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水洼里的鱼
试问，酆文明真的已经站在所有文明之巅了吗？ 在失去世界以后，酆文明也仍然在生长。 实数空间和虚数空间叠加在一起，是一个五维空间，被酆文明命名为基础境界。而在五维之上，每增长三维，便是一个境界突破。 观测到虚数空间需要八维度的技术，而酆文明在失去自己的世界后的十万年里，实现了两次境界突破，进入了十一次元宇宙。 根据观测，境界越高，文明个体数量，和组成文明的人数就越少。在虚数之树叶片的基础境界里，很多文明动辄几十亿人口，而在一次境界突破后，可以发现，构成文明的人口只剩下了百万级别；而第二次境界突破则发现文明只剩下了千人的级别。 酆文明和十一次元宇宙的文明有过交流，不过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双方非常和谐。 可以得到一个宇宙社会学定律，被狄臧个人命名为文明递减定律：文明内部个体的知性越高，社会结构就越简单，文明内部个体人数也就越少。 同样，也可以进行猜测：当实现第三次境界突破，进入十四次元宇宙的时候，社会形态很可能就会瓦解，他们将会看到一人便是一个文明的极限个体。 当然，在真正探索成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狄臧决定，亲自进行实验。 本部那里肯定也在进行进一步的探索，但是作为研究机构的未来道具研究所的精力大多都用在观测世界树和支援破壁计划上，所以这次，狄臧要比他们先走一步了。 毕竟狄臧是全酆文明科技和希望的结晶，单单他一个人的算力就足以匹敌制造出自己的未来道具研究所，通过同步总部那边目前得到的数据，进行模拟仿真实验再容易不过。 毕竟技术奇点（一般指可以自我进化的人工智能）这种东西，狄臧被设计出来之前的好几百个版本就已经突破了。 于是，终于在某一天，狄臧得到了那把进入十四次元的钥匙。在几次发射单颗智子进入十四次元，收集足够的数据，进行无数次模拟实验后，一切条件已经就位。 这天，他砍下了自己的一只手，然后将其十四次元展开，再加速到第三境界速度，发射到未知的宇宙中。 当然，这不是受伤，只是分离出了构成身体的部分智子，很快手就会长回来的。狄臧砍下来的那只手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作为自己的分身，它已经开始了对未知的十四次元宇宙的探索。 在忙完这边的事情后，狄臧决定去看看自己发射出去的十四次元宇宙探索设施，于是进行了意识同步。 “好亮……” 十一次元宇宙是漆黑一片的，但是这十四次元宇宙却是纯白的，感觉就像是无处不散发着光芒，仿佛天国一般。 狄臧可以很自信的说。“我宣布，此刻，酆文明已经超越了天国。”可惜即便是超越天堂，他也不能覆写真实，更不会被某白金复写机抄袭能力。 试着移动吧。 狄臧开始一点点的移动。他的速度现在超过了光的速度值的三次方，这个速度在十一纬空间里已经足够称雄了，但是在十四次元宇宙，只能说比走路稍微再快一点。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身边的一个个黑点。 “难道说……汤姆孙模型？” 汤姆孙模型想必各位都知道，当时的他认为原子是像面包一样的球体，带正电的物质均匀地分布于球体内，带负电的电子像葡萄干一样一颗一颗地镶嵌在球内各处。 而以目测的结果，狄臧感觉，他们所居住的十一纬空间就像是汤姆逊模型一样镶嵌在十四次元宇宙中。虽然十一次元宇宙的外形并非是单纯的球形，而是更复杂的几何物体，但基本可以这么理解。 派出几颗智子进入别的十一维空间，狄臧执行着这次最重要的任务—寻找十四次元宇宙的知性生命体。 没过多久，一颗漆黑的陨石从眼前飘过。 看起来速度并不快，但是以狄臧的速度，并不能追上。也就是说，对方的速度甚至超越了他光的速度值的三次方的极限速度。 狄臧瞬间有一种耻辱的感觉。他是酆文明的最高杰作，但是最高杰作的他在这个次元宇宙中竟然连一块陨石都比不上？ 冷静，不能让情绪主导头脑。 数数质数。 2，3，5，7，11…… 13，17，19，23，29…… 31，37，41，43，47…… 要把屈辱的情感化作力量。这不过是一场试炼，将其加以引导，走向胜利就可以了。 对了。 之前以单个智子发射进十四次元宇宙的时候，不是有进行十四次元经典物理学的分析吗？想想看，用已知的规律分析一下它的状态—这家伙，是个只受外力作用的物体啊。 既然只受外力，自己没有动力，那自己追不上它的原因只有一个—是自己心急了，自己没有找到最佳的运动轨迹，受到了过大的阻力。 狄臧关闭了动力系统，然后，自己就像是那块陨石一样，开始飘了起来。 继续观察后，他发现，像刚才那样的陨石并非只有一个，宇宙中有很多像这样比他人还大的陨石。 调整出最适合运动的十四次元流体，狄臧再次开始加速，这时候，狄臧终于比陨石的漂浮更快了，他追上了一块陨石。 尝试着敲打陨石。 发射几颗智子进去吧。 狄臧一念至此，手指一戳，打入了几颗智子。 几秒钟后。 从那里的智子传来了规律节拍。 是正常现象吗？还是说…… 几秒钟后，节拍开始变化。 三种拍子，换着来了几遍，狄臧明白，对面似乎也是智慧体。 狄臧在石块上刻下了一串数字。 1，2，3，5，8，13 几秒钟后。 21，34，55，89，144，233 很好，确定对面是智慧生物了，不过对面不会说话。 对面传来了阅览信息的请求，并感觉到对方登入了他的智子计算机中。 仅仅这么点时间，就理解了他的构造吗？或许，因为傲慢，他招惹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不过这时候也只能相信它了。 狄臧应允了对方的申请，几秒钟后。 石头上出现了一张可以被称为是人类的脸，虽然没有嘴唇的翕动，但可以发出声音。 “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你说什么？” “我说你所属的文明的存在形式。你们自己都发现了文明递减定律，但你们却违背了这个定律。至少有中等以上智慧的人类竟然以低次元，低智慧人群的社会结构存在，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不合理……” “拜托你不要学阿万音铃羽行不行？” 狄臧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阿万音铃羽……就是在你们记载中，未来道具研究所的创始人之一？” “你连这部分都已经阅读到了？” “嗯，我很佩服你们，作为低一境界的文明，竟然能做出你这种算力能达到我百分之三左右的存在。或者说，能够连续突破两个境界。你们的文明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吧。” 狄臧：“……说起来，你有名字吗？我叫狄臧。” “没有，我们不需要名字。正如你们所预测的那样，这个次元宇宙的生命体以极限个体存在，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狄臧不会问诸如“你孤不孤独”这样的话，因为文明递减定律已经足够回答这个问题了。 “其实，你们完全不需要去夺回世界。”它如此说道。“你们早就已经不用在意它了。” 狄臧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不懂了，朋友。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能让拥有智慧的人变愚蠢，那就是最朴素的情感。为什么酆文明能以低等社会形态存在，是因为，凝聚它的，是仇恨。” “你们会灭亡的。你自己都承认那是愚蠢了。” “或许吧，但是有很多事是需要愚蠢才能做到的—我们，终将重新拥有家园。” 你们有见过牛顿力学级别的科幻吗？是的，它诞生了。是的，我又作死了，让看乐子的大家看这种既不乐又不硬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