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都港
花都港赌场,众人聚在一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押注,一方连胜十场,一方连败十场,二人斗气杀场。 荷官洗牌,已经输掉上千万的郎朗把仅剩的筹码压在庄上,hi则将赢来的筹码放置闲上。 荷官发牌,所有看客都盯着牌桌,看看这个连胜十场的年轻人能不能胜出这第一场。 不负众望,当亮起底牌,所有的看客都为这连胜十一场的年轻人高呼,他的筹码也随之翻倍增长,而败方,则输了个清溜光光。 监控室里,hi的影像占据了整个屏幕,屏幕前,一位光头男和一位长发男看着那位连胜十一场的男人饶有兴致的谈论着。 长发男盯着屏幕:“老板,他已经赢了十一场,还要让他赢多少场?” 光头男嘬了一下牙花子,发出一声“吱”响,“一直赢下去。”他缓缓眯上眼睛,脑袋上扬,脸上带着得意的容光,仿佛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血洗薛家,血债血偿,这出好戏,已经开始了!” 十八年前,上初二的光头男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当他赶到监狱,狱长却拿着死亡证明将他带到了医院的停尸间。 狱长拉开写着他父亲名字的冷藏柜,又打开包裹着他父亲的裹尸袋,“在看一眼吧。” 不知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瞳孔没有了聚点,总之,他看不清那张惨白冰冷的脸。 “来,孩子,在这里签上名字。” 在狱长的督促下,他在火化同意书直系亲属一栏颤颤抖抖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张霁枫。 他父亲原本是一名罐车司机,二十年前深夜的一场车祸,给他父亲扣上了故意杀人的罪名。 车祸发生的前一晚,他父亲还与薛仁同坐一桌饮酒,当时还有四个混迹社会不务正业的混混,酒后,薛仁便与那四个不务正业的混混去了薛家别墅,说是要为薛仁讨回一个公道,而他父亲,独自离场,并没有参与其中。 第二天,他父亲便听到了薛家灭门的惨案,怪就怪在事有蹊跷,正在他父亲感慨昨夜还在一起饮酒作乐的朋友今夜就变成了杀人凶犯,他父亲驾驶的罐车就莫名撞上了坐着被害人独子的轿车,造成了三死一重伤的重大交通事故。 这本是一场意外,却给他父亲扣上了子虚乌有的杀人罪名,只因他父亲在前一晚与那些行凶杀人的歹徒一同饮酒,薛仁便污蔑那场车祸就是为了灭口而故意为之。 在当时,薛家的灭门惨案引起了整个社会的舆论与关注,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明车祸与故意杀人毫无关联,但在大众的舆论下,审判长还是迟迟不肯结案。 时隔两年,旧案重审,这次薛仁聘用了一个聪智过人的律师,律师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他的父亲一步一步套入他所设计的圈套中,法官却凭借毫无实证的推断言辞,盖棺定论,这是所有人都期盼看到的结果,唯独他(张霁枫)除外。 由于父亲杀人的案件实锤,张霁枫也被冠上了杀人犯儿子的“头衔”,不仅受到同学的排挤,还遭受着世人的白眼,然而立案的结果让他没有了反驳的余地。 受尽世人唾骂的他一气之下跑到了监狱,将自己所受的委屈与谩骂一股脑的全部斥责到背负着杀人罪名的父亲身上,当夜,他父亲便割断了腕脉,仅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控诉着他的清白。 他父亲下葬后的那晚,张霁枫来到被他父亲撞成植物人女孩所住的医院,他要让那个因车祸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孩为亡父殉葬,人人都说他父亲是杀人犯,那他便成全人人。 当他推开植物人女孩儿的房门,却看到一个比他小两岁的男孩儿守着不省人事的女孩儿。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守着女孩儿的男孩儿,他从《太平间丟尸》报道中看到过他的照片。 原本被判定死亡的薛正,没想到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要杀的不止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一个人,而是薛家的每一个人,包括眼前的薛正。 他并没有将薛正的身份揭穿,而是以植物人女孩亲属的身份来与薛正接触,从此,他们两个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有薛正,而在张霁枫心里,早已谋起了复仇的计划——让他们互相残杀。 