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深入虎xue
林箫自从应了鲁思齐之邀担任芙蓉帮的名誉舵主之后,由于帮中内务繁重需要用心参与,隔三岔五就得往那边跑,因此竹箫的生意也只能暂时舍弃。先前竹箫生意虽好,但制作流程过于繁复,往往两三天也无法制作好一支,想要制成上品更得花大心思,赚点辛苦钱也远远比不上芙蓉帮所支付的月俸。自此萧月儿再也不用日日守在家中,替林箫打下手兜售竹箫了,忙完家务之后得了空闲,还能到处走走逛逛,乐得自在。 而花莲英与洪镇熊依旧互相看不惯对方,时常为了帮中大小事务争得面红耳赤。林箫恪守中立,两不相帮,有时花莲英为了一己之私,数次暗地里游说林箫支持他,只可惜被他无情拒绝,不禁让花莲英心中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同意让他做这个名誉舵主。而洪镇熊倒是心中窃喜,心想你花莲英当林箫是共患难的兄弟,但人家却根本没拿你当回事,热脸了冷屁股,真就是个笑柄。林箫虽然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每每发言却是掷地有声,言之有理。花莲英与洪镇熊二人各怀心思,虽然时常驳斥林箫,但心中却对他渐感敬佩,颇有古君子之风。 这一日,林箫从钱塘总舵忙完公务出来,见天色还早,便想着到处走走买点好吃回家哄哄月儿,不料走着走着无意间又来到了城南。恰好路边有几个小女孩正围在一块儿踢毽子,林箫见她们玩得高兴一时颇有兴致,站在一旁驻足观看。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小女孩们拍着小手欢笑着一起大声数着。只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一边踢一边笑道:“娜娜,你刚才踢了三十八记,看我怎么超过你。”说完一阵娇笑,却不慎一脚踢得重了,毽子落到街心。伴随着女孩们一阵叹息声,红衣服小女孩甚不服气,撅起小嘴去拾毽子,回头还气鼓鼓地说道:“看我再踢一次还不赢你。” 就在此时,恰好有一驾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一路吆喝让行人注意,正行到此处,却冷不防从街边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女孩,见她只顾回头说话,根本未曾注意到马车驶来。马夫大惊失色连忙狂勒缰绳,只是速度实在太快加上距离又近,无论如何也刹不住了。 林箫站得远,一时也未加注意,此时再要上前相救也是来不及了。小女孩只觉面前一阵劲风袭来,一抬头见有辆马车正冲向自己,命悬一线,不由瞪大眼睛高声尖叫起来,眼看就要酿成悲剧…… 马车飞驰而过,只见红衣服小正躺在一个灰衣汉子的怀里竟毫发无伤,兀自瞪大着眼睛,身子瑟瑟发抖。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这灰衣汉子正巧在小女孩的身边不远,他见情势危急,猛的扑过去抱起那小女孩一个滚地,总算是逃过一劫。 灰衣汉子轻轻将小女孩扶起,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小meimei,下次可要小心了。”说完大步离去。小女孩惊魂未定,坐在地上胸口一阵起伏。边上的女孩子们见她没事,一阵唏嘘,纷纷跑过来问长问短。见着了小伙伴们,小女孩这才猛然惊醒过来,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幸而只是虚惊一场,见小女孩无恙,林箫拍拍胸脯深深地嘘了一口气,虽是隆冬季节,额头上也已是冒出了大片的汗珠,心中正对灰衣汉子的义举赞赏不已,忽见地上有块东西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是何物。