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思索
旁边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似乎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是静静地，半跪半趴在地上（因为痛得起不来），思考着以后的路…… 我想，我总会想到办法，来证明…… 它走了之后，我没有继续上楼找辅导员，而是径自走回了寝室，一路走，一路思索。这件事情不能让大伯知道，更不能让大伯母知道，否则我就彻底完了。如果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那我就必须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可是我要怎么做，要找什么证据呢？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敢想：就算我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是否真的会有人相信…… 躺到了半夜，还是无法入睡，一直在思考，无果。睁开眼，头斜靠着床上的护栏，望着窗外的天空。 地上总会有路，问题总是有办法解决的。有时候，只要你一直想着一样东西，思维的火花就会从你的潜意识里迸发出来。我突然想到了这个怪物的的特点：有雨时来，无雨时即刻消失。 没错。我想起上次自己穿着睡裙和那怪物搏斗的情景，右手不自觉得向上伸去，我上次，是可以碰到那怪物的，那时候下雨，雨并没有穿过它的身体，下到我的手上，脸上，我身上的雨水，只是因为雨下的大，溅的。 所以我上次在镜子中看到的虚无，并不是真正的虚无，所以那怪物，是存在的！它居然是存在的娥，只是其他人看不见而已，可是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呢？不行，我又钻牛角尖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证明它的存在，证明我不是疯子！ 如果那东西真的存在，只是一般人看不见而已，那它一定能被人感知到，也许可以让人摸到，但是我怎么可能做到让它被人摸呢？如果摸不到，那是否可以通过另外一种形式，让人看到呢？ 这样想着，我的思路渐渐清晰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一激动，我直接坐了起来，动静太大，以至于邻床的尹瑟瑞不满地发出了“啧”的一声。我连忙安静下来，努力地控制住欣喜。 如果我的这个方法有用，那我就得尽快准备起来了。不过，我还需要试验几次，来保证万无一失。 查了一下手机，周五可能会下雨，是雷阵雨。也好，这样，我也许还可以逃脱。这几天我需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然后，等待…… 周五很快就来了，我围着一条大到可以当披肩的围巾，拿着一个不透明的宽口水瓶和一把伞，去了火车站。 A市的天气预报很准，所以我不用担心天是否会下雨，我只担心，待会儿能不能从那怪物手上逃脱。 我很早就到了火车站，站到了一个卖艺大叔的身边。火车站一般都是“畸形人”，乞丐的天下，所以，这个卖艺人就显得格外特殊，观众也比较多。大叔主要以画画，变魔术谋生，但是他的画有何别的手艺人不太一样。他并不画明星，伟人，而只是画一些很有特点的路人，如果其他路人有要求，他也会画下来，但是却从来不画眼珠子。许多人笑他故弄玄虚，东施效颦，模仿以前的画龙点睛，但是，细看这些粉笔画，就算不画眼睛，也像是要从地上走出来的人一样。如果说大叔不画眼睛是为了防止地上的人或者站起来，那么这份担心是完全需要的。相比之下，他的魔术就逊色多了。 我一连在这里站了好几天，大叔也对我有了印象。 “小姑娘，又来了啊。” “是啊，”我说，“大叔，我来看看，你几天会不会给别人画上眼珠子。” 大叔笑了笑，盯着自己经常画画的那块地方看了一会儿，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说：“不嫌脏，就坐吧，有什么事儿吗？” “我今天，想在你这里变个魔术，要是成功了，钱都归你，要是不成功，反正下雨，你也挣不了多少钱，嘿嘿。”我想着，要是不成功，是不是要给他场地费呢，谁知道，大叔倒是挺爽快的，一下就答应了。 “反正今天也会下雨，我正好歇歇。” 于是，我就和他商量，让他配合我的“无人表演”。 顿时，大雨倾盆，路人打着伞，迅速来来往往，我们就在大棚伞下等着。那家伙最好早点出现，要不然车站的人都躲回家了。 正在我焦急之时，我突然感到脖子后面的毛全都立了起来。我知道，它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大叔准备好。大叔看我的样子以为我是紧张了，一个劲儿地劝我放松些。 我慢慢地回过头，等待着将要来临的宿命。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看到的景象吓个半死。这一次，我好像看得比以前更加清楚了，以前都是只顾着逃跑，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它。 白色的长衣服，将这个怪物连同脚在内的而整个身体都包裹住，就像电影里的女鬼一样，脏乱的长发披散着，遮住整张脸，我曾一度怀疑，如果它想的话，也许它还可以用头发缠死我。 我以前喜欢去村里的各个地方蹭电视，电影看，尤其喜欢看有点灵异的恐怖片，也喜欢听大伯给我讲鬼故事，但是当虚假的事情变成了真实，而且还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就再也无法喜欢了。 那怪物在向我靠近，本来我们中间还隔着大概两人远，但是现在，瞬间零距离了。我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能清醒下来，把围巾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套在了它的头上 然后将一直含在嘴里的颜料水喷了出去，大叔也很配合，很快就将瓶子里的颜料水都甩了过来，颜料粘在它的头上，身上，它的形状几乎都能被勾勒出来了，它一定料想不到，我在一前一后，都有埋伏。 它“挂彩”了，所有赶路的人都停了下来。 “这魔术挺精彩的呀！” “哎呦，这个围巾自己还能飞哦！” “那个花不溜秋的是个什么鬼，是人吗？” …… 大家都在围观议论，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那怪物，它还是那样死死地掐住我，让我无法呼吸，也无力动弹。 但是我还是笑了，得意地笑着，盯着它。有种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一定会活下去。挑衅完它之后，我就昏过去了。醒的时候，我就躺在街边，大叔摊子的椅子上。大叔拿着毛巾，一边掐我的脸还一边使劲地掐我的人中。 “大学生啊，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怎么变个魔术还会晕过去喽？”大叔松了口气说道。 我望着天空，雨停了，下午的天气格外晴朗，我不禁傻笑了起来。 大叔看着我，有点担心，说道“哎呀，这孩子，不会几天没吃饭，饿傻了吧，喏，这是你上午赚的钱，嗬，比我一天挣得都多，去买点好吃的。” 我谢绝了大叔，坐车回了学校。 生活总是这样，麻烦永远解决不完，最烦心的事，永远在你手上的麻烦解决完了之后，像缺氧的鱼一样涌出来。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接下来要做得也很简单，可是，就算我证明了，别人是否会相信我？大伯，大伯母又会如何？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呢？最要命的是，证明完了之后，那怪物如果还像现在一样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无法放松下来。但是，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不把自己交给命运，也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攥住自己的未来，相信我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下了公交，向学校走去，心心念念那半个月后的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