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监虎来了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黑,墙角处燃着松油棒,给昏暗的牢道照出一片亮光。///左拐一个弯,右拐一个弯,下了几级台阶,迎面又是两排牢房,原来这里是专门囚禁女犯的牢房,铁栏也用木板遮挡至半人高的位置,不至于完全暴露。 女犯们或躺或卧或坐,表情漠然地看着鹿晓白从她们眼前走过,完全与男犯们的热情洋溢成鲜明对。 鹿晓白有些意外,通常干坏事的都是男子居多,没想到古代的监狱也有这么多女犯,只不知她们都犯了什么罪?转念一想,也许更多的是如她这样,被冤枉的吧? 心念未毕,便被推进过道尽头的一间空房。狱卒赵利索地锁门,念了一通“监牢守则”,又警告了一番之后便离开,鹿晓白趴在铁栏目送他离去,满怀新。 从她站着的位置望出去,是幽暗阴潮的通道,以及通道两边的牢房,还可以望到最近的左右两边几间牢房的动静,嗯,不错,是一个可以眺望全景的风水宝座。不管是谁,只要一走进来,她便可第一时间见到,不至于等人到了身边才发觉,那样很被动,很没有安全感,她不喜欢。 那几间牢房,都是几个人合住,像她这样单独一间的,好像绝无仅有。这,应该算是特殊对待了吧?欣赏完牢房外景,这才转身观察她的下榻之处,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四处是凌乱的稻草,墙边散乱着几块不明身份的破布条,靠门边的地方还有一摊没有清理干净已经干成煎饼状的呕吐物,靠近内墙的地方,是稍微垫高了的一堆稻草,面蜷缩着一团污迹斑斑露出棉絮的蓝灰色破布,那,是她的床! 鹿晓白此刻最大的愿望是失眠,不犯困,这样她可以或站或坐着到天亮,只要不是躺着行。她不知道监牢里有没有贵宾房,如果有,花多少银子都愿意,不是她身娇rou贵吃不了苦,实在是医生出身的她,看着眼前这一切,便如看到无数病菌在跳舞,她克服不了这可怕的想象。 可惜她此刻身无分,只有等。等她的闺密,等她的结拜大哥,等她的大伯子,等那个腹黑王爷,等鹿麟……他们肯定正在千方百计想方设法为如何让她早日脱困而不断努力着。 这天,她等来了一碗水一个窝窝头,等来了一只探头探脑却被她眼里的杀气吓退的耗子,等来了漫漫长夜,最后,等来了天明。 天明后喝了一碗稀薄透的小米粥之后,与其他女犯一起到一个大院子里……放风?算是吧,没事放放风,顺便洗洗衣服,做做女红。听起来很休闲,实际是苦力。 那些衣服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但从那些相同的颜色及款式可以猜出,肯定是兵大哥的制服。原来监狱也不养闲人啊。虽说在大冷天洗这些衣服简直受罪,但好歹有水啊!虽没办法洗澡,洗个脸再顺便偷偷擦擦身子,还是可以的。 鹿晓白虽新来乍到,但也马加入洗衣大军。大魏朝的监狱原来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虽说吃和住乏善可陈,但不用一整天闷在那空气污浊的牢房里,是天大的恩赐啊。她很知足了,说不定哪天洗着洗着,回家了。 四个狱卒在边来回走动,看哪个犯人怠工,手的皮鞭朝哪个身招呼。所以,鹿晓白虽然不是熟练工,为免受皮rou之苦,也要装出很麻利的样子,挥舞着棒槌把捣衣砧的衣服敲得邦邦响。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是两人多高的墙,墙根斑驳,裸露着黄色的夯土。院墙的另一边不知是什么建筑,延伸出三米深的屋顶到这边来,黑瓦红梁遮挡出一小方天地,几个女犯正坐在里面缝缝补补。 院子的另一端是一只水井,围绕着水井摆放的是一块块大青石及一只只木桶。青石的是衣服,木桶里的,当然是水。敲打声此起彼落,和着“吧唧吧唧”的水声,带出一股nongnong的生活气息,让鹿晓白有瞬间的错觉,感觉这不是监狱,而是街坊邻里间的日常活动。 阳光很好,清透干爽,把她的影子毫不含糊地印在眼前湿漉漉的衣服,棒槌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影子,让她心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妙,好像自己正在被用刑,打得皮开rou绽……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不意间瞄到自己的影子旁边,赫然多了一条肥硕的影子!她的心激灵灵一颤,回头望去,是个肥头方耳厚嘴唇看不出性别的山神似的大块头,正用他那双被肥厚的腮rou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冷冷瞟着她。 “新来的?叫啥名儿?” 连声音都是性的,雌雄莫辨。若不是胸前那两坨极具辨识度的大rou,鹿晓白还真不敢把她归到女性行列。感应到对方身散发出的霸气,她脑灵光一现,难道,这是传说的“监虎”、犯人的黑老大? “问你呢,叫啥名字?”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再度响起,语调略高,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小眼睛里冷光微聚,蕴着怒气。周围的女犯都不由自主朝她这边看来,但只瞟了一眼,又埋头继续手的活,仿佛这一切已经司空见惯。 “小鹿。”鹿晓白淡然开口,手的棒槌并不停歇,只是握棒的右手掌却紧了紧,全身进入戒备状态。监虎都是欺软怕硬,她宁愿以“卵击石”的实力跟她拼一场,哪怕头破血流,也不想轻易屈服在她yin威之下。她深深明白,只要第一次服软,得天天服软。她才不会让一个女犯跑到她头作威作福,反正有狱卒在,她们也不敢乱来。“小鹿?”大块头紧绷的五官有所松动,那双小眼睛从到下从左到右不断扫视着她,仿如两条结实的绳子,把鹿晓白一圈圈地缠绕捆绑,勒紧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