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一丝失误
距离越来越近,我一扬手将手里的那截木棍砸了过去,该死!砸空了,我再次变向,而身后那人再次拧开了电击棍,那噼啪声听得很清楚。 人已在我身后,我一咬牙,提起一口气,速度一滞,反身向那人冲去,我知道以这个速度和这个距离加上天黑,那人必是反应不过来,果然,那人的冲势丝毫未减,我与此人硬生生地撞到了一起,我哪敢停手,倒地的瞬间照着那人脸上一拳砸下,噗地一声,又是一声闷哼,我就地一滚,坚硬的石头滑着我的胳膊肘,还好衣服略厚,一瞬间的疼痛转瞬即逝,我双手一撑地爬了起来。就在这时,我感觉腿部一阵剧痛,迈出的腿似乎不听使唤,而惯性又让我整个人往前飞冲,瞬间,栽倒在地。要不是我反应快,用手撑了一下地,这一跤就惨了,我挣扎着站起身,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刚才那一下,是电击棍打在了腿上,应该是衣服阻隔了一下电击力度,以现在的速度我心头有一丝绝望,跑是跑不了了,但是内心的求生本能却要我继续逃,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痛来得极快,大脑顷刻间一片空白,我用了全身最后一丝力量,靠在了一棵大树上,紧握着拳头,想看清楚来人,腹部却又是一下电击,这股力量哪里是人的身体可以承受的,失去知觉前,我的手无力地想击打向前方站着的黑影,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腿部、背部、腹部如同烙铁挨过,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桶水噗地倒在了脸上,在这之前我只感觉自己在莽林里走路,走啊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很累却不想停,走到腿酸了,只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走,双眼都快要闭上了,却还要走。而水打在脸上的那一瞬间,我清醒了过来,但是下意识的呼吸让水冲进了鼻孔中。几滴钻进鼻孔的水珠仿佛涌进了大脑,我紧皱眉头,脸孔都抽象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我彻底清醒了。 我的双手被反绑着,可能绑了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失去知觉了。我坐在一张老板椅上,椅子上有滑轮,我双脚被塑料扣扣在宽大的老板椅椅腿上。我抬起头打量着四周,这似乎是一个洗车房,一股子污水的霉味儿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直冲鼻子,身后的卷帘门紧紧闭合着。昏黄的灯光并不亮,却刺着眼睛不停地流泪。 屋里有四五个人,我适应了几分钟才看清楚屋里的人,廖老板正在来回踱步地抽着烟,苹果鸡腿男在门口处吃着一碗米粉,耳机男不在,另外的一人留着平头,手腕处缠着绷带,脸上有一些新的血痕,但身材很魁梧,这冬天居然只穿了一条黑色背心,凹凸的腹肌看得出要么爱健身,要么就是练家子,此人脸上浮现着一丝厉色,我猜抓住我的应该是此人。看来,我那块石头砸中了他的手腕,怪不得速度不减呢。 另外两人中一人手里拿着个盆子,应该是他泼我的水,他泼完水后就招呼另一个人去了另一间屋,嘭地一声,门关上了,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我偶尔的咳嗽声。 我眯缝着眼睛,嘿嘿笑了一下,这一笑,扯动着腹部火辣辣的痛,我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廖老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想我了,给我来个电话嘛!” 廖老板一听我能说话了,二话不说,上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拳,这力道带着老板椅下的万向轮一阵扭动,我的身子也跟着万向轮扭动了起来,廖老板看来平时不怎么运动,这一拳受得了,我的脸虽说火辣辣的,眼前漂着好多个小星星,但是很快就不怎么痛了,我吐了一口咸咸的唾沫儿,嗯!打出血了。 廖老板一把拉住椅子,双手抓住了我的领口,吼道:“龟儿子!交出照片底片!你娃儿厉害哦!鬼迷鬼眼地给老子拍了照?!” 说罢,又照着我肚子给了一拳,这一拳也同样没什么力道,只是令我一阵干呕,接着又被拉起了衣领,嘴角的血流到了廖老板的手上,他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一拳,将血抹在了我的衣服上,吼道:“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娃儿?!”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笑脸是必须给的,必须控制住现场,我问道:“几点了?” 廖老板显然没料到我会问时间,说道:“你说啥子?” 我再次问道:“几点了?” 