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仇人的邀请
hi,走到镜子前,将长发向后背起,镜中照出怀揣罪恶的自己。 站在门口的陈铱,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打着发胶,穿着崭新的服装,当hi来到他身旁,开口道:“带我去呗。” “下次吧。”hi将静茹试穿的衣服交给陈铱,“帮我交给静茹。” 陈铱拿过衣服,央求道:“让我开开眼界,就这一次。” hi拍了拍陈铱肩膀,“下次一定。”走向机车,疾驰而去…… 半山别墅的会客厅里,薛仁正与一位姓高的警司下象棋。 高警司看着棋盘,一筹莫展地说道:“你妻子在花都港的谋杀案,看似临时起意,更像是蓄谋已久,绑匪的作案思路远比你我所想的要超前。” 提起亡妻,薛仁的眼眶泛起了红圈,“等逮到那个家伙,我要问个清楚,究竟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对玉瑾下如此毒手。” “很抱歉,到现还揪不出那个像老鼠一样吱吱作怪的家伙。” 两年前... 安享逸乐的薛仁在高尔夫球场打球,就在挥杆之际,桌子上的电话响起。 随从拿起电话,“是夫人打来的。” 听到妻子来电,薛仁又惊又喜,毕竟,这些年来妻子未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那端首先传来像啮齿动物啃食硬物般的一声“吱”响,而后便是一个陌生男子调侃的言辞,“薛老板,你那漂亮的老婆就在我面前,若想她安然无事,二十四小时内准备八千万,别说没给你机会哦。” 当薛仁回拨挂断的电话,那端提示已关机。 “玉瑾被绑架了。”薛仁惊恐的看着随从,“对方索要八千万。” “老爷别慌,首先,我们要先确认夫人是否真的遭人绑架,即便是真的,绑匪不是索要八千万吗,给他就是了。” “电话在绑匪手中,怎么确认?” “好像是孙助理陪夫人去的花都港,从孙助理那里确认。” 薛仁拨通孙助理的电话,经确认,孙助理与夫人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危险,只是他妻子的手机,不知何时被盗了。 听到无事,薛仁放宽了心,并嘱咐她们尽快回来,多加小心。 次日,薛仁再次接到那名陌生男子的来电。 “薛老板,八千万准备的怎么样了?” 嗤之以鼻的薛仁并没有给这个索要赎金的“诈骗犯”好听的言辞,并奉劝他尽快投案自首,以求宽大处理。 对方也是满不在意,并以玩笑的口吻将价钱提升到了三个亿。 听到对方索要三个亿,恼火的薛仁果断挂断了电话,他还是不放心的给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此时,一切安然。 三个小时后,薛仁接到孙助理的来电。 “老爷,夫人不见了。”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去停车场的途中,一个转身,夫人就不见了。 此刻,薛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让孙助理报警,并留在事发地继续找寻夫人,而他自己,火速通知各个财政部门,取出现金,已做双重准备。 二十个小时后,急躁不安的薛仁终于等来了那名陌生男子的来电。 “吱”声过后,男子说道:“薛老板,三个亿准备好了吗?” “我要和我老婆通话。” 男子讥诮地回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要确定玉瑾是不是在你手上。” “行,那你可听好了。”他语速很慢,语气温和,却听得人毛骨悚然。 当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他顿感不妙,慌忙制止,“等等等等,三个亿金额庞大,我一时筹集不来,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时间,我一定把钱准备好。” “你准备了多少?” “八千万。” 电话那端又传来“吱”的一声怪音,“八千万?才八百千万啊,太少了。” 他蹲下身来,解开麻袋的封口,一个头发蓬乱,神志模糊,被堵住嘴巴的女人露出了脑袋。 “你老公只准备了八千万,还差两亿两千万,看来他不够爱你,没关系,一下一千万,二十二下就够了。” 说完,他取出女人的堵嘴物,将神智不清的女人又塞回麻袋里,绑上麻袋口,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不是想听你老婆的声音吗?成全你。” 