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耻辱

    “我可以叫你舒儿吗？”塌上的瑜贵妃待李副总管宣旨离开后，问她，“好像夙毓是这样唤你的吧？”

    看着这位病美人，言望舒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可是曾经骑马射箭的女子，如同她现在居住的宫殿“骄阳殿”一般。她本来就是如骄阳般热烈的人。

    “舒儿听母妃的。”她甚至不敢再多看她几眼，这位面色苍白的贵妃似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你，可以喊我娘吗？”瑜贵妃垂下眼睑，轻声问到，“还没有人喊过我娘，我真的很讨厌这个所谓的身份。”

    言望舒心里忍不住惊叹，有的人当真是尤物。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一颦一笑都会惹得他人忍不住的怜惜。她仿佛都能理解了为什么当年皇帝一定要将瑜贵妃留在身边，甚至不惜犯众怒地赐死骁王。

    “娘……”她试探着这样称呼她。

    刚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她看见瑜贵妃紧闭的双眼有两行泪水涌出。

    “母妃，舒儿认罚，母妃不要哭好么？”她有些头痛，已是经历数十次轮回的人，经历了那些惨死，她自认为早已麻木，却不曾想到，如今面对这样的一位美人，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座骄阳殿，就是个牢房。”瑜贵妃拜拜手，命左右服侍的宫人退下。等到四下无人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整个皇宫也不过是牢房吧。”

    “舒儿，我…”瑜贵妃突然开始一阵咳嗽，言望舒连忙倒茶递给她。

    “您，还是要保重身子。”言望舒想要轻轻拍着瑜贵妃的背，希望能让她舒服一点。当手掌碰到瑜贵妃的时候，言望舒发现她竟然已经如此单薄，好像手掌抚过，都是给她平添了几分负担。

    “怎么，被我的身子吓到了吗？”瑜贵妃倒是坦然，“舒儿，你不该搅进来的，不该成为这座活死人墓里的祭品。”

    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应答，幸亏，瑜贵妃也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回复，大概只是在这深宫久了，想要找个人诉说一二罢了。

    “从为人母来看，我真的希望舒儿能陪着他。”瑜贵妃话锋一转，“可是舒儿也是别人的孩子，没有哪个娘希望自己的骨rou在这深宫里熬着。”

    她惊叹于瑜贵妃的这番话，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瑜贵妃后面又继续说。

    “其实我都是知道的，夙毓他总觉得是我的拖累。可是有我这样的娘，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累赘呢？”

    “嫁过人，也曾经有过别人的孩子。被我这个母妃拖累着，夙毓要走到那个位子上，比其他人要难上千倍万倍。”

    “夙毓，是个好孩子。是我连累了他。如今我苟延残喘，也不过是为了贱人的一丝念想，总不至于迁怒于毓儿吧。”

    说这瑜贵妃又闭上了眼睛，她似乎真的太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本就虚弱的身子，此时更是不堪重负。

    “娘，我…”

    “你不需要保证什么的。”瑜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嫁给夙毓也不是你的本意，既然今日喊我一声娘，日后，我还有一口气在，也会像护着毓儿那样护着舒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