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周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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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我们爸爸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知道。” “大哥哥，我和晓歌真的可以把东西吃掉啊？”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大山浑浑噩噩的意识，有了一点回醒的迹象，尝试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可是身体好像被鬼压床一样，无法控制，不停传来如同火烧一般的剧烈痛楚，同时感觉耳边有细微的动静，好像是女儿她们正在跟什么人在说话。 下一刻，他感觉到嘴里被粗暴灌入了什么冰凉的液体，意识再次变得迷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忽然一点点的冰凉微风，吹在周大山的脸上，缓缓从深层昏迷中清醒过来。 这次，他一下睁开眼，看到身边两个女儿坐在床头上，她们像两只小仓鼠一样，嘴里塞满了东西，不停在狼吞虎咽，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醒来。 有人救了自己！ 周大山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很快就想到了小区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知道自己在这个楼层单位。 但下一刻又有了点怀疑，想到女儿她们不喜欢小区的人，更别说现在小区食物短缺，不可能有人这么大方把食物让给女儿她们的。 还有一个重点是，小区幸存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有战斗力的，根本不可能从一群怪物口中救得了自己。 难道是路过的幸存者？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单位的？我的伤势又是如何恢复的这么快的？晓歌的病情好像也痊愈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从周大山心头上泛起，而且观察了好一会儿，除了女儿她们在吃东西之外，房间内没有半个人影。 唯一能确定的是，救自己的人，没有恶意，否则不会救了自己的同时又治疗了晓歌，还把食物让给了她们。 “咳咳——” 周大山只好故意发出咳嗽的声音，引起女儿她们的注意，同时看看外面有没人进来。 晓歌和晓月的小脸蛋鼓鼓地在认真啃食着东西，当看见周大山醒来的一刻，她们清灵的大眼睛闪烁兴奋和喜悦，小嘴含着的食物还没有吞咽下来，就扑倒了周大山身上。 “呜呜！耙耙！” “呜！叭叭！” 双胞胎姐妹喜极而泣，周大山这个硬汉也抱着两个女儿留下了老泪，临死前以为再无法看见这一对小天使了。 周大山很快恢复了理智情绪，只感觉身体除了虚弱无力之外，其他情况还好。 他一把抹去了眼泪，知道不是享受温情的时候，必须好好跟恩人道谢，以及咨询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 周大山想到既然对方有食物和药物，有很大几率是路过的幸存者，那么应该知道各地的情况，例如有没有真正的安全之地，至少为自己女儿们谋个平安，哪怕是一种奢望。 “晓歌，晓月是谁救爸爸回来的？” 周大山翻身坐了起来，把两个女儿放在了面前，脸色肃穆地问道。 “大哥哥。” “大哥哥” 两个小可爱异口同声地道。 “他在哪里？” 周大山看见女儿们满是喜爱的模样，立刻明白这一个大哥哥，不是小区内的人。 “房间啊。” “是啊，他一直在。” 晓歌和晓月一前一后地回答。 “嗯？” 由于没有电源，周大山再次环视了一圈昏暗无比的房间，但依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袭了上来，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你们看到他？” 周大山神经兮兮地打量着周围，下意识把两个女儿护在怀里。 “有时候，看见。” “有时候，看不见。” 两个小可爱看着周大山害怕的模样，笑嘻嘻地道。 “你们是不是在骗爸爸？” 周大山看着两个捣蛋鬼的笑脸，心情一松，误以为两个女儿在逗他玩，“算了，那个大哥哥是不是在外面，我出去找他，亲自道谢。” “不是，大哥哥真的在这里。” “是啊，刚刚大哥哥还给我们食物呢。” 晓月和晓歌姐妹俏脸认真地道。 这一刻，周大山真的分不清事情了，甚至怀疑是不是伤势没好，大脑出现了幻觉，而就在他自我怀疑的时候，最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了一把声音。 “周大山，你很重视她们，对么？” “谁！” 周大山下意识像一头护崽的雄狮，立刻上前把两个女儿护在后面，浑身激发出一股澎湃劲气。 “大哥哥。” “大哥哥。” 两个小可爱根本不害怕突如其来的声音，更像两个小叛徒一样，越过她们老父亲的后背，满脸活泼，跑到角落里，对黑影伸出了小手。 “这是最后一次食物了，你们不能吃太多。” 洛弈从腰包取出半根能量棒，掰开成几块，只放了两块在两个小可爱的手上。 “谢谢大哥哥。” “谢谢大哥哥。” 两个小可爱取了能量棒没有第一时间食用，踏着小碎步回到了周大山身边，一起把能量棒碎片递了过去。 “爸爸，你吃这一个东西，身体会热烘烘的，很舒服。” “爸爸，你生病了，你吃。” 晓歌和晓月干瘦的俏脸上，有着纯真和关心，以及一丝懂事的成熟。 “真乖，你们吃，爸爸不饿。” 周大山含着热泪，揉了揉面前两个小可爱的脑瓜子，不由想起半个月前，这两个小家伙还是无忧无虑，经常嘴馋闹着要零食的顽皮性格，现在世界大变，妻子又不幸过世，她们也变得越来越懂事了，但真希望回到曾经她们不懂事的天真时期。 “谢谢您。” 这时候，周大山跪在床上对着洛弈所在方向，行了个大礼，同时回答刚才洛弈的问题，无比认真和肃穆，如同许下了什么誓言一样。 “她们是我的命，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只要她们能好好活着，我愿意付出一切。” “你是觉醒者？” 洛弈永远不会相信陌生人的承诺，只看重眼前的利益，直言地道：“你若是对我有价值，我可以提供安全居所和食物，让你们在这个末世，有生存下去的空间。” 不等周大山回复，洛弈接续道：“一旦你答应，那么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命令，哪怕践踏你内心的底线……你有这样的觉悟么？” “你不怕，我答应了之后，未来超越你？” 周大山抬起了头来，一对虎目，炯炯有神。虽然一直保持跪着的姿势，但他整个人恢复了那一股刚强而坚毅的硬汉气势。 “超越？” 洛弈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咧嘴一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道：“你真的超越我，那你自由了。” “好，我答应你。” 周大山满脸慈爱望向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感觉到气氛的严肃，不敢说话，也不敢吃东西，只好摸了摸她们的脑瓜子，安抚她们的情绪，然后对洛弈，说道：“你没有利用她们来要挟我，证明你是一个有底线的人，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呵呵。” 洛弈这次笑得很愉快，这个末世原来还有这样的傻子，这个周大山是如此，基地那两个女人也是如此，以后说不定还有两个小傻妞。 看着那两个干瘦如猴的小女孩，听见自己在笑，她们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你觉醒的是什么能力？” 洛弈回到了主题上。 “力气吧。” 周大山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有成年人五六倍的力量，但过度使用的话，特别容易饥饿，体能消耗太大。” “给你。” 洛弈又从腰包取了几个能量棒，扔了过去，说道：“尽快恢复你的体能，至于你伤势，我帮你治疗过了，争取明天就离开。” “可是，晓歌她们抵抗不了黑雨的病毒，外面又有太多怪物，是不是分批离开比较好？” 周大山担忧地道。 “我有药物和特殊的衣物，可以增强她们的体质，抵抗黑雨的侵蚀，不会有太大问题。” 洛弈说道：“至于怪物，只要不主动招惹的情况下，我有办法应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大山终于忍不住地问道：“我们要前往的地方是一个什么组织？” “暂时没有组织。” 洛弈如实道：“只是缺个打工人，你刚好符合这个条件，我就拉了你一把。” “……” 周大山一头黑线，心底不信这一番鬼话，认为洛弈不愿意透露实情，按照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再追问下去，免得被认为是在打探什么，但为了两个小家伙未来的生活，不得不硬着头皮，追问道。 “那你有什么理由，认为你提供的地方，就是安全的？还有食物来源的问题，据我所知，现在大部分食物都被污染了，你难道有办法解决这一个问题？例如刚才你说的药物，只要增强体质，就不用担心食物上的污染？” “以后你别这么多问题，只须按照我的说话去做就行了。” 洛弈告诫了他一句，也看得出他是为了打探清楚，不想两个女儿遭受苦难，只好简单交代了一下底细，“你既然是觉醒者，那么应该猜得出来，我同样是觉醒者。而我觉醒的能力是穿越，可以前往别的世界，得到资源。例如，你的伤势为什么好的这样快，你女儿感染的病毒，又为什么能够驱散……这一切，都是我从别的世界带回来的万能药物，治疗了你们。” “……” 周大山瞪大了虎目，穿越者？ 