林箫心想可能是刚刚那位义士在救人时不慎落下的,随手捡起瞥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此物竟是天火教的方形金色令牌,正面刻着十个大字:“天火神教紫薇堂山字营。” “天火教的人来此处作甚?不知又在密谋哪些见不得人之事?”林箫虽赞然颂他奋勇救人,但一知道他是天火教的人,想起平素里天火教的种种恶行,尤其是金刀门的惨况至今让他记忆犹新,不由暗暗惋惜,“这好端端的汉子加入何派不好,偏偏要加入这邪教。” 那灰衣汉子渐行渐远,林箫见他虎步生风,下盘扎实,武功必定不俗,绝不似一般的小角色,说不定还是教中重要人物,此刻贸然出现在此,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会不会聚在一起策划什么阴谋?林箫心想既然叫我撞到了,这也是天意,正好瞧个究竟,若运气好能偷得一星半点的消息,说不定还能化解一场浩劫。 想到这里林箫快步跟上,却不敢离得太近,只怕他武功高容易察觉,只远远地盯着,也没走多远,那人一转身进了一户大宅院。林箫见他进了门,外头又有家丁把守着,只得打住。他远远地望了一眼,大宅匾额高挂,上书“朱府”二字,其余也无甚特别之处,与别的大宅一般无异,不禁心想:“这宅院普普通通也不会特别引起他人注意,天火教将堂口设在此处,果然是掩人耳目的好地方。这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若不是刚刚那人不慎丢了金牌,任凭我找破头也找不到这里来。” 灰衣男子进去之后,朱府大门被缓缓关上,林箫围着这宅院绕了整整一圈,只有这一处入口,四周的围墙有两丈高,想要翻墙而入没有借力绝对无法做到。好不容易查到些蛛丝马迹,若空手而回他自是心有不甘,对面正好有家茶水铺,于是坐下来要了一杯茶水,紧紧盯着朱府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从远处过来三个人,走到朱府大门外,扣着铁环砰砰砰地敲门。林箫见又有人要进去,一下来了精神,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眼,乃是二男一女,男的步履沉稳,女的体态轻盈,虽然路数不同,不过以林箫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三人必定身手不凡。心想:“今天果然来对了,突然间这么多高手聚集在此,必定要商讨大事。”此刻那女子似乎有所警觉,转过头目光射来,二人四眼相对,林箫忽觉眼前一花,眼前这女子的容貌实在是美艳至极,那勾魂的双眼似有无穷的魔力,竟吸引着林箫的目光根本无法旁移,此女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明媚妖娆,艳美绝伦。若说方琬璃是秀丽如春桃般精致脱俗,这女子就是艳丽如牡丹般冠绝风华。 那女子见林箫朝自己投来目光,竟报以微微一笑,接着昂首进门,满脸傲气。两名男子脸一黑一白,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入。此刻大门又缓缓关上,林箫回过神来,心想:“我怎得如此莽撞,偏生盯着她瞧,若被人识破,怕是没命回去了。”殊不知那女子自负绝顶美貌,早已经习惯了陌生男人向自己投去欣赏的目光,因此也不避忌,报以一笑。若是林箫慌慌张张躲避她的眼神,以那女子的警觉,必然要糟。 没出多久,又有几拨人先后进入了朱府,且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林箫几乎可以断定,天火教这样劳师动众必定是有要事商讨,说不定又要卷起江湖纷争,只恨自己无法打探到消息,白白坐在此处干着急。正想着,一辆堆满蔬菜瓜果的大车停在了朱府门口,赶车的人敲开了门似乎要往里送。林箫忽然眼前一亮,心想这倒是个办法,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总免不了要吃要喝。 林箫来到集市上见不少人推着车正在卖瓜果,反正身上从郝仁那里得了不少银子,随意挑了一车好货照单全收,连带着车也一起买下了。弄得那小贩半天摸不着头脑,这世上哪有这么买东西的,连车都买去了,莫不是要学我做买卖?此人正想着,只听林箫又道:“这位小哥,我看你这身衣服也一同卖给我吧?”小贩这次算是真的搞明白了,怕这人不是个傻子,明明是个穿着得体的公子哥儿,偏偏喜欢扮成小贩。 林箫换了身衣服推着一车子瓜果回到朱府,扣着铁环敲开了门,满脸堆笑地对前来开门的家丁道:“大爷,我这儿有上好的果子,府里可要一些?来来,随便尝尝,个子大汁水又多,不好不要钱。”说完拿起几个大的果子塞在那家丁怀里。
