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尘土

    利用影子忍术的特性，影流教派众人迅速潜入村子中。

    不大的村子现在情况很差，到处是爆炸后造成的破坏，残垣断壁。因为的炼金毒雾的化学反应的易燃性，淡黄色的火焰也在四周蔓延。空气中还到处飘散着炼金毒雾。

    唐不遇此时在一处房屋的顶上潜伏观察，教派其他人也分散在他四周，各自利用影子忍术隐蔽着。

    来到村子里后，里面的画面一一呈现在众人眼中。

    放眼望去，是一座由村民堆叠在一起的的尸山。

    那些村民的身体曲扭破败，很多都是被炼金炸弹炸伤的，肢体残缺，像破的布娃娃一样。

    面孔上还挂着临死前的惊恐和痛苦，很多双眼睛到现在还都是圆睁的，就一直看着前方，看着那些在他们家园里游荡的诺克萨斯军人，仿佛要将这些诺克萨斯的畜生深深的刻入灵魂中。

    白骨，血rou似乎侵满了整个村子，暗红色的血从尸山上自上而下的流淌，慢慢地渗进这片大地。

    此地已是地狱，无忧无虑生活在此的村民们已然被拉落于此间，带着他们的怨恨在这地狱中不得解脱。

    这就是战争。

    唐不遇从未上过战场，更没有机会接触战争，消防武警只是平和年代用来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

    在前世，部队的思想政治教育下，他们有自己的觉悟，年轻人总是容易拥有崇高的理想—为人民服务。

    在各种各样灭火救援的战斗任务中，他和战友们也都不怕牺牲，冲锋在前。

    也曾经见识过各种惨况，那是在各种自然或人祸灾害下永远失去生命人。车祸，火灾，洪水，地震，太多了。

    但本质上，自然和意外灾害与战争是完全不同的。那些新闻里每天报导的，漂亮国和真主国，乌拉与对面的演员总统。

    好像就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那些地方每天死去的人，不过是一些数字。战场上各种残忍的暴行故事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眼前的一切，仅仅只是这场战争中的一角落，这样的场景一定在艾欧尼亚的无数个村子中上演。

    一个普通人如果见了这样的场面，本应该是恐惧和恶心不适混杂着，不第一时间逃离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唐不遇此时，只觉得身体渐渐热了起来，一股热流由下向上流淌，最后全部涌进脑内，然后脸就开始变得有些红，眼睛也红了。

    他内心有太多的脏话想要脱口而出，因为这样或许就能够宣泄一部分怒火，让自己不至于这么难受，可是最终他也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着。

    艾琳娜等人在一旁倒是还要平静些，这样的情景他们见过太多了，虽然同样愤怒伤痛，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年的战争让初生之土这块曾经丰饶美丽的土地承受了太多的伤痛。不管是人和其他生灵，还是树木植物都遭受着巨大的灾难。

    很快其他方位的探查的人就用手势传来情报，整合后，诺克萨斯的军队大概是一个中队，由一名中队长带领，散开在村中各处，共计52人。

    整合的同时，不远处两个诺克萨斯士兵缓步走来，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孩，六七岁大的样子，一头醒目的白色短发，很瘦弱，浑身的衣物上血迹斑斑。

    看着那孩子，唐不遇不自觉的抬起手，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耳旁的短发。

    “报告基西拉中队长，我们又抓到一个漏网之鱼。”提着孩子的士兵进行报告，语气有些讨好。

    “哦。都让你们这么仔细的搜索过了，还有漏网之鱼，”基西拉-木伦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小孩，问，“这小鬼到底藏在哪了？”

    “这小子聪敏的很，知道藏在大人的尸体下面。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上面密密麻麻盖着三个成年人，连呼吸声都没有。”另一名士兵回答道。

    “而且看见我们也一点都不害怕，一直是这副表情。”提着小孩的士兵，另一只手一把抓起男孩的头发，猛地向上提起，露出男孩的面容。

    和身上一样的满是血迹，五官消瘦，有不少小伤口，两眼无神平视，即使被用力提起头发这样的刺痛也毫无反应，一声都没哼。就像没有痛觉一样，平静，死寂。

    “很聪明吗？很久没遇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基西拉-木伦斯神色兴奋，随后狞笑道，“你们有谁见过比尔吉沃特人宰狗没。”

    “没有，大人。”

    “大人给我们讲讲。”

    “去拿一个麻袋过来。”基西拉-木伦斯吩咐道。

    很快一个士兵就手拿着一个灰色的麻袋走了回来，双手递给他递了过去。

    让士兵放下小孩。他双手舒展开麻袋，抬起手，举过男孩头顶然后直接套下，将孩子装在了麻袋里。小男孩瘦小的身子在袋中就只是小小的一块。

    随后基西拉的动作，是唐不遇怎么也想不到的，原来战争是这样扭曲人心的，或者说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基西拉双手将麻袋举过头顶，停顿一下，然后猛地朝地上摔去。“砰”…“哼”同时响起两个声音，都很沉闷，前者一声是麻袋摔在地上沉闷的碰撞声，后者则是小男孩没能忍住的痛哼。

    那麻袋声和痛哼声都像摔在了唐不遇的心上一样。他站起身来，在墓室一战中观摩而来的印法快速组合，身下的影子开始飘动不停。

    “哈哈哈。”

    “基西拉大人真的见多识广。”

    “原来比尔吉沃特人杀狗就是这样。”周围的士兵或是发出大笑声回应着这场演出，或是拍马屁讨好着上司。无人能看到那个小小麻袋的微微抖动，以及沉默。

    有观众捧场，表演者自然更有兴致了。基西拉缓缓弯下身子，双手伸出，重重地抓住那个灰色的麻袋，将它提起，举高。连起来影子在旭日映照下同时拉长，变得又长又细。

    “不要怪我，谁让你太聪明呢？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以后绝对会是个狠角色，以绝后患才是智者的行为。”基西拉看着麻袋上慢慢渗透出的鲜血，低声说道。随后再次全力将它摔向地面。

    同一时间他脚下的影子动了，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就在近前。

    “影奥义：鬼斩”陌生的声音耳边响起，一道亮丽的黑芒自脖间划过，随后是剧烈的疼痛，全身瞬时失去力气，手上的麻袋自由落下，像他脖间趟下的血一样。

    麻袋落下的过程中被一双大手接过。到此时基西拉-木伦斯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抽离。

    原来脖子被撕开是这样剧烈的疼痛，为什么没有人说呢？他心想，接着他听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话。

    “人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能扭曲如蛆虫。杀光他们。”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年纪似乎不大，但不重要了，他就要走了。基西拉-木伦斯好像看到了远处奔来的狼灵，还有它身旁跟着的羊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