廖老板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照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这一脚很重,我整个人连带着老板椅往后滑去,铛地一声撞到了墙上,我原本已经麻木的双臂传来一阵疼痛,廖老板怒道:“龟儿子!老子弄死你!” 我胸口的痛楚还没消停,我强忍着痛,瞪着他,说道:“你大爷的!五个小时内,没有我的消息,照片会到警察局!你再打一拳,就准备跑路吧!两件文物足够你蹲三十年的苦窑!” 廖老板一愣,旁边的那个手腕受伤的男子走了过来,照着我的脸颊就是一拳,这一拳着实有些吃不消,我下颌的一颗牙硬生生地被打到了嘴里。这次没了小星星,巨大的力道拉扯着被绑的胳膊如同撕裂了一般,而老板椅还没来得及转动,就被此人一把拉住,惯性拉着我整个身子一阵晃动,这股疼痛又传来。我紧紧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晕眩过去。 那人照着我的腿狠狠一脚,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如同一只被甩出的陀螺就地打着转儿,嘭一声,老板椅转到了墙边,膝盖重重地碰到了墙。我的头仰到了椅子上,胳膊脱臼了吗?!我晕了过去。 这股子眩晕持续了不到几分钟,我醒了过来,脸肿了起来,我感觉胸口如同压了大石,不过肋骨没有断,全身疼痛无比。 廖老板拿着我的手机走了过来,说道:“打电话!叫你的人把底片送来!” 我看着廖老板,艰难地说道:“廖…..老板,如果…..我们换个方式,我一定答应你,现在…..额…..这个形式下,你觉得我答应你了,我会不会死,你又相信我没有后手嘛?” 廖老板盯着我,狠狠地将老板椅一推,手腕受伤的那人低声说道:“要不全部抓来?” 我乐了,吐了一口血沫子,那颗牙也吐了出去,我说道:“现在抓,晚了吧?!呵呵…..就算你全部抓来,我早让他们设置好了,一旦出危险,还会有人将文件交出去!……小爷没有这点准备,今天也不用在这行混了!” 那人似乎很不耐烦,正要冲过来,廖老板气急败坏地吼道:“住手!” 那人扬起的大拳头硬是没有砸下来,我笑了,这笑我认为很抽象,但是忍着疼,说道:“廖老板,咱们谈谈吧?” 廖老板愣了一下,思量了半晌,说道:“你要多少钱?”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先给我松绑!” 廖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淡淡地冲那人说道:“给他解开!” 片刻,我只觉全身一松,但是手腕受伤的那个混蛋居然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从老板椅上栽到了地上,我努力爬起来,却不成功,胳膊没有一丝知觉,酸痛的感觉已经不受身体控制。 我用头做为支撑,跪着半爬了起来,这个动作费了好大的气力,我缓了一口气,用力让腰部直起来,血液流速正常起来,但这种血液回流的难忍让两条手臂酸麻无比,甚至有想砍去的冲动。 我跪着用头支撑着地,就这么大约十分钟左右,胳膊上终于有了知觉,感觉好一些了,我踉跄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又坐回了老板椅上,我一摸裤子口袋,将烟掏了出来,烟一半湿了,还有的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我挑了半天也没有挑出个成样子的,将烟盒整个丢在了地上,手臂受伤的那位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我看了他一眼,叼在嘴里,自顾自地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廖老板,我们单独谈谈吧?” 廖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苹果鸡腿男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还是以为自己是知情人,说了句:“老板,我陪着你?” 廖老板不耐烦地说:“出去!” 门再次嘭地关上了,屋里只剩下我和廖老板,廖老板站得离我很远,估摸也是怕我突然跳起来偷袭他。 廖老板说道:“说吧,怎么样才把底片给我!” 我笑了笑,说道:“我可以送给你!” 廖老板一愣,说道:“送给我?你有什么条件?” 我说道:“有!断绝与李昭的生意往来!” 廖老板满面狐疑地看着我,说道:“就这么简单?” 我说道:“是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拿来要挟你们的,只是为了自保的!李昭逼我与他合作!我不想!我一共拍了17张照片,全部是跟他有关的,你的这张照片应该说是个意外!换句话说,我把这些照片给李昭看了之后,他最后的手段就是来找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廖老板似乎没听进去,说道:“你和他的事儿我不管,我只关心你如何才能把我的照片给我!我和他之间合作的事儿,行!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