他打开免提,将手机仍在地上,捡起一旁的铁棍,重重地击在蠕动的麻袋上。 犀利的惨叫声钻进了薛仁的耳朵,接下来便是铁棒与rou体的碰击声与无尽的哀嚎声,他就像目睹着妻子惨遭迫害而无能为力一样。 薛仁怒不可竭的嘶吼叫骂,换来的却是妻子更凄惨更悲呼的哀鸣,直到声音渐弱,直到销声匿迹... 气喘吁吁的绑匪拿起电话,“薛老板,刚刚你说什么?” 薛仁呐喊,“三个亿,三个亿,三个亿。”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昂,“我给你三个亿,现在就给你。”最终声音转为恳切地哀求:“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妻子,我都给你。” “你怎么不早说呢,哎,可惜了!”他瞅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麻袋,“你妻子在挨到二十一下的时候,就咽了气,不过你放心,那最后一下,我还是毫不吝啬地戳进了她的要害,你有一个好妻子,用生命为你省下了3个亿。” “王八蛋……” 在薛仁的哭喊怒骂声中,绑匪离开了现场,而保持通话的手机,就扔在被血水侵泡着的麻袋旁。 麻袋上,那跟直戳心脏要害的铁棍,屹立不倒...... 薛仁眨眨眼,收回了欲滴的眼泪,继而吸入一口长气,问道:“我妻子的谋杀案会不会和小慧的绑架案有一些关联。” 高警司抚摸着刺手的胡渣,回答道:“不排除有故伎重施的嫌疑。”继而挑起眉梢,看向薛仁,“你要多加防范了,仔细筛查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最近出现在你身边的人。” 薛仁抬起头,看向高警司,他凝眉做出一个假设,“如果正儿还活着,会不会把我当作他的仇人?” “会。”高警司目光坚定,“他到现在还是不肯现身,肯定是将你视作了仇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的记忆没有恢复。”高警司推了一下棋子,继续说道:“我从没将他排除在外,自那个因车祸导致成植物人的女孩从医院消失,让我更加肯定了薛正的存在。” 十八年前,正在值班的他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被判断为植物人名叫丽蕊的女孩从医院消失了。 他急速赶往,在现场他发现到了两个小男孩的脚印。 他问道:“除了那个女孩,还丢失了什么东西?” “呼吸机、检测仪,他们像是把病房的设备打包了一样。”陪同勘察现场的护士回答道。 他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孩子作案的画面。 他们先是将丽蕊偷偷运出医院,然后找来一把轮椅,将笨重的呼吸机和检测仪偷出医院,他们并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得楼道,案发在凌晨3至4点之间。 不懂医务常识的他们应该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他一直猜疑会不会有第三个人参与,一个会开车并且懂得照料植物人的医务人员。但是查遍了整家医院,都没有找到可疑的人选。 “最近有没有什么小孩子出现在这个房间?”他问着护士。 “有,在一次查房的时候,我们从她的床底揪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薛正!”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消失于太平间的薛正,但他想不明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协助他将丽蕊悄无声息的偷运出医院。 半山别墅院落里,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待着那位救命与她的恩人。 她绕到池边,扔几颗石子,摘几片叶子,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泄气的回到客厅,去了洗漱间,边洗手边嘟囔:“骗子。” 佣人看着自顾絮叨的小姐,很好奇是怎样的男人,会让养尊处优、高傲成性的小姐放下高傲的姿态,如此的迫不及待。 “小姐,客人来了。” 小慧为之一惊,匆匆跑出洗漱间,连沾水的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当她看到一辆机车驶进别墅,无法抑制的喜悦跃然脸上,“怎么样,我的穿着还算可以吧。” 