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 审河神
孙云圣几人猜测的不错，这些殿中侍候的舞女、乐师乃至端茶倒水的侍女，都是数十年前河伯在两岸搜罗的美貌女子，被他吸食了血液后，再以傀儡鱼cao控，用来伺候饮食起居，甚至是供其凌辱。 萧君玉想要开口说多亏夏侯立约才束缚了河伯，使其不再为祸，见几人都面色黯然，知晓不是恭维的时候，便也不再言语。 孙云圣一言不发，额头剑眉好似又锋利了几分，只心中寻思：“那巴蜀化蛇，还有这河伯，都是些害人的妖魔，却能担当水神之位，将两岸百姓当做口粮一般！”念头转动间，又想着九龙子、甚至是龙神这些所谓天神，恐怕也是精怪妖魔一流！ “只恨修为不深，否则非要杀个干净！” 夏文命叹息一声，见孙云圣满脸杀气，便开口劝解：“云圣兄不必愤怒，且待理清九龙子发动洪灾的根由，我等便料理了这毛神！” 孙云圣点头，面色缓和几分，对夏文命说：“此行以你为首，你且去审问这河伯。” 夏文命点头，转身走上台阶，俯下身子朝河伯问道：“九龙子为何欲要发动洪涝之灾？何时降雨？何时发水？你且细细说明，也许能换得自家性命！”说着挥手解开了束缚蛟龙嘴巴的定身咒。 蛟龙又要喝骂，孙云圣面若寒霜走上前来，右手剑诀一指，巨阙剑“嗖”一声飞出，剑刃上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清光，游鱼一般在空中转了一圈，一剑斩在蛟龙头顶独角上！ “咔嚓”一声，剑锋切入独角根部，却未完全斩断，蛟龙觉得头顶剧痛无比，大声哀嚎起来。 蛟龙这才知道，方才这使剑的少年骑在颈上劈砍独角时，其实是手下留情了，只为了使自己头脑发蒙，然后合力将自己束缚住而已。 此时孙云圣运使御剑真诀，一剑将蛟龙独角斩断近半，而后手指一引，卡在独角上的巨阙剑飞出，车轮似的一转，便要再次斩下！ 那蛟龙骇的大声呼叫：“少侠莫砍！莫砍！小畜愿说！愿说！” 孙云圣手势一变，巨阙剑在蛟龙独角前停住，然后剑尖转了个方向，“噗嗤”一声刺入蛟首前半尺外的地上，近半剑身没入硬如钢铁的地面之中，蛟龙吓得浑身一抖。 宫清云、柳馨儿二女听蛟龙自称“小畜”，均忍不住抿嘴而笑。 夏文命开口：“你且把九龙子要降灾的根由细细讲来！” 蛟龙沉默片刻，回答道“小神是今年五月初感应到龙神符篆传信，令我与明年六月初开始降雨三月不停，并掀动河水，淹没两岸城郭村社……” “小神接到命令之后，也曾悄悄探访九黎、巴蜀境内几位水神，得知但凡领受了龙神符篆的正神，俱都接到相似的命令，要在所辖境内降灾，只是降灾时日略有不同而已！” 夏文命面色凝重，继续问道：“具体有何不同？且说明白了！” 蛟龙喘了口气，接着回答：“巴蜀、江南两地，大小水神有十余位，降灾之时，湖泊小神不能发动大水，则以降雨为主，如小畜这般掌控水域稍稍广大些的，则降雨、洪涝之灾并行，发动日期俱在明年夏时，只具体月份有所差异！”当下便把九黎、巴蜀两境各水域行灾日期细细言明，孙云圣等人暗自记在心里。 “中原、江南等地降灾章程你可知晓？”夏文命追问。 蛟龙语气变得惆怅起来：“非是小畜不愿交代，那江南乃是大江（今长江）流经之地，大江水神法力广大，非在下这边陲野神可比，其麾下各支流从属水神向来瞧不起我们这些巴蜀、九黎等地的小神，因此并无交情，也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夏文命心中顿时明白，江南大江（今长江）、中原渭水（今黄河）乃大荒之中最大的两条河流，两河皆长千万里，支流众多，自然其中水神亦是法力高深，恐怕已经修成龙身，其麾下从神也非这沧水河神可比，不愿与这刚刚化蛟的野神交往，这蛟龙自然打听不了什么讯息。 