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天生有煞
璃月港。 不卜庐，前台。 稀少出现在前台的店主白术正在配药，白蛇长生盘瘫在他身前的桌上，懒洋洋的。 白术投落数枚淡黄色的颗粒种子进药包，转身拉开了烫金纹云腾雾药柜的一屉，里头空空如也。 “阿桂，琉璃袋还有存货吗？” “没了——白先生——”此时店里没有前来的病人，阿桂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算盘，“不过，七七已经出去采了，该是快要回来了才是——” “这样啊……” 白术思量一二，转身去取出其他的药材来研磨调制分配。 他的手法娴熟，但此时并不灵巧，有种奇特的僵硬感，极为别扭——白术面色如常，放下了手中的药材，将双手搁置在桌上，轻轻地呼吸着。 不多时，随着手指关节的几番抽动，白术双手恢复了正常，他试着挥动手指，很是灵活。 白蛇长生昂起头来，有些担心地看向白术的双手，吐着蛇信子，“这个情况又来了……” “无妨。”白术笑笑，“暂且无妨。” 长生缓缓收回了伸出的脑袋，瘫在自己身子上，“要不要休息一下？” 白术摇摇头，又再度调配起了手中的药散，“当务之急还是先调配这一剂药散，然后送到摇光星大人的府上，比起我，她的情况才是随时拖不得。 嗯，还是差琉璃袋吗……” 就在此时，轻巧的踏步声从门口响起，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大大的药篓走进了前厅。 她背着药篓慢步地走过前台，吸了吸鼻子，轻声道：“白先生，长生，阿桂哥哥。” “七七回来啦。” 白术微笑着，帮七七卸下背上的药篓，放在一旁，摸着七七的脑袋，并着小帽揉那淡蓝色的短发，给予她丝丝温暖，“想吃什么？” “想喝……椰奶。” “喏。” 白术从台柜上取来准备已久的纸盒装椰奶，插上吸管后递在七七微微摊开的双手，并捏着吸管探近了七七的小嘴，让她能感受，能抿到吸管的口子。 她慢慢地嘬起了椰奶，脸上浮现起轻浅的笑容，慢慢地道：“好喝……喜欢……” 长生还是盘踞在桌上，懒洋洋的，不过它也还是看着七七，自七七回来开始，就没挪开眼睛，竖眼里带着很明显的宠溺。 七七捧着椰奶，迈步走进了后院。 白术感慨了几声七七越来越能帮忙了，便去分拣起了那框药材，并拿出五株琉璃袋，放进石舂里捣着。 阿桂算完账，放下了算盘，走近了白术身旁，看着他配置药散，“每次看见您给摇光星大人配药，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琉璃袋这味药性极冲，药性强烈，可是这儿居然在一次药里配五份琉璃袋。” “摇光星大人的体质侵略如火，天生有煞，这种体质千年难见。”白术将琉璃袋全部捣成渣滓与汁水，而后取出过滤，“而要压制她体内的煞气，必须要下重药才行，不然近乎于无效。 目前给摇光星大人所服下的药方，乃三千四百年前药家圣人张仲景所制，几千年历史以来也有数名天生有煞之人，而他们服下药方所制药物之后，就有明显的压制效果，不会流泻煞气。” “药家圣人张仲景！” 阿桂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他调配的药方，都不能根绝煞气吗……” “煞气牵连血rou与魂魄，生而有之，若是拔除便是死，所以只能压制——当然，历史上也不乏直接诛杀有煞之人，从而解决问题的例子。”白术将干净的药渣取来盒子细细放好，然后将琉璃袋汁水倒入之前配好的药散中，让其侵湿，“此药药效烈极，服下者会被掩盖住大部分本性，徒留冷静与淡漠，不过此等副作用是在可承受范围内，能抑制住煞气已是侥幸…… 不过纵然如此，也阻挡不了多少天生有煞者的杀意。” 阿桂哆嗦了一番，“怪不得摇光星大人在私底下被人称作杀星……” “但她不会在意这件事就是。”白术又取来几份药材研磨成粉，“毕竟你是不卜庐的人，她有求于我们。” “要是一般人就会杀了是吗？！” “……开个玩笑。” “好恶劣的玩笑啊白先生！” 白术假咳了几声，继续摆弄起药物，“不过我说的也是有一部分实话，目前张仲景的传承，仅此一家而已。” 长生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 阿桂偷偷玩弄着长生洁白的尾巴，“可是别家有传承别的医家圣人的传承啊，比如华佗……” “别打岔，她的煞气只有我们能压制。” “举世只有我们有办法？”阿桂挺惊讶，随后嘿嘿笑了起来，“看来我跟您拜师是跟对了。” “我还没完全收你做徒弟呢，你现在只能叫我白先生。”白术轻笑几声，随后声音渐低，“不过，仙人们或许也有办法，这就不得而知了。” 璃月自古以来，便是人道与仙道分隔发展，人道以玄家为主的主力拼尽无数人力与相继传承而下，才勉强能与仙家抗衡一二，时至今日，凡人对仙人仍是敬畏无比，不可直视，且交流甚少，互不相通。 除非……以凡人入仙道。 人仙，也可称陆地神仙，少之又少，阅遍整个璃月历史都是屈指可数，而仙人肯下凡间的数量，也是凤毛麟角。 “不过，仙人这方面就不是我们用考虑的。”白术的声音又逐渐轻快起来，“本世的天生有煞之人，应该确实只有摇光星大人这一位了。” “……不是哦……” 轻轻的反驳声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七七跨国后院与前厅连接的门槛，走到了白术的身旁，捧着喝空了的椰奶，“……天生，有煞，七七还看见过……一个哦。” “哦？” 白术和阿桂同时都看向七七，连睡着的长生也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白术面露兴趣，“在哪？” 天生有煞之人是绝对掩盖不住的，必然会在天下搅得风云变幻，摇光星沐临烟最初也是出身孤寂，随后大杀四方，名响天下，最后在一片该杀的声音中，被前任开阳星易峰揽下，任命为摇光星，作为璃月七星中最尖锐的单兵，捅穿所有阻碍。 而如若还有一名天生有煞……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在……珉林，被，仙人收养……” 七七吸了口吸管，却吸不起椰奶，她在原地呆了呆，才后知后觉原来椰奶早就喝完了，慢慢道：“名字，好像叫……申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