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始焉
暗红色深渊能量形成无数只触手,以躺在地上的哈巴洛夫为中心盛放,从远处看,就像一只鲜红色的巨大海葵。 西尔万双臂发力,抡起长刀不断挥砍。如一台碎纸机般将试图近身的触手纷纷碾碎。一只触手破裂,就在断口处生出一双新的,无穷无尽,直到把男人完全淹没。 但西尔万只是带着轻松的笑容,时不时改变持刀姿势,像是借用这场战斗磨练自己已经生疏的技艺。 他的战斗已成本能,甚至不用做到手眼协调,眸中的余光望向另一处战场。 那是辛西娅和阿娜伊丝的对决。 几番交手下,欢愉魔女终于意识到了“璨星”的非同寻常。眼前的敌人并非一般的白银血脉超凡者,无论是手中武器还是表现出的剑术,都让她忌惮万分。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敌人,如果突破黄金,传奇之下,别无对手。 但她自己也非一般的黄金超凡者,至少除了治愈之外的恶魔力量还没有动用。 眼下与对方僵持,只是为了找准时机逃跑。那个被哈巴罗夫困住的男人才是眼前的最大危机。 巧合的是,辛西娅的想法与她类似。她已经认出了远处手持双刀的西尔万,必须快速结束这场战斗,在追捕到来前离开! 二人互相后退一步,猛地冲刺对拼。长鞭与剑刃蓄势待发,在霞光中熠熠生辉。 预料里的金属对撞声并没有传来,在“默契配合”下,二人轻飘飘擦过,各自朝着相反方向遁去。 …… 另一边的洛维陷入危机。 通过之前有所设计的偷袭,他成功干掉了两个恶魔教徒。只剩下最后拿着匕首的一位。 但好运没有继续眷顾,在连续马了两枪后,对方通过不断走位,揣着武器逐渐逼近。利刃悬在头顶,洛维已经能想象自己脖子喷涌鲜血染红刀尖的画面。 还剩最后两发的机会,他咬紧牙关,在心中暗暗计算。 “砰!” 枪声响起,一旁的树皮崩飞,留下黑糊糊的大洞。惊险躲过的恶魔教徒在地上翻滚一圈爬起,明晃晃的刀刃仅剩几步之遥。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有准又快。还有最后一次尝试的机会! 洛维深吸口气,抑制住因乏力隐隐有些颤抖的双手。 扳机扣动,淡蓝色的源石彻底灰暗,一团火红的亮光顺着枪膛急射而出。 糟糕!手滑了。 由于紧张,最后的火焰能量居然朝着天空打偏。像烟火一样只留下徐徐白烟。 他猛地摆头,匕首划过面颊,留下轻微伤口。 紧接着感受到内脏撕裂般的痛苦,那是一记重拳。殴打在肚子,他痛苦地向后倒去,手里仍牢牢握着枪支。 洛维清楚,已经没有可用的源石,死死握住符文枪械不过是虚张作势,躺在地面的他已没有翻盘的机会,扣动扳机的动作不过是死亡前的愚弄。或许能吓得对方抱头躲避。 他就这样,躺着端起枪,闭上眼睛,按下食指,去实现生命中最后一个骗局。 然后他听到响声了,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微微震感,以及身体中“细小的河流”。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时间变慢,在最后一刻,在“丹田处”,如水坝放闸,难以形容的能量如同河水往四肢百骸漫去。又仿佛受到引导,同时改变方向,汇聚双臂,最后是手掌,是指尖,脱离身体,进入握着的枪械。 奇迹降临了,手持匕首的恶魔教徒被无中生有的一发击毙。 洛维睁开眼,腹中的疼痛还没有消去,挣扎着翻身,透过眼前枯黄的草地,他能看到天空呈现一片玫瑰色,那是有生以来,最美丽的夕阳。 清风拂过,虫鸣响起,玫瑰色的晚霞晕染云朵。 可玫瑰色中,又出现一点银白,那是同他手中制式颜色相同的符文枪械,那是第一个被击倒的恶魔教徒,他瞒过了洛维,站了起来,胜利的天平再次倾转。 “哐!” 在洛维意识到危险的最后,奥托出现在恶魔教徒身后,手中捡来的树枝狠狠击打在对方后脑勺。 …… “放跑了一个。” 对着迎面走来的副官,西尔万漫不经心讲道。 他坐在空地的木桩,赤裸上身,擦拭手中刀刃,脱下的盔甲被搁在一旁,健壮结实的肌rou弥散汗水。 “已经通知领地的子爵。那些村民的情况也进行了了解。”达米恩·霍利报告道。
“大部分都是附近不同村庄的村民,据他们讲述,恶魔教派是在昨天下午犯下罪行。在逃跑中,有人反映看到了类似在逃王女的剑客。” 西尔万表情不变,换了把刀继续擦拭。 “其中有一位自称洛维·卢克莱修的红土人,凭借符文枪械干掉了几个试图逃跑的恶魔教徒,这一点也被其他村民证实。” “红土人和符文机械?”听到这的西尔万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是的,据他所说,他并非来自红山,其祖上迁居到了雷格塔奥的朔风领,所以不再保持红土人的一些传统。至于符文枪械,是从死去的恶魔教徒上得到。” 西尔万轻轻颔首,表示了解。 “去年朔风领的兽灾导致他背井离乡,流浪此地时被恶魔教派抓住……” 达米恩对洛维的映像还算不错,敢于在绝境中反抗的英雄是雷格塔奥亘古不变的史诗。 “已经确认了被抓住的就是“怠惰之灾”哈巴洛夫,至于唯一的逃跑者,应该是“欢愉魔女”阿娜伊丝。” 达米恩在讲到这时,语气变得兴奋,但想到接下来的内容,又很快恢复平静。 “关于这些村民,当地领主的意思是……”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幸存者会被送往械城,子爵认为回到原地难免睹物思情,回想逝去的亲友……” “人口买卖可是被元首明面禁绝的。”西尔万目不斜视回道。 “只是有一些介绍费。”达米恩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知道这样的借口连自己都不信。 “战争在即了。“他轻叹一句,重复讲着。 “战争在即了,子爵的意思是,失去村民的土地可以改为马场,而那些村民,为共和国的胜利挖掘源石是他们的荣耀。” “至少,给他们‘角斗仪式’的选择。”西尔万抛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呜咽的寒风开始鸣奏,拂倒了一片枯枝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