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活水之源（四）

    小笙与宋瑜绯坐在长长的木凳上，牛大娘端了茶水过来。.pbtxt.

    “这茶啊是新茶，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煮出来的水就是有股子异味，”她疑惑的说着，语气之中也尽是不好意思。

    宋瑜绯帮着她将茶壶放了下来，道了句，“无碍的。”

    “你们到此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牛二望着虚坤开了口。

    虚坤点点头，“昨夜他们为何打你？”

    “哎，”牛二常常的叹了口气，“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从我爹开始我们家就一直做牢饭，前些日子倒也正常。只是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何，饭菜里面老有馊的味道，那些牢头就说我没有用新鲜的东西，”牛二说着露出了十分委屈的神情，“要知道这米都是每天现蒸的，就连那些菜叶也都是我娘一早摘回来的。”

    “那你与大娘吃饭的时候可有吃到这个味道？”

    牛二仔细的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你的身子可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小笙皱了皱眉头，紧张的问道。

    “有是有，不过不怎么严重。”牛二挠着头说着。

    “可有呕吐和腹泻？”

    牛二眼睛一亮，点点头。

    小笙垂下了眼睑。

    “你能带我到厨房看看吗？”虚坤见她陷入了沉思之中，便重新问道。

    牛二点头。

    “这里比较滑，你们可要当心。”

    他一面提醒着一面将黑色的帘子掀开。帘子一掀开立即露出了一个大锅和一个大蒸笼。

    蒸笼上正有热气冒出，想来是在蒸东西。.pbtxt.

    厨房很小，一眼就能扫完。

    里面的摆设也过不是一般寻常人家用的东西。若要是说什么不同的，那边是这个足以够好几十个人吃的蒸笼了。

    在灶台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在水的上面漂浮着一个木瓢。

    “这水上面怎么还漂浮着一层油呢？”

    宋瑜绯疑惑的说着。

    牛二与虚坤也靠了过来。

    “哎，”牛二仿若已经见怪不怪了的说道，“这是正常的。”

    “正常？”

    在虚坤怀疑和不解的目光之中，牛二缓缓说道，“好几天前开始，水就成了这样了。”

    虚坤的目光落到了漂浮着油的水面上。

    “这水……”他迟疑的问道，“都用来作何用？”

    “这里只有一条溪流，吃喝用度什么的都靠它了。”

    众人从厨房出来之后又到了溪流旁边，果然见这条溪流蜿蜒而下。在溪流的旁边还有不少的人家，也有人像是牛二一般拎了水桶出来打水的。除此之外还有些妇人在溪流旁洗着衣衫。

    她们一面洗着一面说着家中那些琐碎的事情。

    每个人的面上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

    大概生活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有人在不远处喊了牛二。

    他抱歉的看了一眼虚坤。

    “你且忙去吧，我们自己走走看。”

    “好。”

    说罢他便朝着那人跑了过去。

    顺着溪流蜿蜒而上大约走了一里地的样子，便见一栅栏横跨在了溪流上。

    有百姓从一旁经过，宋瑜绯上前问道，“为何这里会有栅栏。”

    那妇人手中抱了一木盆，盆子里堆了几件衣衫，想来是去洗衣服的。

    她打量着宋瑜绯，或许见她不像是坏人，这才开口道，“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这在往上头走啊就是梓路寺了。那寺庙里的和尚不让人从这里上去，便用栅栏挡住了。”

    说罢，也不理宋瑜绯，一人扭着屁股下去了。

    小笙转眼看了一眼虚坤，正低头的时候便被那溪水里的水藻吸去了目光。

    她将手伸了进去，立即就有水藻缠了上来。

    这些水藻生的颜色极其的深，又宽又大，像是被人饲养过一般。

    “你在做什么？”

    “你看，”小笙用力扯了一截水藻下来。

    “这有什么不同？”宋瑜绯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同。

    小笙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以前在水磨镇的时候我们可没有见过这么肥的水藻。”

    被小笙这么一提醒，宋瑜绯也反应了过来，她一拍脑门，“不仅在水磨镇没见过，就是在皇宫里我也不曾见过啊。”

    纤细的手指碰了碰那水藻。

    它在阳光下发着绿色的光。

    “你知道是为什么？”

    迎上虚坤的目光，小笙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条溪流已经被污染了。”随手将水藻扔到了草丛里面，一到了草丛之中水藻便隐藏不见了。“只有被污染了的水才能孕育出这么肥的水藻，而且……”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方才在牛二家们前的溪流旁看到的景致，“若是干净的水怎么会产生腐蚀作用呢？”

    “可是，”虚坤定定的望着小笙，“没有人会愿意跑到这么远来打水。”

    小笙张嘴欲言，最后却一字都不曾发出，只能恹恹的收了目光。

    他们顺着溪流走了下来，在半路上碰到了来寻他们的牛二。

    “这里只有这一条溪流么？”

    虚坤皱着眉头问着。

    “当然不是，”牛二笑着回到，“这里只是一个分流而已，那边还有一条呢，”他的手指向了山坡的另一边，“那条溪水会流到城外的护城河里。”

    小笙与虚坤顿时大惊。

    三人向牛二道了谢，又婉拒了他留下来吃饭的好意。坐上马车一路向北去了。

    朝堂之上，果然有大臣上书说了帝都城内突发腹泻一事。

    陆善仁站了出来，“太子，依老臣之见腹泻一事并非小范围内传播，而已经成了蔓延之势态，故而老臣认为理应彻查。”

    “不可。”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此时若是彻查此时必定闹得人心惶惶，如此一来可不就是没事找事做吗。”

    顿时引来一阵附和之声。

    “倘若此时不控制，那等日后可是危机性命啊。”

    诸位大人你来我往，几番唇枪舌战下来也没商量出来个所以然。

    王墨晨皱了皱眉头，“亡羊补牢不如防范于未然，陆丞相，”王墨晨目光灼灼的望向了他。

    “老臣来。”

    “本宫命令你立即调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随后他又补充的说道，“切记不可闹的人尽皆知。”

    “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