女佣微笑着点头,“既得体又漂亮。” 小慧跑向门口,故作矜持地走向hi,“果然守信。” hi摘下头盔,视线由小慧转向身后灯火通明的别墅。 这曾是他温馨的家,存有美好的回忆,现在却成了他最厌恶的地方,不,他只是厌恶住在这里的人罢了。 “应约而来,你要怎么报答我。” hi冷言冷语的问话让小慧顿时语塞,面对这个冷峻的问题,小慧冷峻地回道:“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姐,老爷请这位先生去书房。”站在门口的佣人说道。 走进大堂,hi讶然地看着堂内的一切。 这里依旧保持着儿时的模样,每一件陈设都没有改变它们的方位,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个由父母陪伴的时光。 “先生,请随我来,小姐,请等候。” 小慧指着自己,“我?” “是的,老爷只请了这位先生,先生,先生...…” 被拉回现实的hi莫名的湿润了眼眶,什么都在,唯有他的父母不在。 女佣敲响书房的门,里面传来薛仁的声音,“进。” 女佣推开房门,“先生请。” 书房里,两个中年男人在下棋,而这两个人,hi都认得。 一个是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大伯,另一个嘛,就是在电视上为薛仁开脱罪名,还多次荣登报纸的警察,现在看来,这两个狼狈为jian的家伙私交甚密。 hi一直存有疑虑,为什么其他人都能绳之以法唯独薛仁安然无恙,由此看来,一切都明了了。 薛仁看了一眼hi,“随便坐,介绍一下,这位是高警司,目前负责调查小慧的绑架案。” 高警司打量着hi,“小伙子,贵姓啊。” hi神情凝重,语气平淡地回道:“我叫hi。” “黑?”高警司重复着。 他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是一个h一个i,像打招呼一样的hi。”他的手,已经握住了藏在背后的那把尖刀。 “哦,这名字挺少见。”高警司举棋,“啪”的一声敲在棋盘上,“将军。” 薛仁盯着棋局,想为将死的棋局寻一条出路。 hi紧盯观棋的二人,眼角划过一缕狡黠的凶光,他疾欲地拔出刀子,要在这两个毫无防备的家伙身上捅出几个窟窿。 “咚咚咚。”的敲门声令hi刚刚拔出的刀子不得不藏回了原处。 “进。” 佣人将门推开,“有一位叫陈铱的男士,要找这位先生。” “陈铱?”薛仁看向hi,“你朋友吗?” hi愠怒地回道:“是。” “请他进来吧。” “好的老爷。” 门再一次关闭,hi却犹豫了起来,陈铱的到来无疑让他多了几分顾虑。 高警司似乎察觉到了hi的异常,“小伙子,你这背后这是藏着枪呢?” 被措不及防的一问,hi瞬间不知所措,佯装挠痒的动作,“有点痒。” 薛仁撇了一眼背手挠痒的hi,将手中的棋子往棋桌上一扔,“不玩了,棋艺不精,又一次败北了。”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老爷,可以用餐了。” 薛仁起身,“先吃饭,吃完饭再杀你个回马枪。” 看着近在咫尺的仇人,hi咬紧牙关,勉为其难地退后一步,放弃了手刃仇人的机会,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这里是hi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路过的每一个房间,他都会对着紧闭的房门伫望,似乎他能看穿房门看到室内一样,那里面关着他美好的由父母陪伴着的童年时光。 餐桌上,宾客而坐,坐在hi对面的小慧,发自内心的喜悦显露于脸上,她不经意投向hi的每一个目光,羞涩中散发着愉悦的光芒,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到了心仪的对象,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一样。 薛仁抿了一口热茶,问道:“小hi呀,在哪高就?” “在拳行。” “打拳的,难怪身手了得,听小慧说你当时打得那三个绑匪是抱头逃窜。”他切下一块牛rou,放进嘴里,“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帮忙?” hi阴郁地看着咀嚼牛rou的薛仁,“没兴趣。” “不被别人左右,我欣赏你。”薛仁看着杯盘都未动的hi,“吃啊,别客气。” 薛仁又问向陈铱,“这位先生,在哪高就?” 陈铱将嘴里的食物一骨碌咽下,拿起纸巾擦擦沾满油渍的嘴唇,“我啊,演员,偶尔也会接一些商演,都是些不露脸的小角色。” “小慧,你大姐那不是在拍什么广告吗,这小伙子看着挺有眼缘,介绍过去。” 