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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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保骑着车钻进胡同来到了教师楼后面的小门处，他推车就要往里走，岗亭里的保安拦住他问道：“站住，你是干啥的？” “我是这里的学生，回宿舍。” “没开学呢，这么早来干什么？” “有点事提前来了，您让我进去吧？” “不行，这里不是你们学生进出的地方，走大门去。” 就在刘保央求保安放他进去的时候，罗剑拎着菜走了过来，他看到刘保就是一愣，问道：“刘保，你怎么在这？” “罗老师，您去买菜了，我早回来两天，保安不让我进去，您看这么晚了，我哪也去不了，您替我说说呗！” “你小子准有事。”罗剑对保安说道：“李师傅，他是我学生，您让他进去吧！” “是您学生啊，那进去吧！” 刘保跟着罗剑走进了学校，罗剑问道：“刘保，开学还有两天呢，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罗老师，我早来两天是为了去看曹秋霞。” “我一猜就是，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正在恢复，就是不能走路。” “梁校长和我说过了，她以后可能会坐轮椅上课，挺好的孩子，唉！” “她可能永远不能走路了。” “谁告诉你的？” “她妈和我说的，医院已经确诊了。” “怎么这么严重，你可别有心理负担。” “罗老师，我没事。” “你们两个感情最好了，以后要多帮助她，千万不能让她失去生活的信心。” “我知道。” “人活着都会遭受到不同的挫折，克服一下就过去了，我不希望你在学习上受到影响。” “您放心吧，我不会的。” “我只是担心你受影响，你们两个整天在一起，突然一分开，要说一点不受影响不可能吧？” “罗老师，我肯定不会受影响的。” “最好不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搞对象的事。” “罗老师，您怎么也这么说？” “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我没见过，你们两个其实也是在搞对象，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罗老师，我们没有。” “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们两个谈恋爱的方式我见过。我记的是83届，有两个学生和你们的情况差不多，后来他们一个考上了清华，一个考上了经贸大学，现在他们都挺好。只是他们比你们两个幸运。” “您不是常说反对我们搞对象吗？” “我是时常提醒你们别搞对象，最主要的还不是希望你们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们这个年纪谈个情说个爱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反对那种只顾着搞对象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了的学生，只要一搞对象，什么都学不进去了，满脑子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能不说吗！我对你们两个也担心过，本来我想找你们谈话的。观察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你们两个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别看我放任你们，可不会放纵你们，也不会提倡的。” 刘保咧嘴笑了笑顺道：“我知道，人和人不同吗？” “知道就好！” “罗老师，我真挺佩服您的。” “佩服我什么，以后你经历多了，也会什么都明白的。” “罗老师，我该走了，您和我说这么多，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就好，这么晚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跟我回去。” 刘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和您在一起我紧张。” “跟我在一起你紧张什么？” “您是我班主任，我害怕。” “我又不吃你，你怕什么，跟我走！” “罗老师，我刚才在半路上吃过饭了，您赶紧回去吧！” “你小子吃完了，还耽误我时间。记住我说的话，别有心理负担。” “知道了。”刘保骑上车回到了宿舍。 宿舍区一片漆黑，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刘保放好车，拿着曹秋霞的书包打开宿舍门走了进去。他按了一下开关，灯没有亮，宿舍总闸肯定还没开。他摸索着点燃了蜡烛，宿舍里立刻亮了起来。 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刘保感觉有些孤单，他把书包放好，收拾了一下床铺坐到了床上。 刘保把曹秋霞的书包拿起来抱在怀里，他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心里的孤独感没有那么强了。他看着曹秋霞的书包，不知道该不该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 既然曹秋霞都把书包给了自己，就说明她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了，还犹豫什么？刘保把书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那本封皮上写着“永不沉没的舟”的笔记本，他发现封皮上的字原来是手写上去的，只是经过了彩描，不仔细看真以为是打印上去的。刘保把笔记本翻开，仔细阅读着纸面上秀丽的文字，嘴里不禁唱起张国荣那首《倩女幽魂》的歌来。 门外亮光一闪，随后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吓得刘保赶紧不唱了，他抱着笔记本问道：“谁……谁啊？” “我，王雪，你把门打开，我有点害怕。” 大晚上她干什么来了？刘保把笔记本放入书包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他看到王雪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宿舍？” “你先让我进去，在外面我害怕。” 刘保闪开身说道：“进来吧！” 王雪到了屋里，把手电筒关上，神色稍微了好了些。 “你来有事吗？” “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了，你和罗老师还说了半天话。” “嗯，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我还有事呢，没时间跟你说话。”刘保一直不看王雪的脸，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你好像很讨厌我是的？” “我和你不熟悉，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真的没什么聊的。” “可是我喜欢你，自从那天跑步后，我心里就有了你。” “你都说的是什么啊，我不会喜欢你的。” “难道你只喜欢那个瘫子吗？” 刘保怒问道：“你说什么？谁是瘫子？” “曹秋霞，她已经瘫了，你要和一个瘫子好下去吗？” 刘保恼羞成怒，举起了手。 王雪把眼一闭道：“你打，你打呀！” 刘保慢慢放下手说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是不是有这事？” “是，她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保，我真的喜欢你，希望你将来幸福。曹秋霞都站不起来了，你和她继续走下去会痛苦的。” “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我必须说，自从和你认识后，我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了，这辈子都放不下，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我说话算话。”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你走吧，将来你会找到合适的人的。” “不会了，我一但喜欢上一个人，一辈子都刻在心上，你早晚会明白的。”王雪说完，走出了房间。 刘保摇了摇头，正要去关门，王雪却又跑了回来，两个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有点害怕，你把我送回去吧！” “你来的时候怎么没害怕，我不送。” “我看到你在学校，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自己回去就是害怕。你不送我，我就不走。” 刘保无奈地说道：“好吧，我送你回去，以后不准再找我。” “以后再说以后吧！”王雪打开手电筒，跟着刘保向教师楼走去。 刘保在前面走的很快，和王雪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等等我。”王雪在后面喊道。 刘保停住脚步说道：“你能不能快点，我回来还有事呢！” 王雪靠近刘保说道：“现在曹秋霞瘫痪了……” “你能不能别说了？” “不能。”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走吧！” “你回去我就跟着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想和你在一起说说话。”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那我说，我觉得你和曹秋霞已经不合适，将来她会拖累你的，你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有没有好结果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当然有，你痛苦，我也会很痛苦的。” “学校里优秀的男生有的是，你干什么非要找我呢！” “我就喜欢你！” “高考前，我不会考虑这个的。” “我没有说现在让你考虑，只是想让你知道，将来我们再在一起。” “知道也没用，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和一个瘫子在一起，你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你有没有完？”刘保喝道。 “好，我不说了，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说过的话，你随时可以去找我，我一辈子都等着你。” “前面有路灯了，你走吧，我回去了。”刘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黑夜里传来王雪的喊声。 刘保回到宿舍，锁上门躺到了床上。经过刚才王雪的闹腾，他没有一点心情再看曹秋霞写的小说了。他把蜡烛吹灭，钻进被窝里睡觉。 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看到自己起晚了，刘保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下了地，他穿上球鞋跑出了宿舍，可刚跑几步就停了下来。自己不能去cao场跑步，万一王雪在cao场，那就不好了。他想到这转身就要返回宿舍。 “刘保，你站住，怎么不去cao场跑步了？”王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站在宿舍尽头的甬道上喊道。 刘保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说过不让你来了吗？” “我在甬道上跑步，又没去宿舍找你，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你跑步吧！”刘保说完，走回了宿舍。 王雪在甬道上停留了一会，然后跑着离开了。 刘保看到王雪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可是他转念一想，不行，自己今天必须去一趟曹秋霞家，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刘保洗漱完，换了衣服后骑车离开了宿舍。在他来到教师楼前，看到王雪无精打采地在前面走，他放慢了骑行速度，等着王雪离去。 哪知道，王雪竟然回头看了一眼，当她看到刘保在后面时，先是一愣，然后忙跑过来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要出去一下，正好遇到你。” “你是去找曹秋霞？” “嗯，对不起。” “我不在乎，你也不用说对不起，反正我会等你的。” “没有结果的。” “我依然不在乎，昨晚上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我向你道歉。” “我没在意，我先走了。”刘保急忙骑车从小门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