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华惊变
春夏交替，日月轮转，转眼过了十六载。 梁国金华城，这几年一个混世魔王把京师搞得鸡飞狗跳，正是恭亲王李道成的宝贝儿子李凌儿。 李凌儿出身巨贵，加上从小耍活聪颖，深的梁国国君喜爱，因此即使恭亲王为人严厉，但在国君的宠祐下，反而治他不得。 外加王妃自从生了李凌儿之后，便未再能生育，恭亲王与王妃情笃，并无纳妾，因此内心深处也对这个独苗万分疼爱，虽说面上严厉，但真要让惩处这个宝贝儿子，老王爷还真是下不去手。 李凌儿打遍皇城无敌手，经常欺负其他王公大臣的王孙少爷，整个京师都只能忍气吞声，奈何他不得。 这日，李凌儿邀得七八个不贤贵公子哥去西郊放鹰打狗，直玩到天黑回来，回到城西门，却发现大门禁闭，城墙上禁军铠甲恍恍，剑戟林林，似要开战一番。 “出什么事了？”李凌儿问左右跟班道。 “不晓得，我上前问问。”一个少年说道，继而跑马到城墙下询问。 没多会，少年跑回来，神色慌张。 “老大，不好了，柱国大将军谋反，全城禁严了，说城内正在捉拿反贼同党。”少年说道。 李凌儿一颗心登的一下沉入谷底，柱国大将军周荣，那可是他爹一手提拔起来的，两家交情甚密，可周荣为人忠正磊落，断不可能谋反，如今周荣被陷谋反，他爹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李凌儿来不及跟他的一众跟班跟说些什么，拍马跑到城门下。 “开门开门！我乃恭亲王府少主李凌儿，速速让我进城！”李凌儿喊到。 “好一个李凌儿，现在全城都在抓你！你爹李道成参与谋反，现已全家被抓，想不到你一个漏网之鱼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给我拿下！”城头上，一将军听清来人是李凌儿后，厉声喝到。 城门开处，一队骑兵策马而出，持矛将李凌儿围在中间。 “谁敢动我！”李凌儿大喝，十多年混世魔王的威名，这一声喝，唬的一众禁军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放肆！”一只蒲扇大的大手横空抓来，把李凌儿跟抓小鸡一样从马背上拎起，哐当一声刮在对方的马背上。 此人正是刚才城头上的那名守将，生的铁塔一般，一把将李凌儿按在马背上向城内撤去。 “放开我！放开我！”李凌儿妄自挣扎，但完全挣脱不得。 不多会，来到城门营房，李凌儿被反捆双手，堵住嘴，一把丢在地上。 “你们先下去吧，待我收拾一番将此贼交与国师。”守将冲营房里的几名亲卫说道。 众人应声而去。 待众人走远，守将扶李凌儿找个椅子坐下，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看。 李凌儿嘴里塞着麻布，牙呲欲裂，呜呜的说不出话。 “小王爷可还记得秦某？”守将沉声说道。 经他这一问，李凌儿仔细一看，倒是觉得去有几分眼熟。 “小王爷且稍安静，秦某便取出你口中麻布，听我将今日之事与你知晓。”秦姓守将说道。 李凌儿知道事出有因，点一点头。 见李凌儿平静下来，秦姓守将取出他口中麻布，李凌儿得以喘一口气。只听秦姓守将说道。 “今日并非是周帅谋反，是太师谋反，太师政变控制了圣上，周帅满门今早已全部被杀！此刻满城混乱，禁军见人就杀，小王爷家也于午后全部被抓，秦某曾蒙周帅和老王爷厚恩，今日拼死也要保全小王爷。”秦姓守将满目悲怆，决绝的说道。 “我要去救我爹！”李凌儿说罢就挣扎起身要向外跑，却突觉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秦姓守将一掌将李凌儿拍晕，带着他向城内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凌儿苏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猛然想起自己爹娘，翻身就要起来，却感觉周身似灌了铁水一般，动弹不得。 李凌儿向四周看去，只见此刻正在一个狭小的密室中，眼前有道缝隙，能看到外面的事情。 外面也是一室，应该是谁家的正堂。此时室内坐上坐着几个宫里打扮的人，而这几个人对面，正是秦姓守将。 他们的对话，此刻也断断续续传入李凌儿耳中。 “秦将军，圣上有令，一干反贼抓获后就地正法，还烦请将军赶紧把那个小逆贼给咱家带过来吧。”为首一个阉人说道。 “李公公稍等，那厮就关押在柴房，说起那厮，到当真顽恶，抓捕途中不知好歹，缕缕反抗，已被我等打的不成样子，像这种痞赖货，早早就应该打死。”秦姓守将赔笑道。 “李公公回去后，敢烦能多多代卑职美言几句，必一生愿效犬马，感报大恩。”秦姓守将压低声音，凑到为首那人身前说道，顺势将一袋珠玉塞进那大阉手中。 大阉斜眼瞄了一下秦姓守将，又瞄了瞄手中的钱袋，嘴里哼出一声冷笑。 “秦将军好说，将军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咱家都是自愧不如呢。”李大阉不无讥讽的说道。 说话间，侍卫门押着一人进来。 “将军，逃犯带到。”侍卫说道。 大阉上前瞧了几眼，点点头。 “小畜牲啊小畜牲，你也有今天。”大阉阴阳怪气的说道。 “仙师，是您亲自动手还是小的代劳？”大阉转头向身后一个欠身黑袍道人说道。 “就是此人？”黑袍道人问道。 “正是这个小子，虽然被打的有点走样，但咱家确定，就是那小畜生。”大阉说道，声调中带着几分怨恨。 看他这股怨恨劲，李凌儿到真想不起那里得罪过这个阉人。 被带进来的那个人，因为挨打似乎已经说不出话，眼神呆滞，站立不起，只能靠两个侍卫架着。这会，那人缓缓抬起被毒打变形的脸，李凌儿看了一眼，心中一惊。 只见此人面目间，竟和自己如此相似。 李凌儿惊呼一声，但声音穿到喉结处，竟是被生生卡住，一丝一毫的响声都发不出，除了耳目清明，李凌儿此刻浑身跟瘫死了一般。 听阉人确认完，黑袍道人走上前，伸出有些干枯的右手，一把锁住那个貌似李凌儿的少年。 “咔嚓”，少年的喉骨应声而碎，瘫软的身体被干枯的手臂举在半空。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丝丝黑气在手掌四周生出，随着黑气的越来越多，少年的身体像被抽干一般迅速憋了下去，没一会只剩下一具干尸。 “好了，此间事情已经办完，秦将军忠君为国，咱家一定会如实跟圣上禀报。”大阉留下一句话，一行人离府而去。 “多谢李公公提拔。”秦姓守将在一行人身后伏地而拜，待众人走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栽倒下去。 不一会，一个让李凌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室内，太医李司臼。 李司臼扶起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秦姓守将，将一颗救心的药丸塞到他嘴里，运气给他护住心脉。 “小王爷，秦将军为了救你，眼睁睁看自己儿子被杀，这份恩义，小王爷可要记得。”李司臼悲然说道。 闻得此言，李凌儿如遭雷劈，全身大震，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心血翻腾间，竟又晕死过去。 这一睡，又是许久。 不知在黑暗中渡过了几个日日夜夜，李凌儿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自己王府被烧，爹娘及仆人惨死，全家的头颅被挂在集市街头。最后有看到秦将军家的儿子，干枯焦黑的身体在空中飘荡。。。 “啊！！”一声惊喊，李凌儿猛然从床上坐起，惊了一身冷汗。 我。。这是在哪？ 李凌儿这几天以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发出这个疑问。 只见此时身处一个草庐之中，身下一张竹床，床边一张竹几，竹几上，一个茶壶还在冒着袅袅轻雾，此外再无余物。 “爹！娘。。。”李凌儿悲从中来，俯首大哭。 这时，草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道人。 此道人，看上去三十六七年纪，散一头黑发，黑白道袍，正是李司臼的师傅。 “生死无界，万物无别。凌儿，你怎的看不透这轮回。”道人淡然说道。 李凌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道人，自己未曾相识，但又觉得异常熟悉。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人。 “罢了，罢了。我又何尝不是执念与你，参不破这轮回。”道人自言自语说道，随即转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