九位龙子代东海龙神统领天下水域，借龙神符篆发令降灾，大江、渭水两位水神即使法力不逊色与九位龙子，也得服从其号令，到时候这二神降下暴雨、发动洪水，怕是整个华夏疆域都要变成泽国，无数百姓沦为鱼虾之食了！ 夏文命想到此处，纵使是心性平和的太清观弟子，此时心底也升起一股戾气来，语气不由得便阴冷了几分：“从轩辕黄帝时，我人族同龙神立约，四时香火供奉不断，为何九位龙子要违背约定，发下这等法令？！” 蛟龙见夏文命面色隐现杀气，语气更加谦卑：“回禀世子，这却非是小畜能知晓了……” 柳馨儿不耐烦起来：“想必这厮再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所幸将其杀了，为那些少女报仇！” 孙云圣望向夏文命，只待夏文命点头，便要剑斩蛟龙！ 那蛟龙见面前青黑色的巨阙剑颤动不修，仿佛下一刻就要凌空飞起斩掉自己的头颅，顿时被吓得大声求饶：“莫杀我！我还有用处！” 夏文命似笑非笑：“哦？你还有何用处？说来听听？” “小畜领受了龙神符篆，若我身死，那龙子必然心生感应，到时候仍会派遣新的水神到此地降灾，不若留下小畜性命，小畜不敢再兴风作浪，如此至少可保九黎境内安宁！” 夏文命并未直接答应，继续追问：“我如何信你？” 蛟龙继续哀求：“世子将我束缚在此地，也不需放我，只留我性命残喘便可，在下不能脱身，自然无法行灾！” 夏文命听了，通孙云圣对视一眼，二人微微点头。 孙云圣手中剑诀一引，巨阙剑从地上弹射而起，在空中飞了一圈，被孙云圣右手接住。 “也罢！先留你性命，以观日后！”夏文命说完，站起身来。 孙云圣手中长剑一举，一道剑光轰出，大殿顶上破了个大洞，一行五人各使法门御空而起，飞出水府，朝岸上去了。 水府大殿之中，那蛟龙被缚龙索捆住，只剩蛟首能活动，此刻无精打采的趴着，突然感到面前出现一道身影。 蛟龙抬头，见身前站立着一位少年，身着华美的紫袍，袍上以金线刺绣着真龙闹海图，眉眼温润，面色平和，额前生有两支龙角，头上无冠，一袭黑发披散在脑后。 被束缚的蛟龙明显认得这人，大声呼救道：“小神拜见大太子殿下，望殿下救我一救！” 原来，这紫袍少年便是龙神之长子，名唤囚牛。 囚牛太子并未解开缚龙索，只是轻声感叹：“人族果然是得天独厚，修行不过十余年，便能将你这精修数百年的水神缚住！”声音也是平静如常，听不出喜怒。 蛟龙依旧苦苦哀求：“殿下且放我出来，待到明年降灾时还有我效力之处！” 囚牛目光清冷，看了一眼蛟龙，摇头道：“此时还不到放你之时，我如帮你解开缚龙索，那国师姚重华必然感知，到时候仍要生出波折来，正好你受这缚身之苦，就当长个教训！” 河伯所化蛟龙果然不敢再哀求，又听囚牛台子长叹：“自黄帝时人族与我父皇立约，四时香火我龙族，我等庇佑人族风雨之事，而今不得已要降下洪灾，这千年累积的情面，到时能剩下几分呢！” 蛟龙此时也安静下来，劝慰道：“诸位太子也有苦衷，不得不为而已！” 囚牛太子点头道：“所以你将九黎、巴蜀等地行灾章程泄露出去，我也不惩处你，人族能早做准备，我等只管发动水患，如人族靠自身躲过灾劫，我和诸位兄弟也有说辞。” 蛟龙赞叹：“殿下果然慈悲！” “哪里算得上慈悲，凡事留一线而已！”囚牛太子又叹一声，身形在水府大殿中消失不见。 大殿之中被缚的蛟龙，不知怎地又想起那个御剑少年冰冷的眼神，暗道：“若洪灾过后，那少年怕不是要再回此地将我斩杀！”， 蛟龙想到此处，忍不住打个寒颤，默默祈祷到时候龙子殿下能救得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