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平
这个地方原是一座方圆百里知名的大庙，被日军占领后，成了鬼子放置军火的地方。精过鬼子的休整，早已面目全非，到处是暗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却是连人影都没有，看来全都被外围的激战给引过去了。 郭绍风一个人手持双枪摸进敌营，在里面转了一圈，除了看到几个来去匆匆的鬼子外，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阻拦，胆子也大了起来，在一排民房前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声音，是女人的叫喊声。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过去，发现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肯定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过去，他娘的，又在干那勾当。 来到窗户底下，凝神听去，只听里面一个女子的叫声：“不要、、、、、” 在接着就是一阵桌子、杯碗的碰撞声，还带着女子的叫喊声：“救命啊、、、、、、” 郭绍风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一脚踹开了门，双枪一指，傻眼了，只看见一个穿着大学生服装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茶壶疯狂的往一个鬼子军官脑袋上猛力的砸，一下一下的砸，那脑袋早就血rou模糊了。看来人是死了，这女孩还是不肯罢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砸，让人好笑的是，她还不断的大叫：“救命啊、、、” 郭绍风走上前，说道：“姑娘，他死了。” 没想到这女孩看也不看他，说道：“死了好！”还是没有住手。 没等郭绍风再说话，女孩忽然大叫“啊---”那声音，足可震破人类的耳膜，郭绍风庆幸自己的耳朵受过炮火的锤炼，才能经受如此高分贝的刺激。 女孩丢掉手上的茶壶，退到一旁，惊叫道：“你是什么人？” 走上前“我是、、、、、、” “啊---” 这才发现手上的枪还指着人家呢，暗笑一声，高声大吼：“有病啊！” 女孩被他吼得一怔，这才看清他的衣服打扮，问道：“你是八路军？” 郭绍风指了指自己的臂章，说道：“不认识字啊” 女孩的神态一下子转了个大弯，走上前，握住郭绍风的手，眼泪都流出来了，说道：“谢谢你，同志，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握住手，而且握住还没有要放的意思，才二十出头的郭绍风有些不太适应，不好意思的一抽手，却没有抽出来，而女孩也没有发觉，继续说道：“要是再晚一点，都不知道我、、、” 郭绍风看了看旁边那个惨不忍睹的脑袋，俊秀的脸上微微皱了皱，心想：再晚一点，只怕那脑袋都被你砸成rou酱了。安慰她说道：“现在没事了，我们的人都过来了，你安全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炮火声枪声都已经渐渐停了下来，估计是战斗结束了，一个战士跑了进来，一看眼前这副情景，一个漂亮的女孩拉着连长的手，还一直不放。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过来要干嘛，怔在门口。 郭绍风看了看这个战士，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这个姑娘握着呢。看向姑娘，她好像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干笑两声，说道：“小王，什么事，有情况吗？” 小王敬了个礼，“报告连长，外面战斗结束，我们和友军都攻了进来，现在都在寻找军火，指导员让你马上过去。” “知道了。”看向这个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这才醒起还握着对方的手，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低声说道：“我叫马兰，是师范学院的学生，是被鬼子抓来的。” 脱离了女孩的手掌，郭绍风松了一口气，真他妈的，比打仗还累。说道：“马兰同学，我们走吧。” 在一大片空地上，一排鬼子被反绑着双手，站成一排，他们对面站着一排手握钢枪的国军。旁边围观的有国军也有八路军。 这次与郭绍风一起指挥的国军加强排长周凡平冷峻的脸上有些激动，二十四岁的汉子对着黑夜的星空低声说道：“父亲，母亲，孩儿给你们报仇了。”然后正肃神情，怒喝道：“准备---”一排国军抬起了枪。 