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日月同天
黄昏落尽，渐入夜色。 千万里之外。 岩之国，璃月。 仙人栖息的珉林深处，有无数高耸入云的山峰，传闻云雾缭绕之际，仙人缥缈而出。 其中一座山峰之内，有处天然雕刻的奇景妙地，这处地儿正中的树下摆了一二石桌，点缀景色，浑然天成，更是添了三分活气。 明亮的萤火虫流连此间，为寂寞的夜色带起光彩，可比白日。 而古朴光滑的石桌前，坐着一名喝着热茶的男子。 男子一身考究的深棕色长衣，灿金雕琢的双眸流淌着沉稳与温柔，持着热茶一举一动之间，不违礼节，不失惬意。 而男子的对面，则矜立着只洁白的白鹤，它人性化地皱着眉，口吐人言，“……帝君您……” 声线是雍容华贵的妇人，而语调里带着明显的慌张。 “无妨，留云。只是……我确切的有些累了。” 男子轻笑，“终究还是逃不过磨损。” 被唤作留云的白鹤默然。 男子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它欣赏着此处的夜间景色。 悠扬的乐曲从很远很远的远方传来，飘荡在男子和白鹤的身旁。 最后，热茶也凉了。 璃月港。 这儿是璃月的国度，千帆过尽皆留此的璃月港，是财富的绝对追逐地，是全大陆的金钱心脏，是璃月文化的浓缩场地与七国习俗的交汇之所，异国他乡的面孔与璃月老人相映相笑，举杯在夜色之下。 若是从南码头下船踏上这片流淌着金钱、勤劳与繁华的土地，朝前走五分钟，就能看见赫赫有名的酒楼三碗不过港。 当地人都知道这儿的酒酿丸子可是一绝，甚至名头都能传到港外去，顺着大船流通七国；而一楼露天场子上的说书更是特色，不知多少人慕名前来，在爆满的位子里觅个座位，点一碗酒酿团子，听那持着折扇的说书人抑扬顿挫。 “酒酿丸子是真香啊……” 倚在露天场边柱子上的少年暗暗吞下口水，抱紧了手上的算旗，仔细于嘈杂的交谈和吸溜声里听着那说书人的畅快说书。 少年一副破落相，身上的道袍打了许多补丁，整个人懒懒的，似乎完全没有什么精气神，只是那双眼确实亮，虽然经常掩在耸拉下来的眼皮子底下。 他可没有那个余钱来买这黑到糟心的酒酿丸子，两千摩拉一拳头大小的碗，一碗里五六粒丸子，酒液不足碗深的三分之一，谁吃得起——也就璃月港里闲钱无数的老爷和就是等着被宰的外国人肯出钱豪气畅饮。 虽然确实好吃……他有幸蹭过一碗，那个滋味真是难忘。 吃不到，闻闻味儿也好，而这说书更好，值得听。 “嘿，你是算命的？” 生疏口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少年眼睛一亮，马上站直了腰，看向声音来源处。 那是完完全全的外乡人面孔——但是少年熟的很，这是至冬人的样貌，他不知道见到这种人多少次了，神速从怀里取出把墨镜戴在脸上，颇有感觉地点头。 “贫道林散竹，三百一次，勘破天机，算无遗策，童叟无欺。” 璃月的绝对特色之一——算命，不可不尝。 那个至冬人愣了一下，又笑了，“很便宜。” 林散竹强行忍住想要抽动出微笑的嘴角，这只是钩子，真正的开宰还没到时候。 “贵客可否告知名讳？想要勘破天机，也需有点引子。” “嗯……可以，叫我【公子】就好。” 有着橙色俊逸短发，耳上挂着只面具的至冬人公子道。 林散竹唰地抖动算旗，破风的哗啦声一抖，便摊在了地上，三十六茅草有模有样地遁出，错落有序地摆在了旗面上。 “不知公子想要算些什么？” 公子想了想，道：“不知岩之神摩拉克斯何时会出现？” 这问的把林散竹给整沉默了，许久，他抬了抬墨镜，开始整理收回自己铺在旗面上的茅草，“这事儿可不用算。岩王爷他老人家，每年都会在玉京台下凡一次，今年大约是两个月后就会下来了。” 玉京台是璃月港后方高山上，有着大群的千岩兵把守关隘，是超大型交易和文化盛宴还有政治执行处，璃月港寸土寸金，而玉京台更比璃月港奢华，璃月总务司与些许大家大族就坐落于玉京台之中。 像林散竹这种穷鬼忙着讨生活，再加上各种原因，一次都没上去过，只是听说过大概事情。 公子笑笑，推出三枚一百面额的摩拉，“多谢你的解答。喏，三百摩拉。” 但是他眼前戴着墨镜的少年身形却在定住了，定在了整理茅草的动作，没有接下他的三百摩拉。 少年的穷困样子是格外直观地显现着的，公子相信这三百摩拉对他很重要，但是他却没接。 林散竹的一根手指动弹了起来，随后整只手接着逐渐活络，抬起还略显僵硬的手臂，摘下几分墨镜，让目光久久留在茅草上，像是要印证着什么。 他浑身颤抖，两个字压抑不住，从唇缝里缓缓泻出。 “……帝君……” 虽然这里是分外热闹的三碗不过港旁，无数的人潮来回走着，但是公子在这一刹那能够清晰感知到这少年身旁的气息都稀薄了许多，如至冰窖。 “帝君？” 公子微微皱眉，咀嚼着两个字。 璃月港偏僻处的往生堂。 戴着饰有梅花的漆黑圆硬帽的少女站在一片漆黑的大厅窗边，眺望着窗外山内稀疏的灯火。 “堂主，万民堂香菱大厨求见。” 被唤作堂主的少女回头，露出一丝惊讶和三分戏谑，“现在就我俩，说名字时便不用那样加前后缀啦。 香菱这么晚找本堂主，哼，莫不是给本堂主来送夜宵的？” 传话的仪官小姐摇摇头，“香菱小姐没有带东西。只是她的神色很焦急。” 少女堂主思索一二，当即迈步，“走！请她进来——” 千万里之外，蒙德城，炼金楼。 日常占卜的莫娜在得知结果之后，震惊地连手中的羽毛笔都握不住了。 一旁慵懒地吃着棒冰瘫在阳台的荧于小沙发上换了个二郎腿，“怎么了莫娜？” 莫娜紧紧皱眉，从地面上持起手中的羽毛笔，似乎想着要不要在本子上记录。 迟疑许久，莫娜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 “璃月的岩之神，神明之武神，历遍大陆历史的最古老神明摩拉克斯…… 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