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宗族之事
“回陛下的话,微臣也是从那些犯官的口中得知,目前还没有证据!” 铛铛铛…… 朱由检端坐在龙椅上的身躯后仰,由坐变成了依靠,一双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击着御案,双眼微微眯起,道。 “无法确定,那就去查,给朕查到真凭实据。” 说到这里,朱由检又突然从龙椅上站起,俯身用一双冷漠的眼眸注视着田尔耕道。 “记住,此事务必要保密,还有那些名单中的大臣,只要证据确凿就立刻抓人,抄家!” “证据不足者,那就继续给朕查,查到真凭实据!” “是陛下,微臣遵旨!” 田尔耕精神一震,连忙磕头接旨。 “去吧,给朕办好此事,朕记你一功!” “是,微臣告退!” 一句话说完,田尔耕立刻躬身退出了乾清宫。 朱由检双手握拳,双眼闪烁着光芒,心中之激动不易于上一次除掉了八大晋商。 若不是身为帝王,有时候喜怒不能形于色,他真想狠狠大喊一声好字不可! 明末的一大隐患,不,准确的说这应该是整个大明朝的一大隐患,那便是宗族之患! 据记载,在太祖朱元璋准备分封亲王之际,就有很多官员上奏,称这是根基之患。 而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在未来的两百多年中,宗族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样,不断的吸食着大明的命脉,直到明朝后期,更是成为了整个大明朝的重大负担。 可以说,当年朱允炆削藩确实是明智之举,只是因为手段不足,又步子迈的太大等诸多原因,这才导致了他的失败。 据《明代万历会计录整理与研究》介绍,万历初年,全国财政支出为1850余万两白银,而其中宗藩俸禄开支就高达550多万两,比例接近百分之三十。 另一方面,这些皇族宗室不但吃国家俸禄,而且还享有不纳税特权,因此都大肆吞并土地,致使国家收入锐减。 甚至可以说,也正是因为一些藩王们的贪婪剥削和不作为,才促燃了明末的农民起义的烈火。 如明末宗室中著名的福王和蜀王,在藩王中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但当得知朝中有人要求他们把钱拿出来犒赏军队来抵御农民军时,这两位王爷立即变成了“铁公鸡”,干脆一毛不拔。 当然,最后这两位也没有取得什么好下场,带着他们的家人以及家财和人头,都奉献给了李自成。 不过说了这么多,其实真正让朱由检兴奋的原因还是,他找到了向这些宗族开刀的口子。 找到了继八大晋商后,又一波暴富的密码。 要知道明初的时候,王府的庄田分封的不多,最多也就几万亩。 可是到了明中后期,庄田陡然增加,自穆宗朝景王封四万顷(也就是四百万亩后),接下来福王也要封四万顷,最后讨价还价两万顷。 有了这个先例,桂王、瑞王、惠王也都要求两万顷庄田,虽然庄田没有凑齐,可这些庄田合计起来,又是一笔多么大的数字? 哪怕是粗略一算,怕是都够数万人吃上一年的了,更能让十万人不至于饿死。 福王? 蜀王? 好肥的…… 朱由检想到这两位王爷,不由得就对田尔耕接下来的行动,有个更深的期盼。 宗族之事,意义深远,看来朕也要仔细琢磨琢磨了! “王承恩!” 朱由检回过神后喊了一声,不远处的王承恩连忙行至朱由检面前。 “陛下,奴婢在呢!” “去传旨让魏忠贤来见朕!” “是,陛下!” ………… 在魏忠贤前去面圣的时候,京城中也哀嚎遍地,到处都是缇骑四出的锦衣卫,抓捕着新增的犯官。 而这里面就包括了六部的五人,五寺的两人。 却是这七人都是证据确凿! 京城,东城钱府,钱谦益坐在书房内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钱谦益,字受之,号牧斋,苏州府常熟县鹿苑奚浦人,是明万历三十八年探花(一甲三名进士)。 因素有文名,所以在崇祯帝刚刚登基不久后,就被召回担任礼部侍郎一职。 初闻消息的他,本以为这是自己大展宏图之际,怀抱着梦想和希望,带着一腔热情便从家乡赶来了京城上任。 却不想好日子还没有过上几天,他就惊恐的发现,陛下变了! 陛下变得不再是那个召他回来时的和善模样,最近几个月更是变得嗜杀,粗鲁,阴沉,总之就是没有了一点明君之相! 而对于阉党的重用虽然没有达到天启帝时那样,可魏忠贤的权势也一样不弱。 当然,这些对于钱谦益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未来又变得模糊起来,而东林党崛起的希望也像是泡影一样,好似一戳就破。
不由得,钱谦益也变得有些焦虑不安,心中甚至还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便是陛下召他回来,莫不是准备要杀他?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就被他给摇头否决了,毕竟钱谦益也有自知之明,凭借他这般地位,应该还不至于让陛下特殊对待。 “老爷!” “老爷……” 一声声轻呼,惊醒了沉思中的钱谦益,扭头才发现是管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怎么了?”揉了揉太阳xue,略感疲惫的钱谦益轻声问了一句。 “启禀老爷,杨大人,王大人他们都到了!” “哦……都到了!”低声自语一声,钱谦益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命人唤来了这几位重臣。 其目的就是共同商议一下,最近陛下的举动,以及明天早朝的应对方式。 毕竟最近陛下的动作越来越大,若是在没有计划的行事,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步入那些刑部官员的后尘。 居安思危的警惕,让钱谦益敏锐的嗅到了危机。 “你去请……” 本想着让管家请那些大人来书房共同商议,可话刚出口,钱谦益便起身道:“算了,还是本官亲自去请他们吧!” 就在钱谦益邀请东林党一派商议的时候,远在温府的门前也来了不少朝廷重臣。 不同的是,他们都被门童挡在了门外。 “什么,温尚书染了风寒,已经卧病在床?” 一名三品大臣听到门童的话后,也下意识的就惊呼一声。 他们今天协同而来,其目的便是准备找魁首商议明天朝会的事情。 却不想尚书居然巧妙的生病了? “呵呵,咱们这位温尚书的性格你们还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生病倒也正常!” 一名脸色非常白的大臣闻言,顿时就是讥笑一声,说出来的话更是让门童面色微微一变。 只是门童也敢怒不敢言,毕竟两者的身份差距在那里摆着。 不过门童还是记住了这位户部的右侍郎大人,准备回去就像老爷告状。 “好了,既然温尚书身体不适,那咱们就先回去自行商议吧!” 说话的人是吏部的左侍郎钱象坤,也是温体仁的门生和直系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