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看走眼

    亚历山大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你能看出是双子座已经相当不错，不过，也只是对了一半。”

    瞎眼巫师愣住了：“什么叫对了一半？”

    黑髓也看了过来，他还能看出更多的细节，但也不敢说还能多看一倍。虽然不服气，但他另有想法，没有急着开口。

    “你说这是双子座是对的，但是却没有把话说全了。”亚历山大智珠在握，眼中透出一抹光芒：“细节是决定法阵成败的关键，这话我非常赞同，不过你好像只是注意到天花板上的双子星，却忽略了地板。”

    “地板，地板怎么了？”

    瞎眼巫师呆愣起来，不解道：“地板很好啊，地板是魔法阵承载的主体，虽然使用的并不是天星石，但也是颇为高端的地脉岩，可以将地脉节点的能量输出提升一倍多。”

    “老人家，我不是让你评判地板的质量好不好。”亚历山大摇头道：“而是让你注意观察，这地板的镶嵌，似乎有一些异常。”

    “镶嵌异常？”

    瞎子巫师也就算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黑髓悚然一惊，似乎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利索地蹲了下来，一边侧头打量，一边伸手去触摸。

    温思横不服气，也伸手摸了一圈，冷笑说道：“哪有什么不对，你在胡扯什么？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吧。”

    狗头人地卜师也摸了片刻，迷惑道：“就是材质比较光滑，按捏起来十分坚硬，甚至有几分清凉的感觉，这些应该不算异常情况吧？”

    “有古怪……”还是黑髓观察足够敏锐，但还是有些不确定，“这里的地板好像……特别凉，似乎有水流过。”

    “什么，水流过？”一直未曾说话的严寒颅骨一听之下，脸色随之一变，也不顾年老体衰，立即蹲在温思横的旁边，五指在地板上轻轻拂过。

    “真的有水。”严寒颅骨喃喃自语，还是有几分不确信。地板很阴凉，但一般人并不会在意。就算是地板下面有水，也很容易就忽略过去。毕竟这里是风车，就在离河流不远的地方，有水很正常，没水才不正常。

    “有水又会怎么样？”温思横又是不解：“有什么寓意吗？”

    “寓意？不，是实际的意义。”这个时候，黑髓慢慢站了起来，表情十分复杂，又惊又叹，充满了敬服之意：“如此看来，白眉大师，你们已经与水神合作了？”

    和风神一样，水元素之神也是四大基本元素之神，对凡尘俗事并不关心。但相对来讲，水神的盟友更多一点，不像风神那样完全的无约无束。

    “只是有些接触。”老祭司说得含糊。

    “搞什么？”瞎子巫师不耐烦地说道：“有水能代表什么？”

    “原来是我看走眼了。”黑髓术士也缓缓站立了起来，“难怪大师你要选择双子座，可不仅是为了联结星星和风元素，事实上，你是要把风元素和水元素链接在一起吧？”

    白眉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只是灵光一现的结果。”

    “如果你们仅仅只是看到双子座，未免太过小瞧这种奇妙布局了。”亚历山大补充了一句，“地板之下的水道结构，和风车之内的螺旋几何联结成一起便是一种独特的阿基米德立方体。若非是如此，焉能凝聚强大的风之能量，令其压缩升华而不溃散？”

    当亚历山大举起双手时，地板波纹如水，犹如波涛滚滚，紧接着风从河上汹涌而至，形成急剧旋转上升的气流，大有席卷天地之势。

    “居然是风生水起的祭仪，真是没有想到。”感叹声中，黑髓又有些不是滋味，满脸苦涩的笑容：“几年没玩祭仪就退步了，有眼不识金镶玉啊，闹笑话了。”

    他可是龙巫教百余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虽然并不能称为魔法阵专家，但也研究得颇为深入，却没有想到如今连一个高中生都比不过，心情自然不好。

    看到黑髓落寞的自嘲，亚历山大心中暗笑。其实，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看出这里的异常，只不过，因为刚刚发现了闪电之秘以及自旋的理论，而恰恰风车里的风之祭仪的布局就与自旋有关。当然，这两种自旋还是大有区别的，一个宏观，一个微观，但在魔法的世界里也不是没有联系；再加上因为闪电理论和塞隆的教诲，他对于风系魔法所知颇多，潜心推究时，就发现风车里的风元素井然有序，潺潺如水在地板上淌过。