那家丁打量了林箫一眼,拿起果子咬了几口,随手一扔,道:“东西倒还不错,正好府里要买些,你等着,我先进去问问。” 林箫弯下腰道:“是是是,劳烦大爷。”过不多久那家丁带了两个帮工回来,道:“东西我们全要了,多少钱,你报个数。” 林箫手一张,伸出五个指头赔笑道:“大爷,一共五两银子。” 那家丁也不还价,将银子塞在林箫手里,接着招呼帮工把东西抬进去。林箫上前准备帮忙,不料那家丁伸手一推,说道:“我们自己来,你走吧。” 林箫忙道:“这哪行,大爷照单全收,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好歹也得出点力帮把手吧。”一揽袖子正要上前,那家丁有些不耐烦:“叫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林箫怕闹得僵了,忙道:“好好好,多谢大爷体恤小的,小的立刻就走,不过人有三急,小的想在府上借个茅房,还请大爷通融一下。” 那家丁怒道:“你哪来那么多事,滚滚滚!” 林箫连连说道:“大爷行行好,我真的憋不住了,就要拉到裤子上了。” 不料那家丁一把扯住林箫的领子,怒道:“你再要多事,别怪大爷动手。”正闹腾着,忽然边上有人说道:“后厨活太多正好缺点人手,这小子看着还挺壮实,留下他帮着干些挑挑抬抬的重活,到时多付他一两银子便是。 林箫听了求之不得,忙不迭地满口答应。那家丁见管家过来了,恭敬地连声称是。 只听管家又道:“你先带他去趟茅房,然后将他送到后厨,你也不用在此守着,人已经都到齐了,你将大门锁了,得了空也一起在后厨帮把手吧。” 林箫抬头瞧了管家一眼,正好与之四目相对,此人面如枯槁,声如朽木,不禁心中打了一个寒战,连忙低下头,道:“多谢管家大爷,多谢管家大爷!”管家眯着双眼也不回答,背过手转身而去。 林箫跟在家丁身后快步走入府中,来到阴暗处眼见四下无人,突然暴起出手。那家丁武功平平,又没防备,后脑处被重重一击,登时昏了过去。林箫一指封了他的血脉,令他几个时辰内足不能动,口不能言,接着将他一把扔进草丛中,又折了些树枝掩盖这才放心。 这朱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数来房屋不下二十间,也不知此刻天火教众人到底聚集在何处?林箫一路寻来毫无发现,甚至连个人声都没听见,正着急间,忽见一条灰色的人影闪过,不由心中大惊,还道是自己被人发现了正欲脱逃,哪知此人倏地朝前方去了,看来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林箫稍稍松了口气,连忙躲入边上的树丛中,又见这灰衣人身后跟在一大群人,心中暗叫不妙,难道是刚刚被自己打昏的家丁叫人给发现了?这关上门来自己岂不是插翅难飞?正想着,只见这群人纷纷从他身边跃过,个个脚下生风,轻功高强,有几个人嘴上还一直不停地在骂骂咧咧。 林箫细听之下这群人似乎是在追赶前面的灰衣人,不知究竟出了何事陡然间如此兴师动众,不禁心中好奇,待人声过去,偷偷移步,方便看个究竟。 一群人瞬间就追上了灰衣人,并将其团团围住。林箫躲在树丛中偷偷望去,只见人群中突然跳出一名黑衣男子,先行抢上朝灰衣人伸手一指点出,出招快且狠辣。林箫大吃一惊,这招式这身形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急忙对着此人的脸定睛一瞧,见他表情轻浮,脸上化着淡妆,打扮得油头粉面,正是当日在树林中杀害芙蓉帮帮主花敬言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