内城门口。 过了半个时辰后，燕青又在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宦官引领下，在宣政殿门前停住了脚步，小宦官让燕青稍后片刻，便转身进去禀报，又过了小片刻，只听得宣政殿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地爽朗大笑。 数十息后，那个小宦官便走了出来，满脸堆笑的拱手道：“真君，陛下让您进去呢。” 燕青笑呵呵地谢过，正了正神，便背着鼓鼓囊囊地旅行包，大力推开朱红色的殿门，大步流星地迈步走了进去。 踏入宣政殿的那一瞬，燕青不由地抬眼一瞧，神色忽的一变，愣在了原地。 …… 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 此时，宣政殿内，龙庭正中的龙椅上，端坐着一中年男子，年龄约莫四十许，或许还要年轻一点，面容刚毅，丹凤眼，金龙睛，穿着一袭紫金色龙袍，亮若星辰的眸子，静静的望着燕青，嘴角稍稍弯起，流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如此绝世风姿，除了那位在史书上留下nongnong一笔的唐太宗李世民，还有何人？ 嗯……李二，肯定是李二，毋庸置疑。 如此说来……端坐于李世民龙椅旁的那位端庄雍容的美妇，便是大唐第一贤后长孙无垢喽？ 搞什么飞机？ 史书上不是一直说，长孙皇后一向秉持后宫不得干涉政事的伟大原则吗？ 那这又算怎么回事？ 还有……长孙皇后身边的那一群盛装妇人又是何人？ 宫娥？不太像……莫非是妃子？ 燕青脸色一黑，你妹哦，召见老子居然把一大家子都招来了，李二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了？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不假，史书上写的，也全都是狗屁，连一包辣条的真实价值都没有！ 古人不是都很含蓄保守的嘛，更何况还是天家贵胄？除了长孙皇后，我就不信，养在深宫里的其他妃子也能轻易见人？更甭说，我燕小乙无官无职，无品无级，连个外臣都不是？这一刻，燕青感受到了来自李二的满满恶意。 你说……这件事要是被风闻奏事的御史大老爷知道了，那还不得跟打了鸡血似得，红着眼扑上狠狠咬我一口啊？ 呜呜呜……燕青真是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燕青仿佛已经看到，明日早朝的时候，魏征老同志率领乌泱泱的一群御史大夫站在金殿上，引经据典，口诛笔伐，高喊着“燕小乙乃妖孽出世，魅惑君王，罪无可恕，按礼当诛！”的字眼。 该死的……李二，你坑我！我就知道……穿越，哪是这么容易就能玩的转的啊？神棍，那就更不是一般人轻易就能当得呀。 自古以来，神棍之流，有个好下场的，又能有几个？！ 李二同学，我对你后宫里的妃子真的不太感兴趣啊，你把她们叫回去好不好？ 想着，想着，燕青仿佛认命了，慢慢低下了头，脸色一片灰暗，没有半分血色。 倒不是说，燕青这人有神经病，皇帝还没发话呢，他就已经杞人忧天，浮想联翩了。 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皇宫这地方，作为一个帝国的政治权利中心，那巍峨庄严的皇权外表下，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黑暗与肮脏，算计、陷害、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看得人是眼花缭乱，随随便便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有心人”的叙说下，就能成为一件惊天动地的谋反大案！ 唔……宫斗电视剧里……不是都这么演的么？ “你便是自称神仙下凡的小乙真君？” “倒是有些意思，朕听闻，你在西城门弄出了好大一番动静，连朕都在皇宫里听见百姓们称赞你呢！” “不过，你见了朕，却为何不行礼啊？” 就在燕青低头思考的时候，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二已经观察了燕青好一阵子，淡淡笑着，眸中精光隐隐，语气沉稳有力地道。 噫……你这人，真不会聊天！ 那什么“神仙下凡”，是我燕小乙编的么？分明就是你和你的傻子兵，非要牵强附会，逼我承认的好不啦！ 当然，李二毕竟是能一言决人生死的皇帝，“行礼”这点儿小事儿，燕青还是要给面子的，连忙鞠了一躬，道:“草民燕小乙，见过皇帝陛下。” 嗯……态度真诚，语气认真；不卑不亢，简直完美！燕青低头的瞬间，脑海里莫名地闪过了这么一句话，默默给自己的表现好评，捎带脚点了一百个赞。 “嗯……免礼吧。”李二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开口。 或许……看到这里，有些看官就要有疑惑了，为啥不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啊？ 就算不三拜九叩，磕头总是要得吧？ 其实大家都误解了，古时候，臣子朝见天子，并不是一定就要三拜九叩的。大多数情况，也只有在祭祖祭天，登基封禅这种大事件发生时，才会如此，平时嘛，弯腰作揖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朝代，大概也就只有一个“我大清”了，也只有清朝，剃发易服，全毁汉家衣冠风俗，才会把官员和百姓给硬生生逼成了一个个的“磕头虫”。 逢人就磕头，见人便下跪，清朝的汉人已经渐渐失去了强汉盛唐，仁宋儒明，泱泱天朝大国的傲骨与脊梁。 所以，面对长相似罗刹的外国人，他们也只有选择屈服，若是换了唐朝，噫……蛮夷也敢放肆？看我大唐不发兵，灭了你的国家，屠了你的族人！ 嗯……当然了，我们汉人都是非常善良的，所以你磕个头，大喊三声“汉人爷爷饶命！”，我呢，也就会很大度的放过你了。 唔……表谢我，谁让我大唐子民是个善良仁慈的民族呢？ “朕听闻，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既然如此，那你便与朕讲讲天上的事情吧。” 李二让燕青起身后，又命人搬来一块锦墩，让燕青坐下，讲一讲天上的事情。 虽然……燕青这位“小乙真君”之所以能在长安城里这么“火”，背后肯定少不了李二陛下的推波助澜。 不过，根据他得来的密奏，燕青的来历也很是神秘的，“神奇的饼干”自不用说，单单就凭燕青施展“仙术”，渡真气救了“秦王兄”，就足以勾起李二陛下的好奇心了。 “啊？” 讲故事？ 燕青眼神一呆，愣在了原地。 我说呢，怎么把后宫里的妃子都叫来了，感情是拿我当乐子，讲故事给你们听啊？ 李二，你可真会搞我！ 唉……讲就讲吧，谁让你是皇帝呢？ 不过……讲啥呢？ 想到这里，燕青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绞尽脑汁，全心全意地挖着记忆里的东西，忽的，燕青眼神一亮，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