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少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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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发出一声惊呼的,不是旁人,正是浮云峰的峰主景明。 起初听到掌门所说之事,各位峰主不免一阵欣喜,浮云峰传至景明以来,已经多年无再传弟子,如今收徒便有了传承,乃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现在看来,不只他们,怎么连浮云峰的峰主本人,都像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师兄,我说跟你回离山,可没有答应过要收徒啊!”景明连声反对。 “哼!就你这从来闲不住的性子,哪天真死在魔族手里,非要让浮云峰断了传承?”掌门没好气道。 “我……”景明有些无奈。 其实他也明白,这么多年逍遥世间,他倒是潇洒自在。 但他与师兄同为上任掌门亲传,即便最终如他所愿,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兄,但他既然身为离山次峰浮云峰主,也有个掌剑长老的位置。 只是这些年他来连浮云峰都顾不上看一眼,这个“甩手掌柜”当得的确有点太不负责了。 但收徒一事,自己确实没有心理准备啊。 就像云游世间时见过的,心向科举的上了岁数的书生,被父母逼着成亲,又被念叨着赶紧生子好为自家传宗接代,景明心中涌起一阵同病相怜之感。 “我既已决定,此事不必再议!” 掌门态度坚决。 景明也知道,一向随和的师兄,很少有过“非做不可”的武断时候,这次自己恐怕无法推托了。 只得应允。 于是,五把飞剑从飞来峰飞出。 飞来峰千寻剑。 浮云峰藏星剑。 日照峰西关剑。 衔月峰青天剑。 浣碧峰圆脸小姑娘身形一转,化作定缘剑。 五剑齐鸣,传掌门谕旨。 离山浮云峰,从今日起,开山收徒。 门中弟子尽皆惊喜。 …… 元江城,布衣巷。 一个身着破旧布衣的少年,正在自家院落熬着一壶中药,不时往灶火中添柴。不多时,一股清苦味道从壶中传来,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这药闻起来便这般苦,母亲是怎么喝下的? 他想去买点糖果糕点之类的,把这中药的苦压一压,可钱都用来买药了,没有一点空余。 王家的老爷爷说过,那座破旧道观之前其实很灵验的,神仙爷爷保佑,让母亲的病快些好吧。 少年陈拾这么想着,一只脚跨进了自家院子的大门。 以为是隔壁家的邻居,正拿着扇子低头将灶火扇得更旺的少年连忙开口道歉:“对不住啊,张婶,是不是味道又传到你们家去了?我……我马上就熬好了。” 年纪尚小的少年大概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被邻居上门指责,只是不擅长与人交流的他,说话间仍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只是当他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的时候,却有些呆住了。 这位公子,可比巷尾刘家包子铺的jiejie还要好看啊。 只是不知为何,陈拾却觉得眼前不似凡人的公子有些眼熟。 “公子,您是不是走错了,您去谁家啊,这一片我都认识的。”少年下意识认为面前的俊朗公子是走错了地方。 那位公子却笑道:“没有走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来人正是景明,或者说,是景明飞剑所化的分身。 “啊?”少年陈拾有些茫然。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我便来了。”景明笑道。 “你……你,你是道观的老神仙!” 少年停止了手中扇风的动作,在原地呆住了。 直到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景明眼熟了,因为他的模样分明与道观中的泥象一模一样! 只是真人要更好看一些,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也终于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有邀请一只脚踏入院子的景明进屋。 …… 看着眼前的“老神仙”为母亲把脉,默然站在景明身后的陈拾,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很疼,看来不是做梦。 将搭在脉搏上的修长手指抬起,景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玉小葫芦,交到陈拾手中。 “把里面的丹药碾碎了,放入你刚在熬的药里。”景明吩咐道。 其实根本不用把脉,产自离山浣碧峰的玉春丹,在离山也算得上是十分珍贵的药物,哪怕是对修道之人都有固元清浊的功效,用在普通人身上,自然是药到病除。 景明要把脉,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可信一点。 只是修道之人,毕竟不能与凡间牵扯过深,加上陈拾母亲虽病重,但却不是绝症,所以玉春丹才能发挥大部分功效。一般情况下,玉春丹这种东西是不能流入凡间的,只有那些与修道门派有牵扯的皇族帝王,才能偶尔求来几颗。 凡人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人间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能过多插手。 但景明确实想多了,从认定他是神仙的时候,景明无论说什么,陈拾都会丝毫不怀疑,所以听到吩咐后,连忙出门照做。 “这孩子心性不错,可是不是傻了点?”景明有些郁闷,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 当陈拾把丹药磨成粉末倒入药壶中的时候,更加坚信自己是遇到了天上的神仙,本来奇苦无比的中药,此时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娘,醒醒,该喝药了。” 陈拾母亲的病确实严重,即便是刚才景明为她把脉的时候,都没有将陷入沉睡的她吵醒,此时陈拾大声呼喊了几声,又轻轻摇了摇肩膀才将她叫醒。 为了不让她一睁眼便看到有陌生人在屋里,以免她收到惊吓,景明先出了屋子。 “唔……拾儿,今日的药,是不是不那么苦了?”陈拾娘亲先咳了一阵,才接过药碗。 “娘,不苦就对了,您赶紧喝吧。”陈拾忙道。 一大碗药入口,陈拾眼看面前母亲生病之后的清瘦脸颊,竟rou眼可见地饱满了几分,苍白的嘴唇也逐渐红润起来。 那位公子真的是神仙! 此时景明方才走进屋中,看到景明进来,陈拾“噗通”一声跪倒在前,狠狠磕头。 “谢谢神仙老爷!谢谢神仙老爷!”陈拾语气微颤,带着哭腔喊道。 一番答谢与客气之后,景明起身离去,走之前留给陈拾一句话:“三日之后,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我来接你。” …… 三天很快便过去了,陈拾的母亲身体已完全好了,甚至比生病之前还要健康,陈拾高兴之下又有些忐忑。 据那位公子所说,母子俩推测他是要收陈拾做徒弟,只是向来不曾出过远门的陈拾,现在一心只想在家照顾母亲,如果拒绝了那位公子,会不会惹得他老人家生气? “我离山修道之人,从来不要求绝情灭性,入了山门,修炼有成之后你还可以回家省亲,每个月也会有人定期给你母亲银两等一应生活之物,所以你不必担心。” 看出了陈拾笨拙的掩饰,不等他开口,景明一句话便解了他的所有心事。 景明看着少年欣喜的模样,眼中有些笑意。 许多年前,师父也是这么把我和师兄带走的。 …… “师父,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去跟人告个别。”陈拾忐忑道。 景明点了点头,他知道陈拾除了母亲,其实仍有诸多不舍。 少年时的感情,往往天真烂漫,极为珍贵。年少时候的好友,纵然多年不见,即使再见时两下无言,彼此也总会想起年少的风,吹动之间,两人一同放飞纸鸢;会想起翻越的谁家墙头,去另辟蹊径地呼唤两三好友。就像一杯后劲十足的酒,一杯下肚,匆忙夹菜之间,口中味道已混,但喉中辛辣仍在,久久不散。 此去纵有乘风日,不及少年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