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主角
络腮胡向着自己的眼睛摸去，却没有摸到眼皮，而是一股柔软的感觉。 冰冷、柔滑、蓬松，不像是皮肤，像是，像是...... 络腮胡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皱着眉头好好想了一阵，才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中招了吗？” 无需术仁宫、区天和两人回答，络腮胡已经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答案。 他将身上的蚯蚓放在一旁，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蚯蚓身上也长出了一朵花来。他苦笑了一声，默默地脱下衣服，观察起自己的身体。 大大小小的花儿站在身上，还有绿叶、枝条，就像是寄生虫一样，以他的身体作为营养。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死法还挺浪漫的。”络腮胡尝试去拔下一块植物，但他瞬间意识到，这些东西已经和他生长在一起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把蚯蚓搭回身上，对着术仁宫他们说：“让让吧，我不能回去了。就连这球也不能带回去了。” “你......”区天和有些忍不住，“我们就不该出来......” “过去的，就不谈了。”络腮胡摇了摇头，“两次了，下次会好的......” 他推着装着花儿的球，向找到这朵花的方向走去，“让让，让让......” 没有人再说什么，三个人侧到一边，注视着络腮胡离开。 “先是你变成虫子，然后是我变成花，这个世界啊......” “哇哦！” 络腮胡大吼了一声。 ...... “那......”营地，雨已经停了，术仁宫指了指身后。 区天和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但是彼此都达成了共识，他们都需要点时间来静一静。 没有眼泪，甚至没有悲伤，有的一股难言的压抑，无法用任何词形容。 术仁宫盯着天空，想看看这次又会有什么花招。 结果这次雨停后，却是久违的太阳，太阳在天边悬挂着，照着天上云七彩。 但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劲，术仁宫盯着天空又望了一会儿。 “原来是南边。”术仁宫自嘲地笑了笑。 南边悬挂着的太阳，似乎是为了证明天气是异常这一点而存在的，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术仁宫觉得是这样。 “金玉墨，你好久没说话了啊。”对天空失去兴趣后，术仁宫转头望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金玉墨，“你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吧，你明明知道这两次都会失败的吧，但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为什么要当个谜语人呢？” “因为这之前和你说都不会有用啊。”金玉墨低着头，“不试两次，没有人会善罢甘休的。”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 “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啊。”金玉墨缩着身子，“你是主角，其他人是配角，这一切都围绕着你转，你会在一次次的成功失败中逐渐成长。” “呵！哪有一本书的主角什么都做不到的？”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啊？谁知道那个写了你的你怎么想的啊？！”金玉墨突然大声了起来，“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你以为我想要这一切发生吗？我也想要改变这一切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术仁宫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金玉墨真正开始讲的时候，术仁宫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金玉墨已经蹲在地上浑身缩成了一团，“你不知道我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根本不懂意识不是同一块的感觉，为什么你要选我呀，为什么啊，让我去死好不好，让我去死好不好......” “......呃，那个......你没事吧......”见到金玉墨突然崩溃，术仁宫有些不知怎么安慰，只好蹲下身轻拍着她的后背。 “有事......有事......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金玉墨蒙着头小声哭起来，“你觉得世界上只有一个你，你觉得是你自己写了自己的故事。但根本不是。”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术仁宫，无数个术仁宫都写了下一个术仁宫的故事，每一个术仁宫都要折磨着自己......你们这群变态！” “既然把所有事情都做过了，既然把所有的可能都尝试过了，那就别带上了我了啊！为什么要带上我，为什么啊？！” 术仁宫完全愣在了原地，巨大的信息量涌入大脑，一时间处理不过来，他只能拍着金玉墨的后背，轻声喊着： “没事了，没事了......” “你滚！你滚呐！”不料，这句话却不知怎地激起了金玉墨的反应，金玉墨猛地把术仁宫的手甩开，放声痛哭了起来。 术仁宫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胸膛剧烈起伏着。 ...... 伸出手，在废墟中间，灰暗色调，低明度，无论是拍照或者绘画都会让人感觉很压抑吧。 废墟，嗯......废墟，很陌生的地方，却让人觉得很熟悉，真是奇怪。 无论怎么说，总有种不真实感，世界与自己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墙，自己在墙的这头，看得不真切。 周围的人确实也很像是NPC啊，脸谱化的人物，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就像是演戏那样，怎么看都觉得不自然。 也对，毕竟是小说里写的人物，人物扁平一点也很正常，不是吗？ 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来着？术仁宫，哦，对，术仁宫......嘶......这不就是主人公的意思吗？取名字也不好好取。 或许自己正应该呆在精神病院吧，这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虚假的现实。 有可能，很有可能啊，说不准笔锋一转，自己就从精神病院醒来了，在两个世界穿梭，不知道哪边是真实的，这种题材也很带感吧。 “术仁宫？术仁宫！” 现在的想法会不会过于危险了呢？不过毕竟是小说嘛，危险一点也没什么的？ “啪！” 区天和站在术仁宫面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你没事吧。” “哎......没事，没事，”术仁宫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在想问题，现在想通了。” “你......真的没事？” “没事，真的没事。我想通了，以前的我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了解了。”术仁宫摆了摆手，“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说完，术仁宫向着广场的边缘走去。 “你......”区天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任凭术仁宫从身边走过。 “天气要变了哦，注意。”术仁宫打了个响指。 “轰！！！” 一道闪电劈在远方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