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爱是什么（二）

    王墨晨握着披风的手更加用力，上好的披风愣是被他生生掐出了一条痕迹。

    太监不住的讨着绕，王墨晨早就犹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

    “你是说……”陆玥的目光不可置信的在金慎思身上移动，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也就是说……他是……”

    宋瑜绯瞧了瞧门外，轻轻的却也是坚定的点了头。

    院子里很安静，金鸿禧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杯了。虚坤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不出声也不多嘴，安静的看着他。

    “你说，”金鸿禧眼色朦胧，大手哐当一声将杯子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和你们家的人杠上了，”

    以为宋瑜绯就是那个她，结果是他虚坤的媳妇儿。现在终于找到真的那个人了，结果又是他哥的媳妇儿。

    呵呵一笑，上天还真是喜欢和他开玩笑。

    嫌弃的将他的辈子仍开，“他是他，我是我。”

    “你说，”金鸿禧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自顾自得说着，“你说，我能带的走她吗”

    虚坤权当金鸿禧在说梦话，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似乎是带着明白了的凄惨一笑，“我连当时还是百姓的宋瑜绯都带不走，何况是太子妃呢？”

    “你不了解，”金鸿禧自顾自得打开了话匣子，“我认识她的时候，正是我刚成亲没多久，可是我的太子妃已经不见了，”金鸿禧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装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呈现出一种东倒西歪的状态。

    虚坤疑惑的看着他，平日里的金鸿禧看起来都是谦恭有礼的，是一个近乎于无害的人。他不喜朝廷，在朝政上也没有说话的权利。说实在的，他除了占着一个太子的名头，其余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实力。

    据在天水国的探子来报说，他几乎是没有一点儿实权。甚至于他现在仍旧是被王睿监管着。

    这些虚坤都在议事殿听说过，却不想此刻听来又是一番光景。

    金鸿禧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我记得我小时候父皇还很好，他会陪着我骑马，会抱着我，还会教我很多的东西。可是……”

    记忆像是一条时光轴，你顺着它走，慢慢的会重新看到许多的光景。那里面还有一些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的。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时节，金智尚是一个英俊男儿，少年得志的他浑身都散发着英气。金鸿禧年纪尚浅，可是，这个时候却是他记忆里最常见到金智的时候。

    后来，突然发生了一场战争。

    金智亲自带兵上前线，并在此驻扎两年之久。之后，他班师回朝，带回了一个着白色长袍子的男人，他封他为国师。

    自此之后，金智脸上少有笑容。

    那一年之后，金鸿禧几乎再也见不到他。

    那一年后，金智开始沉迷炼丹，幻想着长生不老。

    “后来，我成亲了。”金鸿禧摇晃着身子，为自己重新倒了酒，仰头喝尽。

    月光清冷的散发着光泽，将金鸿禧的脸庞分成了两半，一边两，一边暗。虚坤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凭感觉感受着他的心情。

    人都说，知己。

    陆玥踉踉跄跄的走到金慎思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你是他的孩子？”

    点点头。

    金慎思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庞，眸子幽幽的望着他。

    “好，好，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陆玥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

    小笙安静的站在一旁，屋子里的灯光虽然暗，却也能清楚的看到陆玥的面庞。那里，明明没有眷恋。

    陆玥面上有泪水划过，宋瑜绯轻轻将她搀扶起来，“你身子还没有好，坐下说吧。”

    陆玥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

    任凭宋瑜绯将她扶到贵妃榻上坐了下来。

    “你来，”陆玥朝金慎思找了手。

    金慎思定定的望着陆玥，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他从小笙身边经过，特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在陆玥面前站定，金慎思贴心的蹲了下来。

    亲抚着金慎思的面庞，陆玥连声道：“像，真是像，难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熟悉。”

    “娘娘，”金慎思缓缓开了口。

    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和你爹过的好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金慎思盯着陆玥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干净，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可是，金慎思眨了眨眼睛，他却看不懂陆玥眼中的情感。

    只是一点他很肯定，陆玥眼中没有喜欢。

    果然，陆玥身子一怔，拉了金慎思起来，“我听说，父皇将小笙许给你了是不是？”

    小笙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跺跺脚，面上尴尬却不敢贸然出声。

    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你喜欢他吗？”

    陆玥话音刚落，又听到宋瑜绯的声音，“玥儿，你在孩子面前都说些什么呢。”

    “你喜欢她吗？”陆玥不管宋瑜绯，坚持的问着。

    金慎思扭头看了看小笙，见小笙睁大了眼睛，小嘴也微微张开。她恰好站在一盏灯底下，黄色的微光将她浑身都笼罩在一阵温暖之中。屋外，有风吹过。

    只是这样，金慎思却也觉得温暖。

    几乎是下意识的，金慎思重重点了头。

    “你知道爱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即便是宋瑜绯也未必能说清楚。

    “她让我觉得温暖。”

    温暖这个词金慎思很少会说，他从小长在皇宫里，自幼只有奶娘陪在身边。本以为皇祖父和蔼可亲，最后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后来，他被送到了金鸿禧身边，可是多年的分离已经让他们父子之间有了隔阂。

    温暖也少之又少。

    一直到后来，在那个小巷子里遇到了她。滴溜溜的大眼睛闪着聪慧，他在他最狼狈的时候碰到了她。

    再后来，她住进他家里。

    也像是所有的故事一样，他不喜欢她。想尽一切办法的整她，却不想最后他将自己的一整个心都交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