    而当其被空中的双子座星光照耀时，本来如湖水般流淌的气体，瞬间化成了浪潮，一时之间卷起了惊天龙卷，汹涌澎湃地向风车顶部扑去。

    正如亚历山大之所说，气旋的产生是由热量分布不均引发的，而水则极易造成热量不均。当双子座的星光持续照射水面，使得温度快速升高，自然而然地在上空形成低气压区，与周围区域的大气的压力差，导致空气不断旋转上升，形成龙卷一样的狂风。这股强大的风力，并非是一般的旋风所能相比的，这种祭仪的效果，肯定也远胜一般的双子座法阵。

    黑髓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毕竟还是知道风生水起这魔法阵的玄妙，因此他之前一直显得相当狂傲，现在才会那么失落：“或许，这就是自己与仪式大师的差距吧。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天堑……”

    瞎眼巫师、温思横看不出来，但黑髓心里也清楚，亚历山大刚才说自己看对了一半，那纯粹是给面子。相比于风生水起的双子法阵，之前他认为的星座法阵只能算是粗浅的皮毛。自己只看出皮毛却沾沾自喜，以为全部懂了，分明就是可笑的井底之蛙之啊。

    不过，黑髓毕竟是龙巫教的天才，又曾在费伦进修过，经历过无数考验与风浪，意志坚定，很快摆脱了这种失落感，冷淡地说道：“有两把刷子。不过，光看出来又有何用。能布置才是最重要的。”

    “照着布置就行了，有什么难的？”库伦有些不解，这些东西一经点破之后，听起来虽然玄妙，但似乎也没啥难点。

    “哪有这么简单，要知道魔法阵向来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啊。”塞隆莞尔一笑，说道：“魔法阵涉及到相当高深的数学、天文、地理和材料的运用，因地制宜、灵活运用，魔法阵才能活起来。如果单纯的生搬硬套，不仅没用，说不定反会有副作用。”

    “没错。”

    白眉老祭司含笑点头，如果祭仪相关的法阵这么容易布置，人人都可以自学成才了，还需要什么仪式师？

    “有些，可惜。”库伦显得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着凭借这得到的魔法阵，能够小赚一笔呢。但事实上，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框架，大量的细节并没有掌握。

    严寒颅骨最是老jian巨滑，但此时也是十分叹服道：“好小子，目光如炬，让人佩服。听君一席话，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获益匪浅啊。”

    “不敢。”亚历山大谦逊道：“不是我眼力好，而是法阵布置得巧妙。”

    “没错，非常巧妙，妙得化腐朽为神奇。通过地下将河水引入，再以阿基米德立方体与双子座联结，马上就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关于这一点，黑髓深以为然，然后看向了白眉老祭司，眼中不无责怪之意：“大祭司，刚才我说这是星座法阵，你却拍手叫好，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有眼无珠呀。”

    “怎么会呢。”

    白眉老祭司突然有种趟着也中枪的委屈，深深看了眼亚历山大以后，含糊其辞道：“不管是双子座，还是风生水起双子座，不都是星座法阵嘛，差不了多少。”

    “这叫差不了多少啊？”黑髓眼睛瞪得有点眼大，道：“分明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那么夸张。”白眉老祭司连忙摆手否认。

    他虽然不在乎黑髓，但是龙巫教这种庞然大物，还是能拉点关系就拉点的。风之女神一巴掌能捏死一打的龙巫教，可风之教会可不行，人数太少，规模太小，龙巫教能一个打他们十个。真把人家惹毛了，派出精兵强将，这圣地虽强，也承受不起。

    “风生水起双子座……”与此同时，库伦眨眼笑道：“虽然还是不太懂，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温思横却是冷哼了一声，对亚历山大说道：“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转动铜柱，和妖魔之力有何关系呢？好好的祭仪，全被你破坏了。”

    装X正在暗爽的亚历山大暗骂，这混蛋，看来真是盯上自己了。

    他想了一下，才从容地说道：“双子座为能源，提供旋风转动与升华的能量是一个极佳的构思，但是你们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瞎子巫师吃吃直笑，你以为你是谁？敢说白眉错误？

    黑髓则淡淡地说道：“或许，他在布鲁斯那里学了不少，能看出一些小毛病。这封印有年头了，出点错再正常不过了。”

    瞎子巫师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太过妄自尊大了，就他学得那点东西，还想在我们眼前显摆？”

    “什么错误？”白眉老祭司也不相信亚历山大，但毕竟有修养，多问了一句。

    “一个计算错误，你算错了方位，风叶不应该面朝正南方，而是应该像我这样偏向14.35度。”亚历山大随手比划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几何图形。

    “这跟风叶有什么关系？”瞎子巫师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起来了。这地方虽然是风车，但却是风车里面，和风叶没有什么关系。