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骄傲的两人
“那是两年前,小予刚进大学时候的事情了。这都是我听小予朋友说的,当时她和一名男生在球场打球,结果那家伙居然嫌弃小予是女生不和她打...”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思想...” 林清泽听着朴泉的话默不作声。 朴泉见林清泽有些出神,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太多了耽误了林清泽训练,站起身准备离去。 “清泽,既然你是小予学校里的朋友,我们也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有机会我们再聊。”男子说道,拍了拍空间站之助,向林清泽发来了好友申请。 沉默了许久的林清泽这才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 “好。” 林清泽一边cao作着空间站之助,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泉哥。此时的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像利刺一般扎着自己的肌肤,而泉哥的目光更像一把刀,是随时都要砍过来的样子。他突然明白原来心虚的时候被人注视的感觉是这样。 自泉哥提起那名不愿和陈予打球赛的男生时,林清泽就想起了一切。 他的确是因为打球认识的陈予,就在两年前刚入学的时候,他与陈予打了一场球赛,而最后他却临阵脱逃了,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 宿舍里,登出Nace后的林清泽睁开眼猛的坐起,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对铺的竹竿男还在看着佛经,苏式正播着电影,冠宏床铺依旧紧闭,时间仿佛没有流逝。 他回忆了当年和陈予打球赛时的场景,对于陈予患上目光恐惧症这件事,林清泽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用身上穿着的短恤擦干满身的汗,从床脚处的立柜的顶部拿起手机,简讯多的要往下划三四下。 三条未接来电,两条是郑芸芸打来。 太多事情叠加在一起让林清泽有些焦躁,他沉思了一阵,回拨过去。他迟早要和郑芸芸交代自己受伤的状况。这个时间郑芸芸已经回到家做饭了,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声清澈的女性声音: “喂?林清泽。” “你在做饭吗?”林清泽没有直入主题。 “嗯,你快回来了吗?”她答复的语气温柔轻松,看来没有因为林清泽错过两通电话而生气。 “我出了点状况...打球的时候受伤了。可能...最近都要住宿舍了。” 林清泽吞吞吐吐地说着,对铺的竹竿男突然冷哼一声,快速地爬下床,穿上衣服开门而去,动作简单利落。 “受伤了?怎么会受伤。”林清泽没法回答。 “算了,反正你就这样。我先挂了,吃完饭还得准备课件材料。”不等林清泽开口,郑芸芸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 林清泽倒不能怪郑芸芸太苛刻无理,这些年来他大大小小受得伤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对他来说受伤已经不能当做意外事故,而是必须要去避免的存在了。 虽然郑芸芸这边的问题解决的不是太顺利,但好歹也算是有所交代了,林清泽稍因此微放松了一些。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他准备出门买晚餐。 “早知道让竹竿带一下了...” 林清泽嘀咕着,带着受伤的腿实在不方便下床,学生宿舍园区里又不让外卖进入。指望看电影的苏式给自己买...不现实。 踉跄地踱着步子,林清泽挪出了宿舍大门,寒风吹地行道树瑟瑟作响。不远处,他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男性身影快步朝他走来。柔顺的长发盖过了耳朵,一身正装非常的优雅,似乎刚刚出席过一些庄重的场合。 他走到林清泽跟前,虽然个子略有差距,但气质却比后者更加成熟稳重。 “你又受伤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余业说道。 他与林清泽的关系不单单是熟悉的好友那么简单,两人是从小在幼儿园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是林清泽一次次跛脚的见证人之一。 “你来的正好,一起去吃点吧。有点事找你谈谈。” 林清泽说着很主动地搭在余业的身上,让其搀着自己前行。二人步行到学生园区内的一家奶茶店,店里的光特别的温和特别的亮,感觉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地方能藏下阴影。 “目光恐惧症?” 林清泽和余业说了陈予的事情,希望他可以出出主意。 “咱们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和她在球场上打过一场球,我处理的不太妥当...今天才知道,她可能因此产生了目光恐惧症。”林清泽说道。 “你说的女生,是陈予吧。”余业说道。 林清泽对余业知晓这件事感到惊讶,虽然从小余业就表现得比自己聪明,但没理由连陈予的事余业也能必他更了解吧。 “她是学生会的成员,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她总是很刻意地表现得很活跃,我猜她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抗心理问题。包括她打电子游戏,大概也是为了在游戏中战胜那个懦弱的自己吧。” “心理障碍产生的原因具体来看会有很多,不过共性一般都是因为过往遭遇的事件导致人的潜意识里有难以磨灭的疼痛和恐惧吧。像是小时候被狗咬过的人常常会因为疼痛和恐惧的记忆无法忘记,在之后的多年内都对狗的叫声极其敏感之类的。”余业分析道。“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懂啦,要是说到什么生物科学或是神经学什么的,那位大神应该会更有办法吧。” 林清泽知道余业指的是曾泽华,可惜他现在不仅没办法帮自己,还被他的导师以科研工作的名义拘禁在不知道哪里。 “要不你回忆一下当年具体的场景吧,一定有某个行为动作伤害到了她,才会使她产生心理障碍的。”听余业这样说,林清泽觉得也有道理,将两年前发生在球场的事陈述出来。 当时他刚进入江河大学不到一个星期,在去紫金校区听一个学术讲座的时候,看见校园里打球的人非常多,篮球氛围很不错,想着讲座结束之后来打会儿球。而当讲座结束他再到球场的时候,几乎所有场地的爱好者们都聚在一个半场,进行夜晚最后的一对一的斗牛赛,氛围要比之前更加热烈。
当时在场上的是陈予和另一名男生球员,当然因为陈予当时的装扮很男性化,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她的性别,不仅如此,陈予的球技和身体素质也足以对抗大部分男生爱好者们,加上她的性格也比较争强好斗,在击败那名男生球员后,陈予选了在场边摩拳擦掌的一看便很有架势的林清泽。 很明显陈予看出了林清泽的水平,明显更加兴奋了,不过二人真的切磋起来的时候,差距还是明显的存在,林清泽完全打爆了陈予。虽然屡屡受挫,陈予依然拼尽全力地在干扰林清泽的动作,可这些举动在林清泽看来都是徒劳,他也越打越傲慢起来,频频用运球和脚步戏耍着对手,观众们也更加激动了。 “大概是我太傲慢了吧。”林清泽说着,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在众人的关注下被自己这么羞辱,陈予才会无法承受被人的视线,患上了目光恐惧症。余业让林清泽继续说下去。 当时看到周围的气氛如此高昂,林清泽也上了头。因为当时陈予穿着一件十分显眼的球服,上面明显地印着“古城中学”四个大字,这件球服显然代表着陈予过往的荣誉与骄傲。于是林清泽便与陈予约定下一局她若是输了,便要脱下印有高中校名的球服。陈予虽觉得林清泽有轻蔑的意思,但也答应了。她真的很想赢他。 然而不出意料的,陈予还是输给了林清泽,在脱下球服之后,她依然准备与他打完最后一局。然而,球场渐渐出现了一些无关篮球的议论和惊讶的声音,林清泽脸上也有明显的变化,陈予也意识到众人关注的东西是何物,但她感觉无所谓。 她把球捡起来丢给林清泽,准备开始最后一局的对决。但林清泽把球接住后犹豫片刻,却又还给了她,并且表示有事先走了。 按照比赛的规矩,林清泽算是认输了,但陈予知道,他是在介意自己的性别。她很气,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带着骄傲的她不甘就这样被轻视,她又点名其他男生上场切磋,结果却都是“算了”、“不和女生打”之类的话,她只觉得这些人既然不打,又为什么要围过来指指点点呢! 其中当然不乏有愿意与她交手的男生,但那笑嘻嘻的态度,就像把“我会让着你点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似的。 林清泽想,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逃避,而是堂堂正正地与她比一局,大家的态度会不会不一样呢? “你走后,她有怎么样吗?” 余业问道,林清泽摇摇头,表示他当时走的很快,像生怕别人认识他似的。大概是因为先前过于傲慢的缘故,最后发现对方是个女孩子,一时间觉得自己脸没处放吧。 “我之后就没见过她了,直到今天才遇见她。” 余业微微点头,说道:“我觉得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想帮她克服心理障碍的话,你得亲自去找她说清楚。” 又一道难题摆在林清泽面前,他吸了两口柠檬水,觉得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