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人偷窥
孙云圣来到后院时，发觉雨势已经变小了。 细密的雨滴淅淅沥沥撒落下来，卵石地上满是浅浅的水洼。 夏文命应该还在房间里打坐疗伤，柳馨儿也没有出来。 孙云圣斜倚在回廊的柱子上坐下，看着院中密集的雨点出神。 “当年第五代掌门轩寒就是在这样的雨天，坐在翠微楼里聆听雨打竹林之声，悟得了剑雨潇湘剑法！”孙云圣耳朵里充斥着风雨之声，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门派典籍中记载这位轩寒掌门乃是生来雅骨，诗书音律无一不精，乃是决定风流的人物。 轩寒掌门所创剑雨潇湘剑法如今被收入天回云舞剑中，称为“听雨”一式，在几千年所有弟子所创剑法汇总中排与首尾，足见这套剑法不凡之处。 孙云圣双眼闭合，脑海里回味起剑雨潇湘剑法招式，由慢到快，由简到繁，越想越觉得这套剑法精妙绝伦。 剑雨潇湘剑法讲究飘逸灵动，剑势如连绵细雨滔滔不绝，哪怕是同一招式，随着耳畔风雨之声的细微变化，脑海中的剑招也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孙云圣越想越深，到最后甚至感觉自己练过的无数剑法，都或多或少能从这套剑雨潇湘剑法中找到痕迹。 “五代掌门轩寒真乃神人也！恨不能和此人生在同一时代！” 随着脑海中不断推演，孙云圣感觉自己对剑法的领悟又进了一层。 “我借五彩石重生，修行资质自不必说，但这悟性要比轩寒掌门差远了！” 这时柳馨儿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见孙云圣靠着柱子坐在回廊里闭目神游，便悄悄打量这位小师叔来。 只见孙云圣双眉入鬓，鼻梁挺直，虽是一幅慵懒的神色，却掩盖不住逼人的英气，长发浓黑如墨一身宽松的雪白衣袍洁净似冰雪，整个人就如美玉般皎洁，似满月般生辉。 柳馨儿呆呆的看了半晌，感觉眼前只有这一人端坐，周身闪烁光华，照亮自己的整个世界， 于是柳馨儿便站在屋门前隔着几丈远望着孙云圣呆呆的发痴，感觉四周风雨之声都不复存在。 又过了片刻，柳馨儿见孙云圣还未睁眼，便走到近前开口道：＂小师叔在想些什么？ 孙云圣张开眼道：＂我在想门派第五代掌门在风雨中感悟的剑雨潇湘剑法呢。＂接着便把自己的体会说了一遍。 “我师父也说我这套剑法缺了几分神韵……” 柳馨儿想到此处，便拔出自己的游龙剑，在雨中演练起来。 今日柳馨儿依旧是一幅男子的装扮，头上束冠，穿的是一身黑色正阳剑袍，肩头装饰着细密的狐裘，衣角绣着金色花纹，腰际装饰一颗黄玉。 这正阳剑袍若是男子穿了，自有一股庄重沉稳的风范，而今穿在柳馨儿身上，则显得柳腰纤细，仪态风流，平添几分洒脱仪态。 游龙长剑盈如冰雪，剑雨潇湘剑法又是走的轻盈空灵的路数，故而此时舞剑的柳馨儿更显得潇洒风流，使人看了只觉得眼前的是一棵经风沐雨的墨竹，无比悦目怡神。 四散的剑气裹挟着空中的雨水在柳馨儿周身盘旋，宛若打散了珠玉，震破了星河，点点银光将中间那个洒脱轻盈的女子衬托的越发明丽动人。 孙云圣看得连连点头，柳馨儿这套剑法使得颇有火候，即使自己使出来也不过如此，可是却找不到刚才脑海里演练那种神秘莫测韵味。 院子里柳馨儿将整套剑雨潇湘剑法使了两遍，孙云圣思索了片刻依旧不得要领，索性一拍腰间的青玉剑匣，手中出现了自己的巨阙剑，足尖一点回廊的地面，身形射向院子中的柳馨儿。 两人便在院子里对练起剑法来，使得都是剑雨潇湘剑法，见招拆招，斗得难分难解。 一把是狭窄轻盈，闪烁银光的游龙剑，一把是厚重无锋，朴实无华的巨阙剑，双剑在空中一碰即收，叮当作响。