一声大喝从后面传来：“住手！”郭绍风从后面跑了过来，到周凡平面前停下，说道：“优待俘虏，这是我们的政策。” 他刚说完，周凡平的枪已经指着他的脑袋，怒声喝道：“今天谁阻止我，就是我的敌人。” 旁边的八路军见自己连长被人用枪指着，也都亮出兵器，国军当然也不例外，两军对恃，互相怒视。郭绍风一看不妙，这要打起来，破坏统一战线的罪名可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再说这些个鬼子也都是该杀，反正也不是自己抓的。当下高声叫道：“全都把枪放下。” 没人听他的，再次叫道：“眼里还有我这个连长，就服从命令。” 八路军战士这才不情愿的把枪收起来。周凡平也知道利害关系，对着自己的部下一使眼色，一个班长叫道：“把枪收起来，不要对友军无礼。” 但是周凡平手上的枪依然指着郭绍风的脑袋，不管郭绍风，对着那排还抬着枪的战士喝道：“开枪，送小鬼子上西天。”枪声响起，小鬼子倒下。 周凡平的枪终于还是收了起来，郭绍风这才发现，他已是泪流满面。见郭绍风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说道：“对不住了，郭兄。” 郭绍风也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苦笑道：“我的父母也是被鬼子杀的，你杀了他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阻止你是我的职责，这是我们的纪律，阻止不了可就不能怪我了。”两人相视片刻，一齐笑了起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马兰到了郭绍风身边，讥笑道：“两个大男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恶心不恶心。” “郭兄，这是你朋友吗？” “刚才在鬼子营房里救的。她刚刚杀了个鬼子军官。” 然后两人男人突然对马兰喝道：“闭嘴！” 郭绍风回到自己的队伍中，马兰当然也跟了上来，一直依在郭绍风身旁，似是赶都赶不走。幸好郭绍风现在没有心思管她的事，现在他关心的是战斗结果，问江三才：“江叔，战果怎么样？” 江三才说：“我们牺牲了二十个战士，受伤的十几个，不过都是轻伤，缴获了一些武器，不过俘虏都让他们给抢去了。”朝着周凡平那边噜了噜嘴。 又俯身过来，附在郭绍风耳边轻声说道：“我们的人冲进了鬼子指挥部，抓了几个军官，这个他们不知道。” 郭绍风当然明白这个他们是指谁，心下会意，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周凡平高声说道：“周兄，既然战斗已经结束，我们还要到处搜搜有没有漏网之鱼，你们是不是要走啊？” 他是多么希望周凡平对他说，是的，我们马上要离开，但是结果往往不随人愿，对方说道：“我们也得到处搜搜，可不能放过这帮龟孙子。” 见江三才往南边偏了偏头，又对周凡平道：“那好，我们去北边，你们去南边边，怎么样？”他这话一出口，可把江三才急坏了，鬼子指挥部就在南边，现在让人家去南边，这不是要拱手相让吗？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周凡平道：“不了，我们是从北边进来的，比较熟，还是你们去南边吧。” 郭绍风心下暗笑，这些国军，总是疑神疑鬼，幸好自己早就留了一手，要不然，若是周凡平开了口，还真是不好拒绝。 在日军的指挥部，几个军官被绑在一个角落里，其中一个看见几人进来，叫嚷起来，还是流利的中文：“我是大日本皇军少佐军官，要求受到公平的对待。” 所有人都以为郭绍风会大骂出口，因为那是他的风格，但这一次没有，对一个战士说：“把他带过来。” 那个鬼子少佐被带到郭绍风面前。后者笑着说道：“你觉得现在对你的方式不公平是吧？” 鬼子少佐点头说道：“是的，我要求松绑，我要吃饭，我要喝水，我还要、、、、、、”也许是觉得郭绍风态度友善，他的要求差点没有说：你们应该自觉的把我们放了，然后道歉。 等他说完后，郭绍风点头，说道：“好，我马上给你。”一个拳头击在了少佐的脸上，接下来，郭绍风就像一条疯狗一样的扑了上去，到后来已经超出了拳脚的范围，连牙齿都用上了。“当江三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开的时候，鬼子少佐已经面目全非，脸上不是被打得青肿，就是牙印。角落里的其他几个鬼子被吓坏了，都闭上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少佐又被丢回那个角落，那几个鬼子全都让开来，心里在暗骂蠢货，杀了人家的人，抢了人家的东西，占了人家的地方，还跟人家要什么公平，这不是找打吗。 郭绍风把一张椅子踢到几个鬼子跟前，然后就坐了上去，问道：“还有谁觉得我们的对待不公平的？” 没有人开口，胆都吓破了，谁还敢说话。 “没事，说吧，我这个人很公道的，只要你们认为不公平，我可以还你们公道。” 