直到前几天薛正给他打来第一通电话,他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薛少(郎朗)洗码。”对讲里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 盯着屏幕的长发男按下对讲机,“给他。”然后面向张霁枫,“要不要我去陪他们玩玩。” 张霁枫包开一颗口香糖扔进嘴里,“我亲自来。” 拿到码泥的朗朗将全部筹码倒在庄上。 荷官看着足有千万的筹码,“对不起先生,您的押注过了上限。” 郎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七分醉酒的他看着双重影子的荷官,“我薛少有的是钱,发牌。” 朗朗看着久久不肯派牌的荷官,将酒杯扔向荷官,拍桌怒吼道:“我看你很不爽。” 这时,几个体型魁梧的男人凑近朗朗,只要朗朗再有动向,这几个男人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hi,安之若素地坐在原处,静观着事态的变化。 “我来给薛少助助兴。”咀嚼着口香糖的张霁枫从人群中走来,替换了荷官的位置。 当张霁枫将视线转向hi,两人微妙的神色发生了碰撞,恰似精神领域的交流,旁人无从察觉。 新一轮洗牌、发牌,毫无悬念,朗朗再一次败北,输了个清光。 朗朗将牌一扔,“晦气,不玩了。” 然而他的身后,已经被几个彪悍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朗朗摸了摸耳垂上似戒指形状的耳坠,笑道:“这是要留我吃饭?” 张霁枫手中的码泥就像有了灵魂一般,在他指尖游走,“你前前后后输掉七千万,也该清一清总账了。” 郎朗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黑卡扔在赌桌上,嘲讽道:“你们是真不知道我薛少的实力。” 服务员拿走黑卡,片刻,转身而归,“这张卡被冻结了。” 朗朗懊恼地苦笑,道:“可恶的老爷子。”继而扬起脑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咀嚼着口香糖的光头男摸摸自己光滑的后脑,“好哇,带下去。” “请。”身侧魁梧的男人做出请的姿势。 郎朗醉眼迷离地瞟了一眼做出请姿势的魁梧男人,“别傻站着了,带路吧。” 那是赌场的暗门方向,谁都知道,只要进到那里,必会遭受非人所能承受的折磨,钱,还是一分不少的会拿到他们手中,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 “他欠的钱,我来还。”说话的是hi,一个连胜十二场,即将预演神话的男人。 “你还?” hi看向赌桌上的码泥,“现在这里是160万,只要我连赢五场,足够还清他的欠款。” 张霁枫不可思议的笑出了声,“连胜五场?除非你是个老千。” hi自信满满,“我运气一项不错。” 张霁枫笑容渐散,“一场定输赢,你赢,他任你带走,若败,你的下场将和他一样。” hi将手往桌子上一拍,“发牌。” 当两张牌派完,张霁枫明牌是一张A,在看底牌,黑杰克,21点,胜券在握他冷眼看着hi桌面的两张7,开口道,“还叫不叫。” 旁边有个大爷出声,“这要是再来张7,翻三倍呢。” hi抬眸看向张霁枫,“现在我有两张7,没理由不叫。” 张霁枫咀嚼口香糖的速度减缓,他从取牌盒中抽出一张牌,发到hi的桌面。 hi将牌捏起一角,用力一甩,仿佛用掉了全部的力气与毕生的运气。 所有看客都瞪大眼睛,盯着桌面上那张可以反转牌局的黑桃7。 张霁枫抬眸看向hi,淡然地说道:“厉害,你可以带他走了。” hi和朗朗并肩走出赌场,坐上机车,但下一秒,hi就说出了令他不可置信的言辞,“不出三秒,就会有人追来。” “你出老千?”坐在机车后座的郎朗可不置信地问道。 hi嗤之以鼻地一笑。 午夜过后的广场,冷淡清凉,唯有三三两两的醉酒青年,时不时吼上几嗓。 hi和朗朗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中各拿着一罐啤酒。 “为什么帮我?” hi饮了一口手中的啤酒,“看你可怜罢了。” 朗朗仿佛听到了个笑话,将喝进嘴里的啤酒喷涌出来,苦笑道:“我薛少何时用得着别人可怜?” hi看了一眼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放在长椅上,“好自为之吧。”朝着机车走去。 “你去哪儿?” “反正到不了天堂。” 朗朗将手中的啤酒扔向驾车而去的hi,大喊道:“你丫的,丢下我,我告诉你,只有我薛少能丢下别人。”他将地上未开封的啤酒踩烂踢飞,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发泄完情绪的郎朗坐回到椅子上,摸索起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机又去了哪里?