然而，细想了一下，自己受到的伤势，确实不能在这一个末世时期，能够这么快自愈的，除非对方是个治疗型觉醒者，但怎么看他不可能是这一种辅助人物，更像个幽灵刺客。 周大山无法反驳洛弈的说话，只好暂时相信这一个所谓穿越者的答复。 …… 洛弈心想着，免得回去这个家伙又问长问短，干脆说个清楚，道：“我居住的地方，有能量结界，又有机械护卫，所以有一定安全保障。对了，我那边还有两个穿越者，她们也会前往其他世界帮忙寻找资源，不用太担心食物的问题，不会饿着你们的。” “嗯？？” 这一刻，周大山满脑问号，有种非常不现实的感觉。 这是末世吗？ 能量结界，机械护卫，三个穿越者？ 难道你们真正的身份是未来人？ …… 洛弈不知道，此刻的周大山满脑子奇怪的猜测，就算知道了，洛弈也不在意。 看似现在说出的事情，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但到了一批批玩家的出现，重新掌握地球秩序的时候，这一些不可置信，都会被人快速接受。 再说了，周大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是洛弈的囊中之物，就算知道了一点洛弈的底细，也就这样罢了，不会有什么隐患。 反正接触时间长了，他自然会发现古怪之处，而且从长远来考虑，无限空间不停在挑选玩家，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下的，所以他也有机会成为‘穿越者’。 接下来，洛弈说了一些关乎外面的情报，然后明天又怎样撤离，以及未来周大山需要做的工作，但在说到半途的时候，洛弈突然停止了下来，察觉到外面大厅传来了一阵轻微开锁的声音。 洛弈第一时间判断出不是怪物的潜入，因为怪物不会正常打开门锁，只会从更隐蔽的地方潜入，所以来者很可能是隐藏在这一个小区的其他幸存者。 “有人进来了，你处理一下。” 洛弈对毫无察觉的周大山提醒了一句，身影快速隐没在黑暗中，不打算跟这些麻烦的幸存者接触。 “嗯？” 周大山反应过来的时候，洛弈的身影已经跟黑暗融成一体，消失不见，顿时明白了过来，最开始女儿们说的‘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是什么意思了。 啪—— 下一刻，卧室大门被强行打开，发出震响，让周大山立刻回神过来，浑身绷紧成战斗姿态，同时把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两个小可爱，吓了一跳，全无睡意。 “爸爸。” 两个小可爱看到来人，可怜楚楚卷缩在周大山的背后，好像在害怕对面的人。 “你们来做什么？” 看着站在门口处的两男一女，周大山的神情阴沉了下来。 “啊，周大哥，原来你没事啊！” 一个身穿皮革外套的女人，发出了惊讶地声音。 “外面的怪物驱赶了没有？” “周哥是受伤了？” 两个瘦不拉几的男人站在原地上，没有冒然上前，盯着坐在床上的周大山看了一会儿，好像在确定什么似的，接着他们的眼神有意无意扫向藏在周大山背后的晓月和晓歌，目光幽幽，深藏了狠辣与病态，像是看到rou食的饥饿野兽。 “我这边不欢迎你们，滚。” 周大山面露愠怒，翻身下床，壮硕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散发出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迫，把两个瘦不拉几的男人吓得连连后退。 “呵呵，我们只是生怕周大哥你有什么事情，所以过来陪一下，晓歌和晓月她们而已。” 那个皮革女人发出了生硬的笑声，也跟着后退，有了离开的想法，“既然周大哥你没有事，我们不打扰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扫了一眼床上，眼尖看到了两根周大山吃剩下的能量棒，顿时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了上来，无视了周大山的气势，咽了咽口水带着点癫狂的口吻。 “周大哥，原来还有食物啊，不知道能不能分一点给我？不然，我不会走的，饿也饿死在这里！” “有食物？在哪里？” “好你个周大山，竟然私藏了食物！一开始还大义凛然，说什么，把小区的食物资源，集中起来，平均分配！但暗地里却扣留了一部分！” 三人看到床上的食物一刻，双眼幽绿，面貌凶狠，口水吞咽个不停，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摄于周大山强悍的气势，直接就开抢了。 “我没有私藏，这是我在外面找回来的。” 周大山心头一沉，知道坏事了。 看得出面前这三个家伙已经饥饿得丧失正常思维，不会听进任何解释，就算现在把食物给了他们，未必能真正解决事情，只会让他们认为自己真的藏有食物，到时候，拿不出来，他们回去之后，必定传开来，引来更多饥饿的人，施压让自己拿出更多的食物。 一时之间，周大山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处理，想到了洛弈不愿意现身，显然是不打算介入。 “周大山，你到底有没有别的食物！？” “心虚没话说了？” “这个食物我们先要了，你快把其他食物拿出来，不然我们回去，告诉大家你私藏食物！亏岚灵教授这么信任你，之前还把食物资源，交给你来管理！” 那一个女人饿得快要发疯，看见周大山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再忍不住，直接扑向床上，把几个能量棒抢到手里，顿时把卷缩在床上的两个小可爱，吓得发出惊慌的尖叫，一路滚到床边尽头，眼看就要跌落地上。 “晓歌晓月——” 听到女儿的惊叫，周大山立刻回神过来，回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何时，洛弈的身影再次浮现了出来，两手就像提猫儿一般提着女儿的后领。 “大哥哥。” “我们害怕。” 一对小可爱连忙抱住洛弈的大腿，带着娇软软的哭腔道。 “幸存者里面有一个叫作岚灵的女人？” 洛弈望向看过来的周大山问道。 “对……有这个人，她是我们小区的住客，好像是什么研究者。” 周大山看见女儿没事，松了一口气，想到洛弈突然现身，又问这个问题，难道是认识那个女教授？ “你是谁？！” 这时候，三个人看见如同幽灵般出现的洛弈，大惊失色，刚刚完全没有发现有整个人存在，一时之间，那饥饿导致丧失的思维一下拉了回来，变得战战兢兢。 “你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洛弈正眼都没有看那三个家伙，语气变得冷酷，“以后你只会遭遇更多这种事情，别告诉我，你的选择是退让。” “我——” 周大山一时语塞，内心是不愿意做太过激的手段。 “周大哥，没事我们先走了。” 那个女人看着那个隐藏在黑暗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既然食物到手了，还是马上离开，等下在喊人过来。 “快走快走。” 那两个瘦不拉几的男人也感受到不对劲，心脏好像被紧紧捏住了似的，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地拉过女人逃命一般走出房间。 “把他们处理了。” 洛弈把两个小妮子放回床上，平淡的语气像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完全没有把三条人命放在心上。 “……” 周大山坚毅的面庞沉凝了下来，没有反驳，没有违抗，默默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其实从洛弈现身一刻，周大山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洛弈的做事方式会比自己想象中激烈，但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少顷，外面传来了一阵哭腔和惨嚎，但不到十秒，一切安静了下来。 “大哥哥。” “大哥哥。” 两个小可爱爬到了洛弈的面前，不害怕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小手紧紧抓住他衣服的一角，天真无邪的水汪汪大眼睛，凝望了上来，误以为父亲做错了什么事情，想替父亲求情。 “……” 洛弈的心确实不够冷，看到她们天真的目光，不由收敛了身上的煞气，揉了揉她们的脑瓜，说道：“你父亲没错，错的是世界。” 两个小可爱不知道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唯一听得明白的是，父亲没有错，也听得出洛弈没有生气，她们缓缓松开了拉着洛弈衣角的小手，对洛弈展露了纯真的笑颜。 咔—— 房间的再次大门，周大山一脸微白地走了进来。 “你以后会习惯的。” 洛弈看得出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说道：“末世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存有人性，特别是饿疯了的人。所以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这三个家伙来这里的目的，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她们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 “我，明白了。” 周大山也想到什么可怕的后果，刚硬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连忙来到床前搂住了两个小可爱，只有此刻才感受到安心。 “爸爸，不怕不怕。” 两个女儿感受到老父亲浑身发抖，好像是害怕什么一样，伸出小手揉着老父亲的头发，安抚他的情绪。 “那个叫作岚灵的女人，在什么地方？” 洛弈冷淡的语气，终止了这一场温馨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