小慧欣然应答:“好的爸爸。” 陈铱起身,感恩戴德的鞠躬道谢,“多谢多谢。” 高警司将话题引入这次饭局的正题,“hi先生,我看你今天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没有。” 高警司抿了一口白酒,继续说道:“接下来我想问你几个关于案件的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吧,我听着呢。” 高警司将胳膊肘搭在餐桌上,如审讯犯人一般,“你是唯一和绑匪有过接触的人,对于那三个绑匪,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 hi抬起惺忪的眼眸看向高警司,面色阴沉地回道:“他们带着面具,我没看清他们的脸。” “口音,体型、身高,总记得些吧。” hi深沉地摇头,“没留意。” 高警司双手抱怀,靠在椅子上,这是对审讯不配合工作的罪犯时,不报希望的表现。对hi接下来的回答,他也不抱任何希望,但他必须得问,“报案的司机说,绑匪与你见面的时候,问你钱带了没有,绑匪并没有向任何人索要赎金,问你要钱,这……” hi直视着高警司紧盯不放的目光,“什么意思?” 高警司换了个随意的坐姿,像是缓和着紧张的气氛,“不要介意,这只能说明绑匪是受人指使。”他观察着hi的每一个举动,“不知道你听到那句问话的时候做何感想。” hi目露凶光:“我只想救人,没有感想。” 小慧心生不满地说道:“高叔叔,我们在吃饭,可不可以不谈公事。” 高警司委婉地回道:“好好好,不谈。”然而hi顾而言他的敷衍,已经提起了高警司的兴致。 “你工作的地方好像离市区不近,那晚到市区,是偶然呢,还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hi怒气翻涌,仍强装出一副于己无关的模样,“心情不好,随处转转。” 陈铱接着话茬,“他jiejie刚刚离世,情绪低迷,拳也懒得打了。” 高警司眼中突然闪出一丝明亮,他身体前倾,将一条胳膊搭在桌子上,盯着hi逃避的目光,“因什么离世?”他把一切可能性的东西全部夹杂进来,正在抽丝剥茧的排除。 hi像一条胀满怒气而无法宣泄的河豚,“生病。” “什么病?”他尖钻刻薄的问话,让hi难以含糊其辞的回答。 hi迟疑着,如果他此时说出这个答案,他的身世必定会被当众揭穿,也好,那就让他们死的明白一点,他站起身来,右手伸向了腰间,倾身向前,靠近了高警司,嘴唇颤动地说道:“我jiejie是......” “高叔叔。”小慧对于高警司的逼迫追问很是厌烦。 高警司到死都不会知道,就因为小慧的这声“高叔叔”,让他躲避了死神的光临。当hi说出jiejie的死因,将会毫不犹豫的将藏在腰间的匕首插进高警司的脖子,让他无力回天。 hi恶狠狠地直视着高警司,他的怒气就像火山口翻滚的熔浆,蓄势待发着。 渐渐,他压制住怒火,右手脱离了匕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陈铱,“我们该走了。” 陈铱识趣的将吃进嘴里的牛rou吐回盘子里,擦了擦嘴角,“哦。” “稍等。”薛礼拿出一张支票,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hi。“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hi看着薛仁递过来的支票,不做犹豫地接到手中。 他要快点离开这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憎恨的对象,他怕压制不住心中的仇恨,大开杀戒。 薛仁欣慰地点头,因为能用钱收买的,都不惧威胁。 “爸爸。”小慧对于父亲的这一举动很是不悦,他觉得不求名利的hi此时接下父亲的支票,是因为他生气了。 看着hi和陈铱离开,高警司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个人有点意思。” 薛仁认同地点点头,“嗯,这小伙子很耿直,不懂处事的圆滑,值得一交。” 高警司却不太认同薛仁的看法,“我还是那句话,多加防范。” “够了。”小慧将筷子一摔,“和你们吃饭真没意思。”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外看着渐行渐远的两辆机车,目送着他们直至消失于目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