然而他并不知道,hi已经将他的手机,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赌场的人追踪到朗朗的手机信号,已经派人急速赶往,片刻,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朗朗的不远处,从车上下来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朗朗看着那几个来势汹汹的打手,吐了句脏话,撒腿便跑,刚跑两步,又一辆商务车挡住了去路,车门开启,一个接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走下车来,郎朗无奈一笑,“这对饭看来是吃定了。” 他跑向长椅,拿起匕首,看着四面而来将自己包围的人群,“来啊。”做出了迎战的准备...... hi驾驶着机车疾驰于江边大道上,突然,一个甩尾,停在了马路中央,他掏出手机,迟疑着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中传来一声“吱”响,“人在原处,你处理吧。” “可恶!”正因为那是他弟弟,才将这个难题踢给别人,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他调转车头,加大油门,朝着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公园的长椅上,躺着一个留着短发戴着耳坠浑身是伤的青年。 两个鬼鬼祟祟的小伙子来到他的身边,摸索着他的口袋,摘走了他的手表,而这个戴着耳坠的青年就如死了一般,任由他们将身上收拾了个干净。 眼看一辆轰鸣的机车极速驶近,那两个收获颇丰的小伙悄无声息地遁去。 hi支上机车,目光冷峻地看向躺在长椅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朗朗,他开启车座,从座下掏出了那根两寸长的铁扳手,一步一步朝着躺在长椅上的朗朗走去。 他站在朗朗脑后,看着他带血的脸庞,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儿时的模样,“正儿哥哥,我想吃糖。正儿哥哥,我兜里有糖,给你吃......” 轿车里的张霁枫看着举着扳手迟迟不肯下手的hi,满脸的失望,他按下对讲机,“动手吧。” 漆黑的草丛里,蹿出来手持棍棒的男人,他们形成一个包围圈,向一处聚拢。 当临近之际,手持棍棒的男人奔跑起来,hi手持扳手与猛攻过来的众人相迎。 莹亮的灯光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闪出了火花还有铁器的碰击声,激烈非常。 几辆车一字停在路边,车门开启,人一涌而出,将这群还在挥舞着木棍铁棒的人群团团围住。 打斗的人群一看寡不敌众,纷纷停了手,此时的hi身上,已经见了鲜红,地上也躺了几个身受重伤打滚呻吟的男人。 “郎少爷,郎少爷。”薛家的管家在众人中呼唤着他家的少爷。 “这呢!”郎朗伸了个懒腰,从长椅上一跃而起,朝着大开的车门而去。 坐进轿车的郎朗看着孤立在众敌面前的hi,得意洋洋,“我说过,只有我丢下别人,没有人可以丢下我,你就陪他们玩玩吧。”说完,将车门关闭,十几辆车相继而去。 “上!” 一声令下,众人奋起群功,hi手中扳手,已经换成了趁手的铁棒,与众人负隅顽抗。 渐渐,hi败了下风,他们前赴后继不要命的打法,将hi压制的毫无喘息之力,身后突袭的致命一棒,让他彻彻底底的倒在了地上,然后便是无数的铁棒敲在他的身上。 “停。” 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拿着斧头走进人群,用鞋尖碰了碰hi的脑袋,试探hi有没有凉凉。 “来,驾到椅子上,让他尝尝出老千的下场。” hi如软泥一般,任由他们将他架到长椅前,以跪地的身姿将他的两条胳膊搭在长椅上。他知道,他并没有出千,在走出赌场之际,他看到张霁枫走到他的牌桌前,耍了个小伎俩,这就是栽赃,然而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捆绑上架,任人宰割的羔羊。 长发男将长发向后一捋,双手握紧斧子,高高举起。 “嘭......”一声枪响,震动了四方。 一个女孩,手里持枪,气势凌人地闯进了人群,女孩身旁,还随着一个体型彪悍、高大魁梧的巨人。 女孩将枪口指向长发男的脑袋。 长发男也不反抗,识趣的将斧子扔在了地上,举手投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如巨人般的男人将hi扛在肩膀,在众人的目视下,三人离场。 远处的张霁枫目睹着这一切,脸上露出得意的容光,“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