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和祠堂和女孩

    沐灵毓直起身子，揉了揉眼前的脑袋，“别看了我们给发现了。”

    头上抚摸的触感把大脑宕机的徐宁宁重新唤醒。

    “啊？我还什么没接听到呢，要不再看一会。”

    “等他们聊完，我们再问吧。”沐灵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徐宁宁对刚才二人亲密接触的场景很是留恋，但也抵不过对方的拒绝，真可惜。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沐予怀，她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收拾好床头的毛线和竹制的棒针，接着拿出另一套针线坐在床沿缝制起来。

    徐宁宁看到这个情况的沐予怀心有点发毛，两只手紧张地指甲，生怕刚才屋里的情形暴露。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挪到沐灵毓身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自家jiejie的心情从小总是阴晴不定的，也常常看到一个人坐着发呆，这几个月好像更严重了。沐灵毓自己自己拿不定主意，随即向门外看去。

    院子里两名道士正向自家娘亲告辞，看到屋里的男孩看向这边，贾道士随即从袖口里丢出三枚铜钱。

    “诺，给你们的压岁钱。”

    沐灵毓用双手接住三枚铜钱，两名道士也走出自家大门。

    沐灵毓用两根手指掐起一枚铜钱，仔细观察，铜钱上没有图案也没有年号，仔细回想平时贾道士给人算命用的也是这种铜钱。

    打量完之后，将其中一枚递给身旁的徐宁宁。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沐予怀身边，将剩下的两枚铜钱都塞到她的手掌里。

    “真给我了？”沐予怀抬起头说道。

    有区别吗？哪年的压岁钱最后不是都到你手里。美其名曰怕自己乱花钱，存下来给他当老婆本。

    记得小时候一年，沐灵毓宁死不屈，就算是死也不打算交出压岁钱。沐灵毓记得很清楚，沐予怀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技，最后还是被骗着笑着上交了压岁钱。

    打那以后，沐灵毓每年基本上是没摸到压岁钱。她戊寅年的，玩不过她。我们一母同胞，那没事了。

    “你不要？那算了。”

    沐灵毓作势要拿回两枚铜钱。

    “两文钱不是钱啊。”

    沐予怀立马攥紧拳头，把两枚铜钱塞进怀里。

    沐灵毓回到院子里，问娘亲：“娘，贾道长他们说了些什么？”

    “啊。没什么事，就过来拜个年。”

    林荷眼看瞒不下去便道：“要不你去问予怀吧，我也不太清楚。”

    得，一家子都是装糊涂的高手，她能问出来，我还特地来问您吗。沐灵毓转头看向房间内，徐宁宁坐在沐予怀的旁边，不断地问着关于手中针线的问题。

    算了，下次找个机会再问吧。

    待到夕阳西斜，徐安一家人总算是回来了，于是便叫回了徐宁宁。

    吃完晚饭，洗漱脱衣，沐灵毓脱了鞋子，盘这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觉得无聊便拿起那本游记继续观看。

    这本游记记载了作者西行的所见所闻，其中有写到可以填山移海的千丈巨人，还有漂浮于天上的灵山，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事物，而且大部分都有手绘的图稿。

    但其中最让沐灵毓感兴趣的是记载了一段修士斩杀虎妖的故事。书中的修士能够冯虚御风，立于天空之中，三两下便将虎妖身边的伥鬼杀了个干净。

    那虎妖实力强劲，心思更是狠毒，以山中樵夫性命为要挟，想要逼退修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真是不尽兴。

    写到这里这段内容就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修士用飞剑攻击虎妖和将其重伤的画稿。

    没次看到这里沐灵毓都激情澎湃，一会幻想自己是能够飞天斩妖的大修士，一会觉得自己是踏遍天下的行者。在不断的幻想和窗外洒下的星光中，沐灵毓渐渐困乏，最后终于睡去。

    梦中，沐灵毓来到一座华贵的宅邸。沐灵毓敲响中央的大门，发现手直接从门上穿过。但他没有感到震惊，而是直接往前走穿过了大门。

    门内的景象倒是更让他震撼，来往的侍女，矗立在两旁的侍卫，真是热闹。沐灵毓继续往里走，两侧的景物逐渐模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站在了一扇房门前。

    他想继续穿过这扇门，这次确没有成功，他被门板挡在了门外。门的另一侧开始不断传来了女人的哀嚎，当沐灵毓正想转身往回走时，哀嚎声停止了，接着传来的是婴孩的啼哭声。

    “夫人！出来了，是个女孩！”

    周围的景象开始旋转起来了，当场景稳定下来，沐灵毓发现他好像来到一座祠堂。

    祠堂很大，祭台上摆放着许多牌位与香炉，沐灵毓想看清牌位上的名字，却始终看不清。当他正在祠堂里闲逛时，门外来人了。

    一位男人抱着一个婴孩走了进来。男人将婴孩放在祭台前的蒲团上，接着上香跪拜，站起身说了几句话。

    话音刚落，钟声响起，一道、两道、三道……九道。九道钟声之后，余音才静静平息。男人大笑，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抱起安静睡觉的婴孩离去。

    沐灵毓搞不清状况，便在一个蒲团下坐下。

    这时又有人来了，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妻子的怀里抱着一个差不多半岁大的孩子。他们在祭台上上了香，磕了头便离去了。走出门时，女人怀中的孩子仿佛看了沐灵毓一眼。

    祠堂里不断来人，但始终是那几人，男人、女人、小孩。渐渐的那个孩子不断长大，会走路之后时常自己来到祠堂。女孩扎着丸子头，坐在蒲团上，吃着从祭台上拿下来的贡品，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

    又是一段时间后，当身形约莫二八年华的少女再次来到祠堂，“我看到你了。”

    女孩走到沐灵毓身前蹲下，伸出手想抓住他，然而女孩的手却从他的肩膀穿过。

    女孩吃惊地收回手，接着两人四目相对。这时第一次两人这么仔细观察着对方，女孩好像发现了什么，温柔地笑道：“我会找到你的。”

    清晨的凉风从窗户钻入被窝，沐灵毓从睡梦中醒来。

    他撑起身体，靠在床头。

    沐灵毓清楚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了一个祠堂，还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