还是没有人说话。 郭绍风脸色一沉，道：“不说话，是不是认为我太霸道了，不会还你们公道啊？” 这一下可把那几个鬼子吓坏了，一齐表示自己的“清白” “我们觉得这样很好。” “对，很公平。” “谢谢贵军的款待。” 郭绍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话题，说道：“既然我给了你们公道，你们也得有点表示是不是？” “当然，请贵军阁下吩咐。”几个鬼子连声应道，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受到对方的公平对待。 “谁能告诉我军火藏在什么地方，我就放了谁。”说话间，他还动作明显的摸了摸腰间的两把盒子炮。 这个动作明显的告诉几个人，没有告诉他的都得死。于是几个鬼子争相说道：“我知道。” “就在后面。” “在仓库后面的暗室里。” “钥匙在少佐身上。“看着旁边半死不活的鬼子少佐，郭绍风都笑到心里去了。 刚刚打开仓库里面暗室的门，周凡平和他的手下还有外面的八路军战士全都拥了进来，一下子，这个本来还挺宽敞的仓库里挤满了人，两方人马又开始对恃。 周凡平阴沉脸说道：“仗是一起打的，人是一起抓的，郭兄，你这么做，可有些不够意思啊。这要是让我的上锋知道，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郭绍风笑了笑，说道：“奇怪了，我们抓的人不都让你们抢去了吗？怎么还要跟我们抢什么吗？我们各自搜一面，找到什么是什么，现在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不会是有什么其它日的吧？” 周凡平知道耍嘴皮子比不上这个家伙，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我都明白，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划下道来，有什么事，说开来办，怎么样？” 郭绍风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如意的，说道：“那依周凡兄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呢。” 周凡平看看自己身后剩下的一百二十多人，说道：“分多分少，按人头算。” “哈、、、周兄摆明了是欺我人少啊，要我说，不如按官职算，如何？” 周凡平不屑的说道：“你虽是连长，可你我并非同一系，你是八路军，我是中央军，如何分得高下？” 郭绍风收住笑容，肃声道：“周排长，你别忘了，八路军不仅是八路军，还是第十八集团军，你这么说，可是在破坏统一战线了。” 周凡平一时语塞。盯着郭绍风。郭绍风毫不在意，说道：“你奉了命令，我也奉了命令，空手回去，都不好交差，不如这样，五五分，周兄以为如何？” 周凡平心想也只能这样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这仓库里的枪支弹药还真不少，初步估计一下，装备一个师都不成问题。两人顿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鬼子却没有多少人驻守。 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抬出来放在了仓库中间，堆得像座小山。江三才最后一个出暗室，随手关上门。但意外发生了。一道狂风刮起，门竟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开，江三才整个人被狂风带得往暗室里面飞去。 情急中一把抓住了门上的把手，整个人被拉得飘浮在空中，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手上极为吃力。 一个战士走上前要帮忙，还没有接近，就被拉进暗室，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叫得众人心里发毛，更被眼前的事情吓呆了，这是什么力量，难不成真的有鬼神？ 郭绍风大叫着“江叔--”就要扑过去，却被旁边的周凡平一把抱住。喝道：“郭连长，你冷静点，过去只有送死。”马兰更是紧紧抓住他一只手臂，死死不放，都吓哭了。 江三才终还是没有能逃去恶运，被扯了进去，接着众人就听到了一阵什么东西被撕碎的声音。狂风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呆住了，郭绍风泪流满面，马兰抓着他的手臂低泣。周凡平喃喃道：“好汉，死也没有哼一声。” 就在众人以为恶运已经过去的时候，暗室大门忽然破碎四散开来，一道强烈到极点的白光从里面透出来，让人睁不开眼，再接着，所有人的意识开始模糊，慢慢的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