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满院的腾挪，时而柳馨儿跃起身形，足尖在翠竹的尖梢上借力腾空，长剑从空中刺下，时而孙云圣双足在水塘荷叶上一踏，身形飞退，巨阙剑抵挡了柳馨儿的剑招。 孙云圣虽然修为胜过柳馨儿，但单就这剑雨潇湘剑法而言，两人一时之间却难见胜负。 斗了片刻，孙云圣将手中长剑背负身后，脚尖点在翠竹枝头一片竹叶之上，身形停住，闭上了眼睛，耳朵里细听着满园的风雨之声，细细的回味脑海里的感觉。 柳馨儿在下方静静的等待着孙云圣思索。 细密的雨点飘洒下来，靠近二人时皆被护体真气阻挡住，院子里的雨水汇成了溪流，在铺地的石子缝隙间流淌。 万籁俱静，只余风雨之声肆虐。 孙云圣突然手中长剑一旋，从枝头跃下朝着柳馨儿刺去，柳馨儿挥剑格挡，二人又斗在了一起，用的还是剑雨潇湘剑法。 开始时两人依然是旗鼓相当，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柳馨儿觉得越打越是有局促之感，好像孙云圣的剑法一下子高明了许多。 柳馨儿细看孙云圣的招式，仍然是剑雨潇湘剑法，但应付起来却比刚才吃力了数倍。 孙云圣一剑刺来，纵使恰好阻止了柳馨儿的招式衔接，迫使她只能中途收剑换招。 柳馨儿感觉越打越是憋屈，甚至是到了后来甚至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套剑雨潇湘剑法再也不能使出，只是连连招架着后退。 柳馨儿慌忙摆手，收剑叫停后开始询问其中缘由。 孙云圣便将自己的感悟细细说了，大意是剑雨潇湘剑法神髓便是剑势如风雨般飘渺，不能一味求快，而是时慢时块如这风雨之势，让柳馨儿听雨练剑方可得其真谛。 柳馨儿闻言一边听雨，一边又将剑雨潇湘剑法从头到尾使了两遍，仍是不得其门而入，顿时心生沮丧之感。 孙云圣柳馨儿停了演练，思索了片刻后从剑匣中取出一把翠绿的竹笛：“你随着我笛声的节奏再演练试试，看能否体悟其中玄妙！” 悠扬婉转的笛声想起，时缓时急，乐音中即无欣喜之声，又无悲怆之色，只是空蒙飘渺，如深山鸟语，又似风吹过耳，似雨落池塘。 柳馨儿不自觉的随着笛声调节了舞剑的节奏，手中游龙剑时缓时急，一套剑雨潇湘剑法使了两遍便渐入佳境，隐隐约约领悟到得孙云圣所说剑法真意。 柳馨儿剑法正练的入神，突然听到远处又喝采之声传来，顿时心下恼怒，抬眼看到昨日里所见的那个南宫公子正趴在院子墙头上偷窥！ 这个纨绔少爷头上顶了一把油纸伞正在那里击掌赞叹：＂仙子使得好剑法，那侠士吹奏的好笛曲，你二人真是神仙人物！！＂ 南宫公子得意忘形，风吹歪了纸伞也无所觉，扒着墙头的袖子上沾染了大片的泥水。 柳馨儿心中本就恼怒，见是这个纨绔更是怒火中烧，手中剑诀一指，游龙剑上又精光飞出，在空中凝结出三把飞剑朝着墙头射去。 飞剑带着破空之声击碎了墙上的瓦片，只听＂扑通＂一声，南宫公子就摔到墙外去了，孙云圣和柳馨儿在院子里依稀能听到南宫公子的呻吟声和他训斥仆人的声音。 二人不再理会，孙云圣又吹起笛子，柳馨儿随着笛声又将剑雨潇湘剑法演练了几遍，渐渐悟得了整套剑法的妙处才停下。 孙云圣收了笛子，抬头似乎见到回廊对面有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猜测可能是那个名叫宫清云的瑶池仙居弟子刚才观看了两人练剑。 不过瑶池弟子都法术见长，并未听闻有练习剑法的，剑雨潇湘剑法繁琐复杂，也不必担忧外人学了去。 孙云圣又怕柳馨儿借机生事，便没有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